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为空

　　“有点痛。”
　　“那当然是因为这是报复的力度啦。”
　　手往下托，下齿抵着指甲，上齿微微用力下压。
　　“艹，痛！”
　　“哼哼。”
　　“说起来我真的很没轻没重吗？”
　　程浩将嘴松开，抬头盯了谷杰一会儿。
　　“说了你也不会改，不想说。”
　　“那就是是咯。”
　　“为什么不猜是我不想让你改啊？”
　　“从很多层面上，你的回答都挺恶趣味的。”
　　“我们睡觉吧。”
　　“嗯…虽然我们有待商榷就是了。”
　　谷杰低头看了下表。
　　“都快十点半了”
　　“谷杰同学喜欢晚睡吗？”
　　“没有吧，也就是…”
　　“是睡不着吧。”
　　程浩顺势把住谷杰的手臂，借着力坐到了谷杰的大腿上。尽管谷杰力气不小，但程浩猛地一拉还是让他的身体向下倾。
　　“好重。”
　　此举换来的是沉闷的回应。
　　“真是不礼貌啊。”
　　“你多重啊？”
　　“这种时候要把我抱到床上吧…”
　　“任务艰巨啊，手…”
　　谷杰有些不耐烦的把程浩的手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要夹紧哦。”
　　“诶我夹的还不够紧吗？”
　　“希望痔疮会被你恐吓到。”
　　“果然在打我屁股的主意啊。”
　　“如果你想被半路丢下去的话你可以保持你黄色的腔调。”
　　谷杰双手绕道程浩的大腿底部，掂量了几下后。
　　“要起来了哦，你抓紧一点。”
　　“真让人心动不止啊。艹，你抛什么！”
　　“让你抱稳了不是吗？”
　　谷杰颠了颠，程浩身体被一种失重感裹挟，好像要掉下去一般，不由得抓到更紧了一些。
　　“走了…”
　　“嗯嗯，我其实从三岁开始就没有被爸爸抱过了。”
　　“别说的和悲剧一样…”
　　“一定是悲剧才能说吗？”
　　“这两个问题不在一个层次上不是吗？”
　　“嗯嗯，可以说是本末倒置了，对了对了，我们两个现在的状况也可以称作是本末倒置吧。”
　　“你这又是哪个层次啊。”
　　“呐呐，其实从刚才我就在想了，你抱我的时候，我是面对面盯着你，还是埋到你怀里，或者错着头贴着你的脸这件事哦。”
　　“是吗？”
　　“嗯，我还是第一次被除了父亲以外的人抱。”
　　“说的真是暗流涌动啊。”
　　“你不问下去吗？”
　　“我对揭露他人的苦难不敢兴趣，甚至对虐待他人的行为感到深恶痛绝，无论是什么形式的。”
　　“真有正义感啊。”
　　“你语气变得轻佻起来了哦。”
　　程浩并非不相信，但他对正义感多少有点轻蔑，当然他本人非常崇尚正义，只是他将心怀正义与施行正义区分的很开，很多时候，他也不认同牺牲了自己或者他人幸福来取得正义。
　　他是个自私的人。
　　他十分爱惜自己。
　　当然，如果自己和谷杰要先死一个的话，他也会因为自私选择自己。
　　“说起来我们这样聊下去会给别人我的家很大的错觉呢。”
　　“你真是异想天开啊。”
　　“是吗？”
　　“怎么了，不太开心的样子，是在夸你哦，想象力是非常珍贵的。”
　　“回答的太有理有据以至于我完全开心不起来。”
　　“那你想听什么呢？”
　　“一般男孩子会对女孩子说，’你的盆骨形状十分好看你一定能生出健康的孩子’来搭讪呢。”
　　谷杰的手还是安分的放在大腿腿根。
　　“比起这个，你腰的形状很好看。这是专业的评价。”
　　“请按我说的继续下去，不然就不能借题发挥了。”
　　谷杰并没有理会程浩的抱怨。
　　“能在门口撑那么久就已经很明显有练过了吧，而且…”
　　谷杰停了下来，程浩也把头从谷杰肩膀上移开，看着谷杰。
　　“我颠了几下，你的体重也确实不轻啊，腿上也很扎实但是手捏却是软软的…”
　　谷杰莫名笑了笑。
　　“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我今天说了好多废话…”
　　“嗯嗯，看来你是喜欢垃圾的那种类型啊，我理解。”
　　“唉，我好像有点习惯吐槽你了。真是糟糕啊。”
　　“唉，我要习惯被你吐槽了，真是糟糕啊。”
　　程浩语气略带遗憾的回答道，当然，谷杰臂力真好这个想法也同时冒出。
　　总算的，在极为有限的路程上两个人完成了谈话。
　　“啊，现在就要睡觉了呢，嗯，要睡觉了，你要躺在我旁边吗？”
　　“好啊。”
　　…
　　…
　　好挤
　　虽然两个人贴在一起很棒但是…
　　“好挤啊”
　　如神迹一般的这句话是程浩说出来的。
　　“我们换个体位。”
　　如日常一般的这句话是程浩说出来的。
　　“你…你想怎么睡…我也很挤啊…好好好…我侧着我侧着…凭啥你平躺啊。”
　　“因为我是不平躺就睡不着的男人。”
　　“说谎！为什么你家床这么小啊…算了算了可能是我体积太大了…我打地铺…”
　　“不行，这样会着凉的。”
　　“那怎么办…”
　　“反正新婚夜没有分床睡的道理！”
　　“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这样吧…”
　　一番捣鼓之后，小小的床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你说它真的承受的了我们两个吗？”
　　“应该吧…”
　　“没有别间卧室吗？你爸爸妈妈不是偶尔会…”
　　“没有哦，旁边那个关着的房间是我的小书房…”
　　“那你父母回来怎么…”
　　“他们…不会过夜的…”
　　“这样啊。”
　　“嗯就是这么一回事！”
　　问了不该问的的事，今天真是错误连连啊，难道说和他在一起懈怠了？
　　要不要道歉呢？
　　谷杰心里想着。
　　“没关系的，谷杰没有做错什么，只是问错了问题罢了，嗯，虽然搞笑程度还不及上岛龙兵就是了。”
　　“那是谁啊…”
　　“六十一岁死于自缢的搞笑艺人。”
　　“真是一点都不好笑啊。”
　　“是啊，其实一点也不好笑来着。”
　　程浩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据说每叹一口气就会有一个幸福飞走，程浩却依旧乐观的告诉自己，那我从某个层面上已经算超级幸运了。
　　“所以说…小杰你打算按照这个姿势睡吗？”
　　程浩把话题拉回到当下，没错，两个人现在正按照谷杰绝妙的提议以及程浩完美的执行形成了一种叠罗汉似的睡姿。
　　“我觉得我现在被说sn都不会有意见。”
　　“没必要被骂这么惨吧。”
　　“我说的是six nine的缩写啦。”
　　“那你是罪有应得！”
　　简单的吵闹后，两人很快又重新调整了位置，虽然由于身材和床的面积问题，程浩不得不背靠着墙，身体微微蜷缩，右手窝在腹侧左手弯曲握着右手肘，不自觉的轻咬着嘴。
　　谷杰呢？
　　过大的身形自然应该侧躺在床的外侧，手臂很自然绕到程浩脖子下手掌微微罩在程浩的头后，另一只手则有些不知所措，暂且悬在自己的背后，他的脚面被迫触到程浩的脚尖，由于难以移动，也只好时时感受这种奇怪的触碰感。
　　“你腿往上抬一点我就不会碰到你了…”
　　“可是这样睡真的很难受啊”
　　“好吧，那你干脆往下一点直接贴在我脚上，别这样一碰一碰的。”
　　“行吧…”
　　小小脚贴着大大的脚背，怎么说呢，这种感觉也并没有缓解多少。
　　“你那只手…放这。”
　　程浩点了点两人之前空出来的位置。
　　“这样吗？”
　　很快，程浩将手按了上去。
　　谷杰抬了抬眼，手不自觉的摸了摸程浩的头，嘴巴好像要说些什么。
　　“贴过来？”
　　“有什么还不能…”
　　突然的，头部感到巨大的力量，原本狭小的空间本就不允许角落里的程浩挣扎，他的身子毫无防备向谷杰那边靠过去。
　　“我想要轻轻的说…”
　　谷杰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着，像是被命令了一样，程浩浑身僵着一动不敢动，脸上的温度疯狂的上升。
　　“还有一句话我没有给你肯定的答复…”
　　心跳声
　　呼吸声
　　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自己的眼睛里突然只看到了对方
　　察言观色的能力突然失效
　　焦虑感混着心动一起
　　“我也喜欢你”
　　随着彼处的声音
　　突然拉开了阀门
　　谷杰迅速抽开手，转过身，背对着程浩，呼吸声好像也变粗了不少。
　　没有取笑
　　甚至连喜悦都没有
　　程浩也不理解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
　　这是混乱的感觉
　　“笨蛋”
　　他抱了上去轻声抱怨到。
　　手盖在有些发抖的手上
　　“对不起，虽然很过分但是请不要后悔你刚才的话可以吗？”
　　所以归根到底
　　他还是想做自私的人
　　当然，他依旧想要死在谷杰之前。
　　要是一起长命百岁就好了
　　虽然是不太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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