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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记忆
几日后,夏侯叙院子周围的阵法被撤下。他向祖父提议出门降妖除魔,恰好夏侯含彩在,否决了他的提议。他再三保证不会出现前几日的事,夏侯含彩又给他塞了许多丹药才松口。
临走前,孟岱叫住小儿子,说:“叙儿,让你哥和你一起去,你们兄弟一起有个照应。”
“好。”夏侯叙道。
夏侯澈过来时,孟岱耳提面命地说:“在外头照顾好你弟弟,别成日想着温柔乡!”
“哎哎哎知道了——”夏侯澈答应着。
“答应得倒是快。”孟岱冷哼着放手。
兄弟俩开了传送阵,传送到一座山间小屋。
夏侯澈揉着耳朵,嘶了声:“老孟的手劲怎么这么大?”
夏侯叙瞥了他一眼,道:“书呢?”
“带着呢。”
夏侯澈手一挥,厚重的书“嘭”的一声摔在桌子上,桌腿都抖了抖。
翻开折好的书页,夏侯澈道:“这可是哥连续几天不睡觉找出来的最好的办法。
“比你那损元气的方法强多了。”
“谢了。”夏侯叙拿过书看了起来。
“哥去休息会儿~”夏侯澈打了个哈欠,悠哉游哉地走了。
书上已将阵法画得清清楚楚。夏侯叙捧着书本,指尖灵气飞舞,一笔一画布下阵法。
他盘腿坐下,将书本放在腿上,按照书里的内容运转灵气。
阵法荡起白光,密密麻麻的符文窜进夏侯叙的脑海,掀开被遗忘的黑布——
十三年前,芙洲城。
夏侯氏族的族长偶然发现芙洲城外的山里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境,他施法将秘境保护起来,并把年仅十三岁的幺孙丢到芙洲,命他进秘境修行,直到结丹。
一晃眼,夏侯叙都在芙洲城住了两年了。
最近他的修为到了瓶颈,突破差临门一脚,可吸纳灵气也吸不上来,顿时没了修炼的心思,索性进城闲逛。
听闻今夜有灯会,夏侯叙来了兴致,找了家秦楼听曲儿,坐等灯会到来。只是他听着曲儿喝着酒,没多久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夏侯叙深感燥热,奇怪不已。
奋力睁开眼,他被面前的景色吓飞了魂。
浓妆艳抹的女子跪在他腿间,解着他衣裳的系带。女子瞧他醒了,妩媚一笑:“公子,奴家伺候您~”
夏侯叙一脚踹开了对方,系好裤腰带,翻窗逃去。
他再也不来秦楼听曲儿了!
体内的燥热被灵气化解,夏侯叙看灯会的兴致也没了,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夏侯叙又撞上了一位姑娘的的肩膀。姑娘手上的花灯摔到石头上,灯骨裂了。
那姑娘捡起花灯,瞪向夏侯叙:“兄台,边上那么大块地方你偏要撞我?”
“姑娘抱歉!我没注意到。”夏侯叙连忙道歉,“不如,我施个法术帮姑娘复原?”
“好啊。”她手一伸。
夏侯叙放了两簇灵气过去,灵气绕着裂开的灯骨转了一圈,断裂的部分竟自己长好了。
花灯恢复如初,姑娘面色化冰,眉开眼笑地捧着花灯走了。
夏侯叙心中的闷气也尽数消散,抬头望着连绵不绝的灯龙,慢悠悠地顺着灯路走,竟是走到一处花灯展台。
台下的人抱着自己精心制作的花灯,有人交流制灯心得,有人相互攀比,有人广交朋友,有人私下耍阴招。
夏侯叙眯了眯眼,身形一闪,捉住了一只伸出去的手腕。
“你想做什么?”他厉声问。
周围的人安静下来,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被他捉住的那人抖了抖,气势略虚的说:“这位兄台,你做什么?!”
边上的姑娘转过脸来,正是先前夏侯叙不小心撞着的人。她后退了两步,目视夏侯叙的举动。
他道:“我见此人在你身后鬼鬼祟祟,不知打得什么坏主意。”
闻言,姑娘抱紧了自己的花灯,又退了好几大步。
那人故作委屈地为自己辩解,下一刻手腕被用力一捏,真真切切地委屈叫出声,他手上拿着的东西也掉了下来——
一把剪刀。
“他想剪你的花灯。”夏侯叙道。
姑娘瞪大了眼,怒斥:“好一个歹毒心肠!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竟要剪我的灯?!”
众人捧着自己的花灯,对男人指指点点。
夏侯叙甩开男人的手腕,冷声道:“滚吧。”
男人剪刀也不要了,落荒而逃。
姑娘靠近夏侯叙,微笑道:“兄台,方才多亏有你。”
“小事一桩。”他说,“姑娘不计较我先前的莽撞便好。”
“灯修好了就成。”姑娘不在意地摆摆手。
夏侯叙瞥了两眼她的花灯,问:“姑娘也要参赛么?”
“嗯。”她点头。
“姑娘的灯……是骑射?”
她捧着灯,说:“是,灯点亮后剪影会投到白布上,拨动底座灯会转起来,马儿也会跑起来,马上的人还会拉弓放箭。”
“好巧妙的设计,费了姑娘不少时间罢?”
“花了我三个多月才做好呢!”姑娘笑眯眯的。
“姑娘很喜欢骑马射箭?”夏侯叙问。
“嗯!喜欢弓箭。”
两人一来一往地聊了起来,还是友人提醒,姑娘才结束话题,匆匆上台展示自己的花灯。
夏侯叙在底下看着,给出热烈的掌声。
“好紧张,舌头都打结了。”她的嘴角垮了下去。
友人鼓励着她,夏侯叙也凑了过来,夸她讲得好。
姑娘面带羞涩地笑了。
宣布结果时,姑娘没有名次,她倒不显失落,高高兴兴地和友人继续逛灯会,还邀请了夏侯叙。
和两位友人一起买了糖画,姑娘看向夏侯叙,问:“兄台要来一根吗?很好吃,不黏牙。”
“那,我要根兔子的。”
卖糖画的妇人画了个栩栩如生的兔子,铲起来黏在竹签上递给姑娘,她又递给夏侯叙,道:“送你。”
“多谢。”夏侯叙接过。
等到夜幕沉沉,灯会上的人渐渐散去。姑娘和友人道完别,朝夏侯叙笑了笑:“兄台,再见。”
夏侯叙神色一动,问:“不知姑娘姓名?
“我名夏侯叙,希望日后还能见到姑娘。”
她说:“我叫楚意。楚河的楚,天意的意。
“我住芙洲,有机会总能见到。”
回到小屋,夏侯叙吞了颗聚气丹,运转心法引气入体。他忽地想起楚意在台上讲述花灯的模样,竟是摸到了突破大门,大量灵气流入体内,蓄满丹田,一脚踏进筑基后期。
离金丹期越来越近了。
之后,夏侯叙修炼瓶颈了就到城里转转,若是遇上楚意,两人便聊一些杂七杂八,不着边际的话题,竟也能聊上一两个时辰。
时间一长,夏侯叙和楚意走得越来越近。两人的接触不再仅限于谈天说地。
他和楚意遨游天地,以剑为马,带着楚意跨越万千山河。
他和楚意上山拜神,许下心愿,希望能与楚意永不分离。
他和楚意共结红绳,表明心迹,赠出定情信物满载情意。
他和楚意两情相悦,献上真情,拥抱温香软玉赶赴巫山。
三年时间,夏侯叙把楚意撞进自己心里。
近段日子,小秘境附近频频出现邪修的踪迹。夏侯叙放下修炼追查了两三个月,终于查清了邪修的行踪。
当他赶到现场时,全身的血液都静止了。
地上躺的是他心尖尖上的女子,邪修蹲在她身侧,手上拿着小刀,正一刀刀地划破皮肤,舔去刀刃上的鲜血。
他执剑冲上前,却被邪修一掌打出十几步远。夏侯叙倒下后又站起,一次又一次,身上血迹斑斑。
“不自量力。”邪修轻蔑道,“灵根倒是不赖,给我做养料正好。”
邪修站起来,手心灵气汇聚,一拳打中夏侯叙的腹部,打得他吐出一大口血。这一拳,直接打碎了夏侯叙的骨头和脏器,痛得他下嘴唇都咬破了。
邪修踹了他两脚,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狠狠踩住他的头陷进地面,这才回头割伤口去了。
夏侯叙忍着剧痛,强撑着站了起来,低声念叨奇怪的咒语,周身灵气涌动,成漩涡之势钻进他的身体。
只见夏侯叙眼中紫光跳动,手中长剑飞出紫色光龙,纵身一跃高举宝剑,头顶翻滚乌云降下嘶吼闪电,劈向那邪修。
邪修闪躲不及,被劈了个正着,化为焦黑的灰屑随风逝去。
夏侯叙落在地面,剧烈地咳着,血吐个不停。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扑到楚意身边,边咳边说:“意……咳咳……吃了药……咳咳……就好了……”
他喂了好几颗丹药下去,瞧楚意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逐渐愈合,给自己也喂了两颗药,将她横抱起,撕了张传送符篆。
夏侯叙火急火燎地将人放在床上,握紧她的手等待她苏醒。
她的手有些冷,呼吸微弱。
夏侯叙不断朝她的手哈气,喃喃低语:“意,求你了,快醒来……
“求你了……快醒来……”
所幸,她没让夏侯叙久等,倏地睁开了眼。
“意!!!”夏侯叙喜极而泣。
“唔……阿叙……”她的声音异常嘶哑。
“没事了……没事了……”夏侯叙轻轻拥住她,吻着她的额头。
楚意又睡了小半个时辰才恢复精力。
夏侯叙心有余悸,蓦地想起自己在某本秘书上见过的阵法,当即在掌心割了一道口子。
“阿叙!”楚意一惊,心疼地拉过他的手。
夏侯叙亲亲她的嘴角,拉过她的手,道:“会有些痛,忍一忍,相信我。”
他在楚意掌心割了一道口子。带血的手掌紧紧相握,夏侯叙闭目低语,释放隐秘咒术。
手心的血好像黏住了,有什么东西正从伤口飞出。楚意略微皱眉,不解地看着飞离掌心的血流。
血流与血流相融跳动,形成一团丝线,扭曲缠绕,最后化为两道红光,一道窜进夏侯叙的胸膛,一道没入楚意的胸膛。
“好了。”夏侯叙施法拂去伤口。
“这是什么?”楚意按了按手掌。
“奉生血咒,能让我快速赶到你身侧的咒语。”他说,“日后你有危险,无论我身在何处,马上能赶到你面前。”
“那你……是不是要花很大的代价?”楚意眉目忧愁。
“胸膛会痛。但比起失去你,不算什么。”夏侯叙蹭了蹭她的脸。
“阿叙——”她抱住了夏侯叙,语气绵长。
“意,待我选个好日子,去你家提亲如何?”
“好。”
当然,亲没提成,夏侯叙被祖父撵去边境除妖了。
这一去就是两年。
他和妘尧相遇,结伴同行,杀了许多罪业深重的邪修。后来不幸中了邪修的奸计,夏侯叙神魂大伤,好在有妘尧相助,两人成功逃脱邪修魔爪。
妘尧回到妘氏,本想留夏侯叙吃顿饭,不过夏侯叙归家心切,婉拒了妘尧的邀请,送了妘尧好些法宝,匆匆回到夏侯氏。
他在家中养了几个月的神魂,听仆从提起褚奚国南境有邪气爆发,很多人遭了殃。最惨的还是芙洲城,又遇兽潮过境,一夜之间塌为废墟。
夏侯叙请缨前往褚奚除妖诛邪,目视繁荣兴旺的芙洲城变得残破不堪,唏嘘不已。
这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忘了一个重要人。
后来见到那人,心里有了波澜,才种下探究的种子。
从过往中脱出身,夏侯叙缓缓睁眼,身周的阵法也没了光亮。
外头先前还是艳阳高照,眼下便夕阳西下了。
睡了个好觉的夏侯澈伸着懒腰进来,看到弟弟在发呆,问:“怎么,没成功?”
“成功了。”他收好书本站起,“我要去找她。”
“随你咯。”夏侯澈耸耸肩,“哥就不陪你去幽叶谷了。好不容易和旧情人断干净,我可不想又被她缠上。”
夏侯叙斜了他一眼,大步跨出房间,御剑飞走了。
即使日夜不停,夏侯叙也花了五日时间才飞到幽叶谷。
幽叶谷守门的弟子没让他进去,告诉他:“道友来得不巧了,楚师姐闭关了,不知要闭关多久呢。”
夏侯叙不好强闯,只能作罢,日夜不休地回了山间小屋。
屋内的夏侯澈烤着兔子,见弟弟来了,问:“就回来了?没跟人家互诉衷肠啊?”
夏侯叙坐到他身边,毫不客气地扒下一只兔腿,道:“她在闭关,不知何时才出来。”
“她不是洛凌长老的弟子么,六宗会武定会参加,届时你再去寻她呗。”
“还有十年。”
“你要干等还是闭关?”
“我打算去万兽林过十年。”夏侯叙咬了一口兔肉,“锻炼修为,再找一只契约灵兽。”
“依你如今的实力,进万兽林勉勉强强能活下来吧。”夏侯澈道,“活不下来也不用担心,哥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的。毕竟,我答应老孟照顾你,可不能把你照顾死了。”
“……明天一早就出发。”
“你是头儿,你说了算。”夏侯澈掰下另一只兔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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