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鬼炮灰

　　“你动我的记忆?”
　　白栝试着活动手脚，沉重无力的抬不起来。
　　混乱的机械音，还伴着滋滋电流声:【为你好。】
　　白栝放松身体慢悠悠回忆，和缓道:“之前那个什么单什么熙的，给我编造的虚幻世界?”
　　【我没有那个能力。】
　　“我知道啊，我是问你的同伙，主神?”白栝把脑海漩涡中心飘落的灵魂拉回主位，数着自己的能量分散线。
　　大千世界，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
　　白栝对自己的当初已经记不清了。
　　他去过太多世界，每个世界是死还是活，都会在自己离去之后留有亿分之一的灵魂。
　　他只记得自己和谁打了一架闹了一场，什么事都忘了。
　　他在找回自己的灵魂，不知缘由不知为何。
　　【您知道的，我们相互合作。】
　　明白了。
　　就算是主神做的，他也不了解。
　　“哥，哥！”
　　白栝的身体随着远处的叫喊，仿佛破开了禁制般酥软，手缓缓用力撑起身子。
　　守在门外的陈嬷嬷看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三公子，张开双臂轻微拦着，微劝诫的说:“三公子别急，郎先生就快来了。”
　　“嬷嬷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想看看哥哥他怎么样了。”
　　祁清逢说着说着就要吧嗒吧嗒落泪。
　　他本就长得乖巧，垂着眉抿嘴，活像被人丢弃的软白猫。
　　陈嬷嬷早就不吃这套了:“公子，夫人说了，让您回屋看书。”
　　白栝听外面有人谈话，听了一会儿什么都听不清。
　　下床喝水润润干涩的唇，乐呵呵地:“进来吧，我无事。”
　　门被祁清逢一把推开，白栝拿着茶杯转身，被抱了个满怀。
　　“他一定是亲弟!”
　　【不应该问问吗？】
　　“我的水都撒他左半边脸了，还抱着呢。”
　　白栝拉开祁清逢，祁清逢嘴里还嘟囔着:“吓死了。”
　　然后祁清逢就感觉到自己的汗今日格外得多:“哥!你怎么这么对你弟弟!”
　　白栝气定神闲地坐下，不慌不忙给自己再倒水。幸好是温水。
　　修长白皙的手指悠闲地摆弄着玉骨瓷杯，浓密的睫毛在微淡的笑颜微微闪动，白栝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陈嬷嬷好笑地看了看，只是头发沾了点水滑落在脸上，并不多，拿着手帕给祁清逢擦擦。
　　祁清逢自顾自坐下，岔岔地含些不满:“哥也真是的，像个木头一样倒下去，母亲都，母亲呢嬷嬷？”
　　“夫人亲自去请郎先生了。公子饿不饿，刚刚吃饱了?要不要叫人送一些吃食?”
　　陈嬷嬷侧站一旁慈爱地看向白栝。
　　白栝没有辜负嬷嬷关爱的眼神。
　　“嬷嬷来些肉，米饭多来点!刚刚那鱼汤也好喝!那盘白绿相间的糕点也好吃。”
　　说着说着肚子越来越饿。
　　祁清逢也饿玩闹般喊着:“嬷嬷我也要我也要，我可也没吃几口!”
　　陈嬷嬷瞧着大公子神情还有些不适，忙上前扶着大公子去床边做好:“好，这就叫人去做。”
　　白栝眯着眼装：“你能不能探测附近的的人这种能力？”
　　【不能。】
　　“我还有点忘了，我们合约内容是什么?”
　　【我们只收集数据，合约上是只提供能量刺激您恢复记忆，这个世界数据越多，根据平等互换，我能帮您拿到的能量就越大。】
　　“什么数据？”
　　【很抱歉，这关于机密，我也不明白需要做什么。】
　　“郎先生请，快救救我孩儿。”
　　伴随推门声，祁夫人与一中年男子急急忙忙的说着话一起进来。
　　郎严之额上些许汗，一手药箱，进来坐下迅速地把起了脉，一气呵成。
　　“无碍，无碍。”他摆了摆手，对着白栝温和地笑道。
　　祁夫人绷紧地神经放松了下来，招呼着郎严之就出了门。
　　白栝交叉着手，从头到尾都是微低头，悠闲地道：“经常这样啊，什么病？”
　　【小病，能活到头，只是有些辛苦。】
　　他突然笑出声。
　　祁清逢瞧着担忧，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攥紧：“我会治好哥，清逢要和哥哥一起的。”
　　听他出声，白栝收回了思绪，长长乌发垂落在消瘦肩膀，冰凉华顺的发丝随着主人的拥抱擦过祁清逢的脸颊。
　　稚嫩不谙世事的三公子直往白栝身上拱，想这样安抚他的哥哥，白栝轻轻腾出手安抚地拍着祁清逢的背。
　　祁夫人送走了人后吩咐人去煎药，抬头看着兄弟二人依偎的身影，扶着门框的手似无力垂落下来，她和陈嬷嬷悄悄带着人退离了房间。
　　走廊内，朝府的积雪早已逐渐化去无了痕迹，挂上了彩灯，庭院中梅花随着风朵朵凋谢，房檐上的冰锥在烈阳照耀下变成了冰水滴落，思绪斑驳中，她想起了那场痛苦难捱的风雪。
　　她的孩子，疼的捂着腹部卷缩在冰冷彻骨的地上，手臂还扎着十几根银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血淋淋的小腿遍布刀伤，布料粘入了烂肉里，满脸泪痕的桃花眼凝视着她剧烈咳嗽，像是怕吓着她弯弯的笑着，轻声细语地道：“母亲，不疼。”耗尽力气说完便昏迷倒下，救治了大半年才堪堪捡回她孩子的半条命，然体内的毒素却是怎么也清不掉，伴着她孩子脆弱的身体一直成长。
　　她忘不掉自己颤抖的手是怎么抱着她的孩子，守着昏迷不醒的孩子几月，又是怎么疯狂的祈佛念经。跪着祠堂的日日夜夜，奔波寻找各路医者佛门僧人甚至是江湖大师，生怕神明顷刻间要了她骨肉的性命，那时候思绪犹如蜡烛不知何时黯灭，又被烛火拉扯生怕有一线生机错过。
　　“那浑球是真当我没了脾气，耍这些？”祁夫人举起右手摸着风略略思索后道：“前几日给出去的铺子，收回来。”
　　陈嬷嬷精明能干，问也不问，直道：“他生母？”
　　敛去眼里的变化，祁夫人回头目光无法控制地移向房屋：“拉去祠堂，先跪上。几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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