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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不速之客
春芳院的生意终于开始步入正轨了,前提是我和北堂颖每隔两三天就得露个脸,弹个琴唱个歌什么的,偏偏我和北堂颖又都是没唱过歌也没摸过乐器的主儿,每回登场还得安排个枪手在后面救场,着实麻烦。我们的小日子倒是越过越滋润,渐渐步入了小康大道。说实在的,我们也就是在出卖色相。
不过三个月的功夫,春芳院的两位北堂公子就艳名远播了。在我看来,这事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院里的生意蒸蒸日上,我和北堂颖的小荷包越来越鼓,坏处就是……
某日半夜,我正在房里安眠,北堂颖的房间里忽然传出巨大的响动,好像是有个什么重物被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不出两分钟,我的房门被北堂颖一脚踹开,古旧的木板门整个儿从合页上脱落,北堂颖拎着个硕大的木乃伊就进来了,脸上气鼓鼓的,跟个包子似的。
“祸水,你起来!”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嘴里说着梦话,挺尸,“怎么了啊……你去埃及偷了木乃伊回来?”
“快起!陪我去报官!”北堂颖给了木乃伊一脚,把他准准地踢出房门外,一个飞身上前,把我从被窝里捞出来,三下两下给我穿上衣服,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报官?啥事儿啊,私底下解决不就完了么……”我嘀嘀咕咕地开始系衣服上的带子。
“这事儿没法私了!”北堂颖激动了,气得整个人都在抖。我顺着他凛冽杀气的指向看过去……是那个木乃伊?
“你该不会……”我拿过放在床边的靴子,一面往脚上套一面作起了猜测,“遇上采花贼了吧?”
“你还说!”北堂颖怒极……顺手给了我的桌子一掌,只听“咔”的一声脆响,我价值十两雪花银的硬木桌子就成了一堆废柴,我看了看桌子的骸骨,再看了看旁边气得快要暴走的北堂颖,倒抽了一口凉气。
虽说生气时候的北堂颖是很可怖的,但我仍然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在报官之前把事儿给问清楚了。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就这天晚上,北堂颖和我一样睡得欢畅,忽然听到窗户外面有响动(练武之人的警觉性啊……)。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他屏住了呼吸……不出所料,一根儿纤细的小竹竿儿探进了窗户,并且散播了一阵迷烟……两分多钟之后,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翻窗进来,双脚刚一落地,黑影就开始扒自己的衣服,边扒还边说:“小颖颖,等急了吧,今儿晚上爷一定好好疼你~”
“噼里啪啦……”(精彩情节,请大家自行想象)
总之,两三分钟之后,这个不幸的采花大盗被北堂颖用床单捆成了木乃伊,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妖孽,要不……我来对付这小子吧……”我邪邪地笑着,眼睛贼贼地往木乃伊身上飘。
“你?”北堂颖一脸的不屑,似乎认为我想不出什么招子来折腾这个采花贼。
“你可别看不起人,折磨人的行当我可是精通得很……依我看,我们应该去买一大罐水银,在后院的泥地上挖个大洞,把这个人埋下去,可别埋死了,要露出个头来,然后在他的头上割开一个十字,把水银倒下去……啧啧啧,水银在他的皮和肉之间坠啊坠的,那个疼哟……我敢和你赌二百两银子,这家伙肯定受不了那苦,一准儿得从坑里跳出来,到时候,地下一张皮,地上一个血人,哈哈,绝对有意思!”我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门口那个木乃伊很没骨气地打起了哆嗦。
北堂颖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小粒子,无情地驳回了我的建议,“闹出人命来可是要坐牢的……咱还是拎上这东西,报官吧。”
我拗不过他,只好陪着他踏上了漫漫报官之路。
我原以为封建社会的法律法规必定是不健全的,尤其是在“性骚扰”方面,绝对存在着巨大的漏洞,没想到的是,庆国的法律在这一方面可谓是详之又详,连案件的受理程序都作了明确的规定。我和北堂颖办理了一系列手续之后,这个可怜的采花大盗便换上了宽大的灰色囚服,乖乖坐牢去了。在庆国,□□罪与□□未遂的性质是同等恶劣的,都得在牢房蹲满半年,还得在脸上刺上字才许放出来。
我们从衙门出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北堂颖不禁感叹了一句:“六个月的牢狱生活啊……好好反省反省吧!”
我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可怕的不是坐牢,是刺字啊……毁容才是这天底下最最恐怖的酷刑……”
这一日,我和北堂颖由于缺乏睡眠而浑浑噩噩,一整天下来,我打碎了三个白瓷茶壶,踢翻了四个锦凳,北堂颖则在练武的时候用剑把后院装水的大缸刺成了雕花围栏,吃饭的时候又不幸没控制好力量掀翻了桌子……我和北堂颖的一系列怪异举动引起了央月小丫头强烈的好奇心,在了一番仔细的观察之后,央月得出结论:我和北堂颖晚上一定是做某件少儿不宜的事直到很晚,白天才会如此没有精神。要做这样一份细致入微的观察对央月来说是极为不易的,因为每当她贼溜溜的眼神和我们中任何一个的眼神相遇之后,她就会……低下头,拧衣角。这就是她的衣襟下摆总是呈麻花状的根本原因。
状似很平静的一个夜晚,我悄悄钻进被窝,戴上又大又厚的口罩(自从北堂颖遇上采花贼之后,我就去订做了一大批口罩,以防晚上被人用迷药放倒,方便起见,我还养成了和衣而睡的坏习惯)。大约十分钟之后,我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到有一只滑溜溜的手伸过来,似乎试图扯去我的口罩,我暴怒,条件反射地给了那只手的主人一拳,一下子从床上跃起,“采花采到你小爷头上,你奶奶的做人做腻了是吧,小爷我今儿就赐你投胎去畜生道!”
那只手的主人顶着刚被我打的瘀伤,脸上带着极度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怎么会……没中我的鸳梦散?!”
我飞快地下手,封住他周身三处大穴,很鄙视地哼了一声,“小样儿,小爷的十二层加厚口罩连二十一世纪的SARS都防得住,你这点儿小小的鸳梦散算个屁啊!”
为了惩奸除恶,也为了维护世界的爱与和平……我又一次牺牲了睡眠时间……
上一次损失的三个茶壶在我的心中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我很乖巧地吸取了教训,决定回房睡个回笼觉。
刚睡下没多久,我感觉到有一双温热干燥的手轻轻出去我的口罩,呼吸一下子顺畅了许多,我贪婪地把身子蜷在一起,寻找一个更舒适的睡姿,那双手抚上我的脸,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很柔软很舒服的感觉。
一个清朗的男声从我耳边响起:“快午时了,再不醒,可就没的吃中午饭了,他们说你喜欢吃东大街糕饼店的顶市酥,也带我去吃,好不好?”
本来呢,我是不打算醒的,可是那人既然连中午饭和顶市酥都搬出来了,我也就只好乖乖地睁开了眼……
眼前人一身素白的袍子,袍子上是淡淡的云海图样,腰间围一条镶了白玉的金线腰带,身段颀长,比例匀称。星眉剑目,鼻梁英挺,午间灿烂的日光透过窗户上的衬纸,穿过又长又密的眼睫,在他白皙的脸上投下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薄薄的嘴唇在日光的映射下泛着樱桃色的光泽。
这人就这样,冲着我温柔地笑,目光里满是要溺死人的宠溺。
“颜……白……”我轻声唤他的名字,下一句话还未在脑中酝酿成型,我已经被他从被窝里拉出来,紧紧搂入怀里。
我八爪鱼一样回抱住他,缩进他的怀里,笑嘻嘻地问道:“颜白,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吧,我们先吃午饭,吃完午饭就去东大街买顶市酥,吃完顶市酥再去西大街买烧饼,还有呐,东大街的羊肉串也不错,可我怕吃多了长豆豆……”
“嗯,你想怎么样,我都依你。”颜白柔声应道。
就在我和颜白情意绵绵你浓我浓的时候,不幸的事又一次发生了……
央月嘴里喊着:“师父,开饭啦,有你爱吃的水晶饺!”一脚踹开了我的房门……
“对……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见……”央月倒退着出了房门。
……
在整个吃午饭的过程中,央月一直维持着“颔首拧衣襟”的姿势,北堂颖则一直瞪着颜白和颜白特意放在我面前的水晶饺……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小朋友滴眼睛里……”我一路吞着颜白给买的顶市酥,一路唱着歌,感觉有点儿像幼儿园小朋友春游时的领队老师。
“师父,您换个调儿吧,我听得都腻味了……”央月一面大嚼着嘴里的荷叶糕,一面含含糊糊地嘀咕着。
“是我唱得不好么?”我转过头,撅起嘴装委屈。
“很好听啊,接着唱。”颜白照旧露出了招牌的温暖笑容,天上的太阳……忽然有点儿暗……
“别动,你脸上沾上顶市酥了……”颜白按住我的肩,直直盯着我的脸。
“那你帮我除……”还未等我把话说我,颜白清俊的脸一下子凑上来……我的右脸颊靠近嘴角的地方毫无征兆地感觉到了一阵湿滑的触感……我石化了……
“嗯,味道不错,怪不得你喜欢吃。”颜白冲着僵硬在原地的我露出一个罪恶的微笑。
“你小子……吃我豆腐!”我暴怒,伸手就打。
“不就舔了一下嘛,哪能算吃豆腐啊,这都算的话,你岂不是天天在吃筷子和碗的豆腐?”颜白很顺利地接住我的拳头,笑嘻嘻地说。
“你……找揍啊!!!”
衣袂翻飞,我和颜白扭打成一团。
央月抬头看了看天上那光芒万丈的太阳……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我啃着荷叶糕,盯着颜白的脸发愣。
“喂,你别看了行不行啊……口水又留下来了!”颜白拿着块白色的锦帕给我擦去嘴角不小心滑落的某种不明液体。
我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是啊,颜白,我明明记得你回家之前没有这么好看的,你回家整过容了?”
“整容?”颜白一面倒茶,一面挑着眉毛问我。
“哦哦……现在科技也没发达到那地步……颜白,你知道么,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着你长得挺人模狗样的,可是我今儿才发现,原来你小子是越长越人模狗样了!”我捧着颜白的脸,仔细端详了一番,“颜白啊,你长得这么人模狗样,要不在我这儿挂个牌吧,我保证你一准儿能成今年花魁!”
颜白的脸一下子绿了,“不要!”
“你先别忙着拒绝啊,其实吧,俺分析过了,像你这么好的身段,这么精致的面容,再穿上一身女装……啧啧,我敢说,整条街,没一个姑娘及得上你!”
颜白的眉毛拧成了麻花状,“还女装……你怎么不穿?!”
我立即耷拉下脸装起了委屈,“人家这不是没你长得人模狗样么……你看,最近院里的生意这么差,开销又大得吓人,再这么下去,这院子里上上下下二十多口人全得喝西北风去!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院里的姑娘公子都长成那样,能挑出个能看得过眼的就不容易了,还想去选花魁?别说门儿了,连扇窗户都挨不着!眼下也就只要你有希望选上花魁了……难道你忍心见死不救么……我的好颜白!”
颜白的眉毛一下子恢复到正常状态,半晌,他才吐出一句:“不忍心,所以,我会养着你。”
“可是你养得了这院里上上下下二十多口人么?颜白~你就帮帮人家嘛~去选个花魁又不会少块肉……”我扯着颜白的衣角开始撒娇。
“不行。”颜白斩钉截铁,“你和你堂兄怎么不去选,却偏要我去……”
“我和北堂颖是男人,没有参赛资格……”我小小声解释道。
“你们是男人,难道我就是女人么?”颜白眼神凌厉地扫了我一眼。
“不是啊,不是啊……问题是评委知道我们是男人,但不知道你是男人嘛……我的好颜白~你就从了我吧~”我眼珠一转,换了个方式,“要不这样好了,我也不强迫你去选花魁……你就试试那套我特地为你去订做的女装吧,就试一下~求求你了~”
颜白眼珠一转,“也不是不可以……”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答不答应可就是我的事儿了。
“我要你……”颜白轻咳了一声,脸上有点儿潮红,“穿女装给我看。”
“行行,我答应,你快去试试那条裙子吧!”反不反悔又是我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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