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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周一早晨早自习，教室里零零碎碎坐着几个住宿生。除此之外，走读生许凌言也早早来了教室。
“喏，这个给你。”许凌言从书包里掏出那只像乌龟的石头，放在陈归时的课桌上。
“你都幼稚死了。”陈归时嘴上这么说着，手却拿起石头在手里把玩着，觉得神奇的很。
石头通体黑亮，惟妙惟俏的乌龟轮廓光滑细腻。说是天然的石头长成这样还真是挺稀奇。
“你可得有点良心请我吃饭啊！本来我可以不上早自习八点到学校就行，就为了让你早点看到这个，我还专门起了个大早。”许凌言仰着下巴，像是个邀功的小孩子。
陈归时抿嘴一笑。“一个不值钱的石头，你还想讹我一顿饭吃，要不要脸了。”
“那我不管，不想要就还给我！”许凌言说罢伸手就要去抢。
“请请请”陈归时握着石头敏捷的躲开“请你吃饭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许凌言说“作业拿来给我抄抄。”
“...”
陈归时把石头小心翼翼的用纸包起来放在书包的最里面。这还是头一次有人送给他礼物。陈归时内心欣喜，整整两节课心情都大好。
大课间，陈归时出门上厕所回来，在走廊被一个娃娃头长相很是可爱的女生拦住。
“同学同学！”女生大张着胳膊拦在陈归时面前“你...你等一下。”
“怎么了？”陈归时问道。
“那个...嘿嘿～”女生轻咬了一下下唇，腼腆的问道“你是不是...许凌言的同桌？”
“嗯...”陈归时微微挑眉“说重点。”
女生连忙从兜里掏出一个画满小红心的粉色信封，递到陈归时面前说“麻烦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许凌言吧。”
“...”陈归时闻言错身就要走，忽略她手上的信。
“哎呀你就帮帮我吧～”女生拉住陈归时的胳膊，嘟着嘴撒娇道。
陈归时微微皱眉看着被拉住的胳膊“你松手。”
“那你先答应我！”女生拉着不放。
“...”陈归时不耐烦的深吸一口气说道“行，松手。”
“呐！”女生把信又递在陈归时面前。
陈归时食指跟中指夹起粉色小红心信封，大步流星回了教室。手里这玩意绝对是情书没跑了，这操作他初中的时候也没少见识过，也打开看过一两封，内容无非就是少女怀春，把自己当做幻想中爱情的男主角，意淫云云。文采不咋地不说，语病错别字还一堆。
有这时间好好学习一下文学知识多好。
陈归时穿过乱哄哄的教室走到自己课桌旁，将信扔给正坐在里桌的许凌言，“喂，有小姑娘给你写信，瞅瞅。”
“嘿，我看看。”许凌言拆着信封问道“谁送的？长得漂亮吗？”
“不认识。”陈归时瞄了一眼信纸说道“漂亮谈不上，娃娃头，可爱型的。”
许凌言拆信封的手停顿下来，“啊...那不看了，没兴趣。我理想型是大长头发，漂亮性感的。”
“人姑娘也没说是情书。拆都拆了，就看两眼呗。”陈归时坐下，往前拉了拉椅子，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是你好奇吧？”许凌言嬉笑道“那你读给我听听，我懒得看。”
陈归时鬼使神差的接过信，粗略的看了一遍撇撇嘴说道“肉麻死了，不读。”
“那中心思想是什么你好歹给我讲讲？”许凌言问道。
陈归时把信纸对折起来，叹口气“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纵使未相识，望楼愁断肠。”
“卧槽？这姑娘文采斐然啊！拿来让我看看。”许凌言两眼放光抢过情书张开来看了半天“哪有你说的这一堆文绉绉的话？”
“你不是让我讲讲中心思想么，这是我对这封情书的概括总结。”
“下次再有人给我写情书直接瞒着我找你代写得了。”许凌言感叹道“冲着文笔我还能见上一见。”
“小姑娘都瞎了眼看上你。”陈归时白他一眼“下节课数学，有这时间自恋还不如打开书好好预习一下知识点。”
“啧，忘带书了。”许凌言翻了翻书包。
“...”
“哎没事，一会儿咱俩看一本就行。”许凌言摆摆手。
“拉屎不带纸，上战场不带枪，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学习成绩这么差了。”陈归时嘴上嫌弃，但还是把数学课本放在了两人中间。
上课铃响。
“来，同学们安静一下。把课本翻到第16页，我们今天学习...”数学老师用尺子习惯性的捋着头顶为数不多的几根毛发，抬眼扫视讲台下面学生的小动作。
“数学老师就那几根头发了你说他为什么不干脆剃了得了。跟个秃驴子似的。”许凌言身子倾向陈归时，压低身子说着悄悄话。
头顶电风扇摇头晃脑的转着吱吱响，许凌言的右胳膊挨着陈归时的左胳膊带着凉凉的触感。陈归时瞄了一眼两人紧挨着的胳膊，不太自然的挪动胳膊和许凌言稍稍拉开距离。
“好好听课。”陈归时低声说道。
“许凌言，陈归时！”数学老师用尺子拍着讲桌。“你俩交头接耳的干嘛呢？！”
突然被点名的两人面面相觑，尴尬的站起身，四周同学齐刷刷的看向二人。
“老师我书忘带了...借陈归时的一块儿看看。”许凌言说。
“拉屎你不带纸，上战场不带枪。再说两个人看一本书用得着挨那么近的？我看你俩都快抱一块儿了。”数学老师吹胡子瞪眼...哦没有胡子，瞪着眼睛生气的说。
一瞬间教室里哄堂大笑，陈归时脸皮臊的微微发红。这时他抬起头来看到数学老师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被风吹的四下飘散，像倔强的海藻在沙漠中起舞。秃驴秃驴秃驴，陈归时脑子里全是许凌言刚刚的形容词。
“噗－”陈归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你们两个，拿着书给我出去站着！我让你们笑个够！”数学老师像是意会了陈归时的这个笑点来自于自己的头发，于是彻底被激怒。
许凌言和陈归时一前一后走出教室，漫不经心的站在墙根处。
“陈归时，你刚才笑什么呢？”许凌言扭头问道。
陈归时想到刚刚飞舞的海藻，又没忍住独自咯咯咯的笑了半天。“还不是怨你，非说他像秃驴，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秃驴秃驴。”
许凌言看着笑的直不起腰来的陈归时，竟慌了神，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陈归时，其实你笑起来还挺可爱，你一笑嘴角就出现的那两个小坑是什么？”
陈归时被这家伙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摸了摸自己嘴角两边，有些不好意思“哦，我小姨说这叫梨涡。”
许凌言的视线停留在他嘴唇附近没有动。“梨涡啊...嗯...好看。”
陈归时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心里头像是有几千只蚂蚁走过痒痒的。“许凌言，你...你发什么神经？”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许凌言尴尬的清咳一声收回视线“都怪你，要不是你嘲笑他，咱俩也不能在这。”
“那是谁先没带书还乱给老师起外号？”陈归时惊讶于这个人的恶人先告状。
“哎呦，你俩咋站这了？”孙香莲班主任拿着保温杯路过教室，看到这俩人可怜兮兮的站在墙根，诧异的问道。
“他没带书。”
“他笑话老师。”
许凌言和陈归时异口同声的说道。说完又因为对方的出卖相互瞪了一眼。
“一个没带书，一个笑话老师。”孙香莲眼里带着笑“让我猜猜笑话老师什么了，是不是说他秃驴了？”
两人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孙香莲，像是小秘密被戳穿。
“要我说你们能不能有点新创意，每届都是这么一个外号。”孙香莲憋着笑偷瞄了一眼教室里正眉飞色舞的讲课的数学老师。“你们数学老师也太小心眼了，都回去上课吧，我去跟他说说，可不能耽误学习。”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了教室，路过朱文康课桌旁时，朱文康贱兮兮的看热闹，被陈归时一巴掌拍在肩膀上。
晚上放学后，数学老师专门留了两人在教室写一千字的检查，略胖的身材配上犀利的眼神，气鼓鼓的坐在讲台上盯着最后一排的两人，活脱脱的像一只生气的河豚。
“写完了没？”许凌言用胳膊肘碰了碰陈归时的胳膊。
“啧，别动，字都给撞歪了。”陈归时皱了眉。
“就你这字歪不歪谁看得出来？快点的，写完咱俩一块儿交上去。”许凌言催促道。
“等会儿等会儿，我署个名。”陈归时一被催，字迹更是潦草的没眼看。“陈...归...时。好了写完了。走！”
二人各自拿着新鲜出炉的一千字检查走到讲台递给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圆溜溜的脸接过检查，都没正眼看内容，站起身子说道“尊师重道，学生就该有个学生谦逊的样子，你们收拾东西放学去吧，以后得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知道吗？”
“知道了。”许凌言和陈归时同时回答道。
二人目送着数学老师出了教室，陈归时刚转身准备回座位拿书包，被许凌言一胳膊揽住肩膀，贱歪歪的说“秃驴这个外号确实太普通，我觉得叫河豚更形象！你说呢陈归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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