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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开心扉8%
果然,前脚刚回到诊室上,后脚老妈就发消息来了,【微信】萍水相逢:我知道你现在上班,手机关机了,等你下班看到消息后给我打电话。她深深地叹了口气,难啊,这臭小子转头就告状。她关机了。
如今的她顺利完成了八年的学业,她的老师说她表现出色,未来可期,导员也夸赞她成绩优异,临床医学的专业成绩每次都能名列前茅,她还曾在《柳叶刀》(The Lancet)上发表了自己的几篇关于脑瘫,基因,细胞等专题的学术论文,《柳叶刀》是一份独立的综合医学期刊,是国际上公认的综合性医学四大期刊。是全球顶尖的临床、公共卫生和全球卫生知识的可信来源,在全球167本全科和内科学期刊中排名第一。他们都以为她会继续在科研机构里,直到成为这个领域里极具权威的专家,可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她选择在上海的医院里做一名默默无闻的心理医生,在最欣赏她的吴老师眼里,她可是他的得意门生,她这么做,就是在自毁前程。谢谜,她的导员,虽惋惜,但也无可奈何,一开学认为她是沉静内敛,后来成为朋友后,才知,她远比表面上更可怕,他看不透,自己以为站的离她很近了,实际上,自己从来都没走近。她在这家医院里很好,这是上海最好的医院,每天人很多,医生每天要看诊的病人数不胜数,每天晚上还都是人满为患,但至少,在这里,她不再接触从前的那些东西。她的简历没有曾经获得过多少奖项,发表过多少论文,专业成绩如何。她现在感到前所未有的累,她想要麻痹自己,她想赚钱,赚足够的钱,但无论银行卡上的数字后有几个零,她都不满足。
在等几年,在努努力,主任的位置不远了,那年,她总这么想。21岁,这一年,经历了太多事,她的哥哥死了,死在了手术台上,是她一意孤行,是她自作主张,可是她太害怕了,表哥说过的话无时无刻都在耳边环绕,从小时候一直记到了现在,“听说脑瘫活不过25岁…”她从来都没有明确的目标,直到那句话开始,她想做点什么。她知道她的哥哥和别人不一样,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正常人”,她讨厌村里的长舌妇,她们总在谈论他,她想保护他,她不想让“人”对他说三道四,他很好,真的很好,妈妈说过,如果不是哥哥不好,也不会有她,他很好,他不会和自己抢东西,有好吃的爸妈都会给她,但也会时不时给他买新衣服,新玩具,但可惜的是,很少带他出远门,很不方便,所以每次坐车的时候,他都很高兴,手舞足蹈的。他很小,她会像是自己的弟弟一般去照顾他,他大概和幼儿园的小朋友差不多大,但他太瘦了,仿佛只剩个骨头架子,他的眼睛只能睁开一只,他不会说话,不会自己走路,驼背,牙齿畸形等等。虽然她有的时候会嫌弃他的口水什么的,但在外人面前却是听不得一点关于他的坏话。随着年龄的增长,出现的问题也越来越多。她每天都拼命学啊学,生怕远一点,就来不及了。在他出生后不久,却因照料不周,去医院检查,是脑瘫,爸妈跑遍了各大医院,还去山西等地每天在脑袋上插满无数根针,还是没有办法。重度脑瘫患者寿命难以确定:一般情况下寿命在20~30岁之间,有的患者在18岁以下就会死亡。极少数个别能活到30-40岁。她深知手术的风险和成功几率微乎极微,但她依然做了这个决定,她在发表了数篇文章后,经得父母同意,与老师教授们讨论手术方案,理想效果,实操模拟。
手术台上,唐瑜做好心理建设,技艺精湛的医生教授们就在她身后,出现意外状况是,方便交替上阵。如果这次手术成功了,将是医学史上的一大突破,即使失败了…多久了,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能看着那根代表生命的线绷直了,手术失败了,她失败了,太失败了。“太着急了,是我的错。”她把错都归咎在自己身上。这是她这辈子在手术台上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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