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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施容洲和柯蘅西返回超市，找到刚才给他结账的收银员，问她可不可以凭购物小票再进超市补上差的金额。
但收银员遗憾表示只能凭单张小票领取赠品。
施容洲满脸失望。
柯蘅西在旁边劝他，“如果真的想要新的牙刷，我陪你进去买一支。”
“可是，可是那就不是……”施容洲抬头瞧了她一眼，眼神不自然地瞥向一边，临时改了口，“那就不是赠品了。”
收银员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为了点赠品斤斤计较的抠门男人她真是不愿再看第二眼。
已经被收银员打上抠门标签的施容洲本人却浑然不觉，他纠结了一会，突然灵机一动，“那咱们再花一个599不就可以了吗？”
刚才还觉得面前男人抠门的收银员此时肃然起敬。
有谁进超市购物会把每样东西都买两份？施容洲拎着两大包购物袋下车时，小区里经常到超市买东西的大妈见到他，热情打招呼，“小施又进货啦？”
大妈自来熟地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荷花花纹的杯子，“这杯子多少钱？我家小宝说他用的那个杯子不好看，不想喝水。”
施容洲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是我自己用的。”
大妈又从里面掏出一套情侣牙具，“哎呀，现在电动牙刷很流行，这套多少钱？我给我家小宝买回去。”
施容洲连忙从大妈手中抢过来，“这套也是我自己用的。”
大妈不死心，“这不是两支牙刷吗？”
施容洲紧张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柯蘅西，硬着头皮回答，“都是我自己用的。”
大妈失望离去。
柯蘅西帮他把冰箱装满后就走了，施容洲瘫在柜台后面的老板椅上，突然想起了刚才柯蘅西说的“不配”以及“瞧不起”。
为了证明他以及他的亲朋好友并没有瞧不起她，施容洲做了一个决定，他打算安排柯蘅西和谢琰见上一面。
至于他爸，他自己都需要预约，先暂且不提。
他兴冲冲地在微信上给柯蘅西发消息，“明天要找个时间和谢琰见上一面吗？[卖萌]”
柯蘅西很快就回他一个“？”
施容洲这才想起来他还没跟柯蘅西介绍谢琰是谁。
“谢琰，就刚才我在超市碰见的男生，是我好朋友。”施容洲本来还想再加一句“我那天回酒吧领的人也是他”，后来还是作罢。
伤心事过去之后就不要再提了，提了，他就成了老牛反刍了。
“好呀。”柯蘅西发了个乖乖点头的表情包，“明天什么时候？”
糟糕，他只顾着问柯蘅西了，还没问谢琰明天有没有空呢。
“你先等一下。[流汗]”
他又去私聊谢琰，“明天有空吗？”
谢琰估计也是闲着，立刻装腔作势回他，“我问一下我秘书，看看我的日程安排，要不你先摇个号？”
“在哪儿领号？”
“我秘书那里。”
“你秘书在哪儿呢？”
“在报纸夹缝里的招聘广告上。”
施容洲给他发了个一脚踹飞的表情。
“好吧，明天下午我有空，你要干嘛？”
施容洲这时候突然变得扭扭捏捏了，“想去吃大餐吗？我请你。”
谢琰有些怀疑，“你这段时间天天泡在你那个超市里，怎么突然间想请我吃饭了？”
他十分警觉，“你是不是又想灌我酒看我爬垃圾车出洋相？我告诉你，没门儿！”
……
人保持适当的警惕心是好的，但过度就不对了。
“想给你介绍个人。”
谢琰顿时来了兴趣，“怎么？要给我介绍女朋友？”他连珠炮一样发问，“叫什么名？长什么样？有照片吗？多大？是咱们学校的吗？”
“叫柯蘅西，长得很漂亮，没有照片，岁数挺小，还没上大学。”施容洲挨个问题认认真真回答。
“……”谢琰发了一堆省略号，“岁数挺小还没上大学？这女的是要找我当家教吗？”
他羞涩了，“没想到哥们这么看得起我，我的水平高中生补不了，初中生勉强可以吧。”
施容洲沉默了一分钟，“你想多了，这人是我超市顾客。”
谢琰大为奇怪，“把我介绍给你顾客干什么？我能卖给她什么？”
顾客除了买东西没别的事了？酒精是不是杀死了谢琰一半脑细胞？
嫌一句一句发消息解释太费事，施容洲直接打电话过去，“我和她是在超市认识的，我觉得她这人挺好的，想和她交朋友。”
话还没说完，谢琰怪声怪调地哦了一声，逗他，“交朋友呀？什么朋友啊？”
施容洲没明白他意思，“就是好朋友啊。”
谢琰只恨这是电话，没能当面让施容洲欣赏他挤眉弄眼的暗示表情，“我还是那句话，男女之间，朋友，你觉得可能吗？”
施容洲不服气，“怎么不可能？再说了，你谈过恋爱吗？你有恋爱经验吗？”
谢琰气急，“不相信就不相信，人身攻击算怎么回事啊？”
不过谢琰也没真生气，他立马换了话题，详细询问起施容洲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认识的柯蘅西，施容洲都老老实实回答了。
回答完谢琰的问题，施容洲开始提要求了，他在电话里和谢琰说柯蘅西因为家庭贫困，父母又不关心，所以她现在没有在上学，希望吃饭的时候他可以不问这方面的问题。
施容洲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末了，他不放心，又确认一遍，“记住了吗？”
谢琰呢？谢琰根本没听，四十分钟前他就困得睡着了。
因为要安排柯蘅西和谢琰见面，施容洲大脑皮层极度活跃，效果堪比喝了十杯咖啡。凌晨一点钟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又怕楼下嫌他扰民，拿着钥匙下楼去超市了。
灯打开，施容洲趴在柜台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面前的玻璃罐子。
嘿嘿嘿，他可真高兴。
一夜没睡，第二天精神竟然极其抖擞，八点钟的时候他觉得这个时间柯蘅西应该起床了，于是给她发了吃饭时间和地点，得到一个小兔子点头的表情包。
吃饭时间定的是下午三点，施容洲从上午九点钟吃完饭后就开始挑衣服，黑色西服太庄重严肃，白色衬衫太单调乏味，运动衫又过于随便，挑到最后，他都开始嫌弃自己磨叽了。
怕堵车，施容洲中午十一点就开车出发，结果今天道路异常通畅，不到半个小时就开到了地方，酒店前台核对完预约后表情有些尴尬，“先生，您订的是下午三点的包厢，现在是……”
她低头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中午十一点二十六。目前包厢里上一桌的客人还没走，要不然您先上楼等一等？”
施容洲讷讷答应。
这家酒店一向生意都很好，之前过年那阵子他家过来吃饭，基本上每个包厢都有人。平时预约位置也经常订不到，但他爸就喜欢这地方，每次都来这里吃饭。
施容洲觉得，他爸可能就是单纯觉得这酒店的名字“定江盛海”听起来比较有文化。
服务生领着他搭乘电梯上了二楼，走廊里铺着地毯，一点脚步声都听不到，他走过几个包厢后，从前面包厢里开门走出来一个女生，施容洲下意识看了她一眼，觉得有点眼熟。
“容洲哥？”女生有些惊喜，“你怎么来了？”她又回头冲着包厢里面说话，“爸，施叔叔，容洲哥来了。”
施这个姓还是不太常见的吧，从出生到现在，姓施的他总共也就认识三个人，这三个人分别是他爷、他爸，和他自己。
施容洲停了下来，脸上有点茫然，这女生到底是谁来着？
她管屋里面谁叫施叔叔？
还没等他回忆起来面前这女生究竟是谁，他爸施严从屋里面走出来了，看到他，皱着眉问，“你怎么来了？今天没课？”
“爸，今天放假。”
“那正好，今天我和你李叔叔凑一起吃饭，李怡也在，你俩都是年轻人，有话聊。”
他终于想起来了，李怡，就是他芒果过敏住院之后，他爸领过来看他的女生。
“可……”施容洲面露难色。
“你今天有约？”施严沉下脸，“我还没问你呢，你跑来这里干什么？和谢琰过来的？”
他爸自说自话之后又下了结论，“快进来，你李叔叔还等着你给他敬酒呢。”
大学校规里能不能出一条新规定，禁止学生在校外喝酒？施容洲在他爸严厉目光下唯唯诺诺进了包厢，先是被教训一番“不懂事，不知道和李叔叔打招呼。”“也不给李叔叔敬酒，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然后他爸发号施令，“把桌上那瓶酒给李叔叔满上。”
他爸就差没拿把枪抵在他后背挟持他了！
还不如真来把枪，他还能报警说自己成了人质呢！
浑浑噩噩喝了三杯酒，施容洲目光涣散地坐在座位上，一双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招来他爸无声指责后，他非但没有停止自己的幼稚举动，反而嘿嘿一笑，拧开旁边的矿泉水，把半瓶冰水倒进了饭碗里。
热天吃凉水泡饭，没什么毛病吧？
但很显然，他爸觉得他超级有毛病。
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施严重重吸了口气，又重重呼出去，“施容洲！”施严连名带姓叫他，“你怎么回事？又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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