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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如果说逸夫楼的走廊叫不宽,那信息楼的走廊就能说一声很窄。
窄到陆启铭和罗屹两个体格健壮的男生往那一站,就堵得满满当当。
感谢这狭窄的走廊,让蜂拥而来的尸潮先发生了几起踩踏事故。
首先突破重围的几只丧尸,被几人仗着衣服厚度解决了。
罗屹看着自己白色羽绒服上几个暗红的牙印欲哭无泪。
“姐姐您看还得多久能成啊!”
后面的丧尸大军涌到,目之所及,几乎填满了整个走廊。
“我只看过我们灯光老师这么开!这还是第一次实践啊!”
陈竹西崩溃。
他们灯光老师是个活泼的中年男人,每次忘记带钥匙,都给他们现场演示A大饭卡的妙用。
但这事一般都由老师动手,陈竹西最多开开机房的小破门,从来都没对演播厅下过手。
事实证明,演播厅的门确实比逸夫楼靠谱得多。
陈竹西连续别了几个锁舌,才成功赶在他们被丧尸大军淹没前开门。
“快快快进来!”
演播厅的门很重,双开门。
陈竹西费尽力气拉开一半,几人此刻无师自通,各个都顺滑得像条泥鳅,哧溜一下就从打开的门缝钻了进去。
“快关门关门!”
五双手层层叠叠握上把手,刚刚开得费劲的门一秒乖巧,成功在丧尸大军到来前将它们隔绝在外。
“可算活过来了……”
五人听着门外的动静,松了口气。
“嗷——”
嗯?
“我艹!”罗屹一声惊呼,被人从背后扑倒,一股腥臭味从身后传来。
夏苑眼疾手快,抄起一旁立着的三脚架哐当砸下,丧尸的脑袋和十来万的摄像机同时四分五裂。
短短几分钟几经生死,罗屹此刻只想痛哭一场。
几人提起的心再度放松。
“先找点什么把门卡上吧。”陈竹西现在手脚酸软,声音都开始飘了。
“对对对。”
亲身经历过逸夫楼那塑料门锁的陆启铭和夏苑,加上刚刚亲眼目睹陈竹西饭卡撬门壮举的罗屹二人,此刻心中充满了对A大门锁质量的不信任。
“我艹——!”
又是这两个熟悉的字眼,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
罗屹看着杂物堆里被啃没了半边身子的丧尸简直崩溃。
为什么又是他?
为什么总是他?
看着身残志坚白发苍苍的老丧尸,罗屹悲愤交加。
闻声赶来的夏苑一刀戳死丧尸,看着罗屹面露同情。
这也太惨了。
另一边的陆启铭搬来几个脚架,调试了几番将把手卡得严严实实。
饱经磨难的罗屹巡场完毕,确认整个演播厅里只有他们几个人形生物之后,整个人摔倒进了座椅中。
“认识一下吧。我叫李东升,建工院城规系大一。谢谢你们。”
李东升话不多的样子,冲几人点点头,坐在了一边。
“罗屹。”已经在座椅上瘫成了一团的罗屹勉强支棱起身,颇有仪式感地和三人挨个握手。
“我也是建工院城规系大一的,我俩一个宿舍。”
“昨天下午在这儿上课,想着提前溜出来放个水,要不是咱东升冲进来给我薅进隔间,这会我就是外面敲门的之一。”
“开始我还不信非要出去看看,结果没到两分钟就悄摸回来了。”
“然后我俩就在厕所挤了一晚上。”
“后来实在饿得不行了,寻思饿死也是死,不如趁现在还有劲儿拼一把。”
“本来想去食堂的,谁知道路到一半,碰到一群暴躁老哥,然后就撞上你们了。”
“早知道这样,唉……”
“你们这是啥情况?”
夏苑这会儿刚刚死里逃生,脑瓜子嗡嗡的疼,罗屹那嗓门带共振似的,震得她发麻。
“我叫夏苑,传媒院导演系,大一。”
夏苑生怕罗屹又要开启新的篇章,忙不迭接过话头。
“陈竹西,导演系大一,我俩也是室友。”
陈竹西不愧是闺蜜,相当善解人意。
“陆启铭,我们仨同班同学,也是发小。幸好你们没去食堂。”
陆启铭跟发小在这方面显然毫无默契可言。
罗屹闻言兴致勃勃地凑了过去:“咋了兄弟?你们去过食堂了?”
陆启铭表情沉痛:“尸山尸海,啥时候有人过去啥时候开饭的那种。”
罗屹“嘶——”了一声:“这么说起来我……”
“咔嚓”
几人瞬间转头。
罗屹抄起圣剑。
夏苑面带微笑。
夏苑拆了一袋早上顺手拎上的饼干。
“都饿了吧?”
看出来罗屹和李东升确实是饿惨了。
俩人高马大、体格不下陆启铭的大男生,一路担惊受怕披荆斩棘,上一顿饭还是昨天中午,简直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李东升还算理智,认真道谢后接过夏苑的饼干大口吞咽。
罗屹则是一脸感动高呼恩人,抱着饼干一口一块,然后疯狂找水。
这段时间赶上大作业,他们导演系经常会请别院教授来开讲座,演播厅里常备着几大箱矿泉水、桶装水和饮水机。
罗屹一个劲儿吨吨吨,还不忘给自己的好哥们和救命恩人们上水。
陆启铭笑得端庄得体,接过两瓶水,扭开瓶盖递到陈竹西嘴边。
他们仨早上出门前都吃过东西,所以陈竹西这会还不饿,正掏出口香糖嚼嚼嚼,顺便平复心情。
看着陆启铭递过来的水,陈竹西表情复杂。
在冬天吃过薄荷味食品的人应该都知道,这时候凉水入口会是什么滋味。
陈竹西回想着这两天陆启铭的反常。
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一种奇怪的亢奋,还有这段时间各种主动讨好,灾难爆发后总是欲言又止,一看就知道在心里疯狂逼逼着什么。
陈竹西接过水,盯着陆启铭。
陆启铭强做镇定:“怎……怎么了?”
他下意识站得笔直。
“你这几天……”陈竹西盯着他若有所思,陆启铭被她盯着紧张得不行,没几秒就硬生生憋红了脸。
“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夏苑一口水没咽下去吐回了瓶子里,她看了看手中这瓶水,心想姐姐帮不了你了。
随即旋紧瓶盖把它塞到了看不见的角落里。
反正这演播厅里最不缺的就是瓶装水。
陆启铭悲愤交加,捏着口袋里一直被他藏得好好的小盒子,想着豁出去算了。
反正现在情况都这么糟了。
更何况,他们好歹刚刚生死与共过,陈竹西总不至于把他踢出去喂丧尸。
陆启铭一会想着,陈竹西把他踢出去喂丧尸怎么办。一会想着,他在被啃死之前,能不能来得及给她关门。一会又觉得,要是他死前给陈竹西关门,能不能感动她一下。
但陆启铭的视死如归没能成功。
罗屹一巴掌给他拍泄了气:“兄弟,你咋还欺负人小姑娘,看不出来啊。”
陆启铭在掐死他兄弟的边缘反复横跳。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再而生气!
“我……我不是,我就是,想着,你过生日么。”
陆启铭强行挤出笑脸,捏着罗屹的手力气逐渐失控。
陈竹西觉得自己发小奇奇怪怪的,又转头去看夏苑。
夏苑心里把陆启铭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抽打了一百遍,脸上却露出个如出一辙的笑容。
“是……是啊,我们说好了的。”
陈竹西在心里反省,自己到底哪做得不对,给了他们她会信这种理由的错觉。
她沉默了一会,微微一笑,语气和缓:“原来是这样,早说嘛。”
夏苑转头就去找水,陆启铭觉得自己已经硬了。
尸体硬了。
只有罗屹开开心心:“你们仨感情还挺好!”
李东升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起身拉走罗屹。
“一晚上没睡了,你不困的吗。”
原本是真不觉得,但被他一说,罗屹立刻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害,这一路过山车似的,我还真给忘了。”
这种天气睡地板肯定是不行的,但演播厅里除了他们身下的软包椅子,也找不出别的布片了。
也不能真坐椅子上睡啊。
于是两个城规系校友,在经过导演系同仁一致表决之后,决定将演播厅的软包椅子就地充公。
门外的丧尸一时半会是散不去了。
他们三个从昨天下午起一路逃命,纵然昨晚睡了一觉,现在也觉得疲惫不堪。
这种疲惫不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
不到一天的时间,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他们快受不住了。
陈竹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在罗屹二人提出拆椅子拼床的时候,就提出入伙了。
得亏演播厅隔音好,不然这五个人在演播厅里的动静,保准得给门外的丧尸打一针兴奋剂。
五人一边拆椅子一边低声聊天,毕竟今后可能得相处好一段时间,总得有个基础了解。
很快,座椅上软垫被他们剥了下来,铺在地上,成了一张张暂时的床。
停电了,演播厅没有窗户。
他们所有的光亮,都来自于灯光总控室的小窗口。
室内昏昏暗暗,非常适合睡觉。
罗屹和李东升昨晚一夜没睡,清晨又经历了一场大逃亡,很快就睡得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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