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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今天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下雨，快到傍晚了才停，空气里湿答答黏糊糊的，容易使人不适。
还好阿帕基还是来了，不过今天只有他一个人，看起来似乎心情不佳，一直在喝酒。
大概是快受不了自己有力的心跳声了，莉塔急匆匆地向大家告了早退，换上便服来到阿帕基身边。无论怎么说，要向几乎从没说过什么话的人表白，成功率约等于是零，她自己也知道。可是不说出来的话又如何证明自己的心意呢？如果失败的话，就怪这天气不好吧。
应该是看到她向着自己走过来，阿帕基放下刚要一饮而尽的酒杯，但是并没有特意去看她。
总觉得这个时机不太妙，但是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莉塔把心一横：“阿帕基先生……我喜欢您。那个……我知道自己和您并不般配，在您眼里我只是个小孩子，但是——\\\"
阿帕基头也没抬，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你如果是想安慰我的话还是免了。”今天下了一场久久的大雨，不知怎么的总让他想起以前的事，现在他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喝点酒，其他什么都不想管。
“不是的，我……”莉塔开始慌张，握着自己的裙摆，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岂止是时机不妙，这简直就是挑了最糟糕的时机吧？
阿帕基无动于衷：“啧，一想到要应付你们这种小鬼就头疼。想谈情说爱什么的，你还是去找纳兰迦吧。”
然后他继续把杯中的白酒一口气喝光，对不远处的美女服务生招手：“再来一瓶。”
是呀，和预料中一样，阿帕基先生果然对自己没有任何想法。莉塔慢慢地走出餐厅。原以为自己会受不了这个打击大哭一场，结果却没有，最多只是有点尴尬与难堪。怎么会呢……照理说被喜欢的人拒绝了，总是会伤心的嘛……尤其是突然记起包包里的饼干还没有送出去……果然天气不好不宜表白！
“啊……”是一个清脆的少年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纳兰迦。
莉塔看着印在地上的影子，纳兰迦应该正朝她伸出手，是想找她说话吧？刚才为止都很平静的脸颊，一下子因为羞愧涨得通红。
纳兰迦知道今天莉塔绝对会找阿帕基表白，因此心里无端产生了好几次想要用小刀扎他的冲动，虽然他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于是任务结束后他就悄悄来到餐厅门口蹲点，没想到才到没多久就看到莉塔那家伙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地走出来。
果然是失败了吧？怎么可能会成功呢！他早就知道！虽然现在好像不是应该高兴的时候。那么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向她搭讪吧——
等等，这家伙怎么一听到他说话就跑啊？
现在的纳兰迦已经比以前成长了很多，包括身高。所以当然很快就追上了莉塔。
莉塔弯着腰喘气，劈头盖脸问他：“你干嘛一直跟着我啊！”说完她自己也愣住了，为什么这句台词这么熟悉？好像一直以来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我也不知道啊！谁让你莫名其妙突然就跑起来！”纳兰迦脱口而出。
“你不是去执行任务了吗……”
“啊……那反正任务提前结束了嘛，就顺便来看看你……不行吗？”
“……你是笨蛋吗？”
“哈？！突然说别人是笨蛋什么的……小心我揍你喔！”
“……”莉塔一直没有说话，低着头盯着地上发呆。
倒是纳兰迦先慌了：“喂……喂！我、我刚才是吓唬你的，没有真的生气。喂！你怎么了啊？”搞什么啊，一直不说话，该不会突然哭了吧？
过了很久，莉塔应该是重新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艰难地开口：“今天……我失败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纳兰迦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喔。”
“哦……”听到这句纳兰迦嘴角忍不住上扬，很难假装出同情的表情。
“果然……也许是因为年纪比他小，所以不行吧。还有选的时机也是糟透了……知道了阿帕基先生对我完全没有想法。关键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被自己喜欢的人当场拒绝，我明天应该怎么办啊……”说到这里莉塔才反应过来自己介意的点到底在哪里，这次也许是因为太过羞耻的原因，说完这句话时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啊！你、你别哭啊！”都怪自己以前从没想过如果女孩子哭了要怎么办，他想了半天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塞进她手里，“我知道了！最后一块巧克力给你吃吧！”
莉塔止住眼泪，默默接过纳兰迦的巧克力，剥去包装纸放进嘴巴里：“嗯，好甜。”
纳兰迦应该是别有用心地，偷偷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动作轻得像是害怕惊扰到此刻天上注视着他们的星星。他假装若无其事地抬头数着现在头顶到底有多少星辰，一边留意着身边女孩的反应。已经五秒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动，这咚咚作响的声音原来是自己的心跳声吗？好响……不会被听到吧？
“喂，纳兰迦……”她低声念出他的名字。
“嗯？”他的手还是没有放下。
“你知道阿帕基先生对我说什么吗？”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他说‘如果想恋爱什么的，就去找纳兰迦’——”
“诶！！！”纳兰迦下意识地叫出了声，在这安静的气氛下很是突兀，他只好捂住自己的嘴巴。
莉塔没有看他，继续说道：“还有最近其他前辈也总是这样说起我们两个，这到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还有刚才开始他就这样用手搭着她的肩膀，这也太让人害羞了！可恶，区区一个纳兰迦，居然让她紧张到动都不敢动！
“哦哦，那个啊……”纳兰迦回忆起之前的细节，每次有人这么说，她都会赶忙跟在人家后面认真地解释，不爽……
“其实也不用那么急着否定的……”说出来了！想后悔也来不及了，说完纳兰迦脸色一变。今天到底怎么了啊！
“诶？”
感觉到那个女孩出于吃惊整个人都振了一下，他顿了顿，可是现在话说一半了也没有办法了。他只觉得自己越说越轻，到最后几乎都听不见了。
“就让他们继续误会下去不就好了……”
就这样喜欢上我，不就好了。
“纳兰迦，你说什么？我听不清……”莉塔转向他。
同时纳兰迦也刚好下意识侧过头去，就这样一瞬四目相对，好近……对方长长的睫毛几乎要扫到他的脸上，而他的鼻子也差点撞上她的额头。
“啊啊啊！对不起！”莉塔立马往后退了好多步，差点整个人贴到墙上。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刚才这样对视之后才发现，这个一直被自己当成弟弟的男孩子，怎么不知不觉已经比她高出这么多了啊……
“不不、没关系的！没关系！”纳兰迦急忙摆手。没关系个头啊！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他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只是刚才那么近的距离，感觉好像还不错嘛……有点想再来一次。
“嗯……那总之……我们回家吧！”莉塔保持着贴墙的样子开始往前走，过了一会主动说，“谢谢，巧克力。”
纳兰迦跟上去：“嘿嘿，怎么样？这可是我最爱吃的品种了，怎么都吃不腻的那种！只要一块，就能把不开心统统忘掉喔！”
“这么说今晚告白失败的事情也能被忘掉了，对吗？”不料她突然来了一句。
“这个的话……”果然还是有点难吧，纳兰迦心想，她有这么喜欢阿帕基那家伙吗……但是，总该说些什么吧。他犹豫着说：“嗯，要不然你说说，阿帕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说得多了，应该就……”应该就会没那么喜欢他了吧？
“不好的地方吗？我想想喔……”莉塔托着下巴，接二连三地说：“看起来很凶，爱喝酒，不理人，老是说我是小鬼。”
就这么点啊？纳兰迦有些不服气：“还有吗？”
“没有了诶，说起来我好像本来也和阿帕基先生不熟……”莉塔理所当然地回答。
“什么啊，那你这个根本不能叫喜欢啊！”纳兰迦忍不住握拳。这家伙一定是搞错了，喜欢一个人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想到什么就干什么……
“什么……说的纳兰迦好像自己很懂的样子！难道你是有喜欢的人了？”莉塔在夜色中瞪了他一眼，但是看到他的侧脸时又腾得想起片刻前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突然她又失去了理直气壮的底气。没想到……他的眼睛还挺好看的嘛。
“喜欢的人？怎么可能！”纳兰迦下意识否认，“不过，讨厌的人倒是有一个……”
“我就说嘛，纳兰迦有喜欢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应该是在用嘴硬掩饰自己心底的慌张，奇怪，为什么一想到纳兰迦如果有喜欢的人，她会这么紧张呢。
先不想这些了，她随口一问：“那个讨厌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那个人啊，她总是很啰嗦，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很烦人。”
“嗯嗯。”
“还有啊，还有就是动不动就哭。”
“嗯嗯。”
“总以为自己比别人大一点点就了不起了，成天‘姐姐’、‘姐姐’的挂嘴上，结果搞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
“嗯嗯……嗯？”
月光静悄悄地洒在每个孤独的人的肩头。它温柔地抚摸过17岁的少年并不那么坚实的肩膀，辗转亲吻上远远追逐着他脚步的女孩通红的脸庞。
“纳兰迦——站住！我要揍扁你——”
莉塔咬牙，试图追上说完就跑的纳兰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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