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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
代似感觉自己被放到床上,有人在用手巾给自己擦脸,她用手去抓眼前的人,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潘迎儿。
潘迎儿见代似醒来,松了一口气,问道:“感觉如何?”
代似哑着嗓子:“头疼。”
“把这醒酒茶喝了就不难受了,来。”代似把代似扶坐起来,去拿旁边温好了的醒酒茶喂给她,代似推开,继续躺下。
“让我醉着吧。”代似闭上眼问,“是姓路的把我带回来的?”
“嗯。”潘迎儿应着,想起刚才路储夕背着代似进门的样子。
“我的剑呢?”
“在呢。”潘迎儿起身,去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把剑,递给她,果然和路储夕说的一样,这家伙是起来就要找剑的。
代似把剑放进被子里抱住,好像有人会跟她抢一样死死护住。
“它叫瑶光,是师父的佩剑。”代似摩挲着青银色的剑柄,继续道,“师父去世那天,把它交给我,让我逃,让我活下去,你知道吗,我那天可威风了,拿着它,杀了好多人。”
代似眼睛明亮瞬间,又渐渐黯淡下去:“可我再厉害有什么用,我没能保护好师父,带他一起走,把他永远留在了那里,还弄丢了瑶光。”
代似开始哽咽起来,潘迎儿抚着她的背,继续听她讲。
“以前和师父还有路储夕在一起,我可喜欢喝酒了,那种晕乎乎的感觉,很舒服,早就听说上都的酒清冽淳香,刚来的时候我就馋,可是,我不敢喝,我酒量这么差,我怕醉了,一不留神,就被人给杀了。”
潘迎儿的手被代似抱着,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但潘迎儿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手上落下了一滴滚烫,代似哭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恨路储夕吗?”
“我知道。”潘迎儿只能接着她的话,让她尽情地倾诉。
“不!你不知道!”代似抬头,脸红眼肿,“师父的死,不全怪他,多半是因为我不中用,不敢承认师父的死和我也脱不了干系,他路储夕背叛了我们又怎么样?那些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但凡我能收敛一点,不恋战,师父就不会为护我而身陨!”
代似每次想起那天的场面,就浑身发抖,把潘迎儿勒得更紧。
“我接受不了,只能把师父的死赖到路储夕头上,我不是恨他,我是恨我自己!”代似眼睛越发的红,只是抓紧潘迎儿的手略微松了些,“师父快不在的时候,嘴里还喊着路储夕的名字,你说,师父是让我去找他,还是去恨他……”
“可他刚才跟我说他没有背叛我们啊!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我要不要信他?我能不能信他?”
代似闭上眼睛,好似平静地绝望,又好像撕心裂肺,不断问着潘迎儿,想得到一个结果,像在抓救命的稻草。
潘迎儿用手抹去她眼眶下残留的泪,安慰道:“阿似,他是你师兄,你们相处十几年,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不过,你得信他,就算他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一定也是有苦衷的,我们明天去找他好不好。”
“我不要!凭什么不是他来找我?”
潘迎儿觉得好笑:“人家不是来找你了吗,你自己不敢面对他。”
“他是个混蛋,我也是个混蛋。”
代似把这话说的又凶又委屈。
潘迎儿把代似扳正,与她对视道:“阿似,是那些贪得无厌道貌岸然的人的错,于你,于路储夕都没有关系。”
“我知道”代似眼泪巴巴地看着潘迎儿,像个委屈的小狗,“我们还能和好吗?”
潘迎儿真是服了,傍晚路储夕本想强硬带走代似,潘迎儿和他聊了一会儿后路储夕才决定先道歉,以为误会可以简单愉快地谈清楚了,结果非要弄得又拖沓又醉酒的。为什么这兄妹俩都把对方折磨成这样?明明都很关心对方却不肯把事情好好说清楚。
“自然可以的,你们那么要好,什么事情都好说,是不是?”
“嗯。”
潘迎儿扶她躺下,用热手巾给她擦了泪花花的脸,去掰代似握着剑的手,掰不动,叹道:“姑奶奶,瑶光没有剑鞘,你抱着它睡觉不怕把自己插死啊?”
代似这才放开,道:“那放在被子外面。”
……
“好好好。”
潘迎儿给代似盖好被子后把剑放在了床边,灭了蜡烛出门,代似一直盯着屋顶,良久才睡去。
路储夕一直在门外,潘迎儿出了房门后就低着头随潘迎儿走。
两人稍微走远了一点,才开始讲话。
潘迎儿:“听到了没?”
路储夕抬头:“迎儿,谢谢你。”
潘迎儿笑道:“不必客气。”
路储夕道:“如果我今天强硬把她带走的话,她现在怕是更讨厌我了,谢谢你,没有让我那样做。”
“你也是关心则乱,阿似是会心软的人你是知道的,只要你先低头,她定不会与你硬抵。”
路储夕一直往代似房间方向看,潘迎儿道,“路大哥,你们都是我的恩人,斗胆一点,是我的真心朋友,你们曾是那么亲密的同门、默契的战友、不可分割的家人,我不希望你们之间存在着让你们反目成仇的误会。”
“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路储夕说完就踩着轻功上了屋顶。
潘迎儿欲言又止,目光复杂,低下头回了房间。
路储夕择了一块地方,双手叠放在后脑,躺在代似的屋顶上,瓦片实在是硌得慌,路储夕调整了一下姿势,看着还算晴朗的夜空,回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想起以前和代似一起生活的日子,他们俩是孤儿,从小被师父白修瑾收养,跟着他十几年,走过许多路,淋过许多雨,看过无数江河湖海、漫野山花。
记忆中那个代似,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笑嘻嘻的模样,喜欢摘些野花插在师父头上,气得师父骂她是没大没小的小畜生。
他们两个经常互相“切磋”,打架或是打赌,输了的人要任凭对方处置,代似经常给路储夕打扮成姑娘模样,路储夕则会给代似的脸抹上透红的胭脂,两个人为了幼稚的约定经常一斗就是几个时辰。
按照约定,输了的人得顶着搞笑样保持一日,到了人多的城镇街道总是会引来许多嘲笑和目光,白修瑾总觉得自己带着疯疯癫癫的两个傻徒弟很是丢人。
路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这一老两幼的身影走远。
路储夕勾了勾嘴角,眼波泛光,又想起自己两年前最后一次见代似的模样。
南方净泽一座小破庙外,代似握着瑶光剑,站在尸堆里面,洁白的衣裙被鲜血染红,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汗和血混杂着顺着脖颈流进衣领里,气喘吁吁。
代似看向四周,慌慌张张地在寻找着什么,眼神渐渐失望,她转身跑进破庙看向师父躺着的地方,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
早已没了气息的白修瑾身边蹲着一个男人,那人衣冠楚楚,在白修瑾身上翻着着什么,双手来到白修瑾的腰间,往里一摸,找出来一个本子,上面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光明剑谱!
男人找到东西后大喜,抬头的瞬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满身鲜血的代似,像凝固了一样,一动不动。
代似看着那本染血的书,目光变得呆滞,眼神冰冷得看向男人,因为这人正是几个时辰前告诉她要去镇上给她买烧鸡的路储夕。
路储夕穿着代似从来没有见他穿过的衣服,还拿着一柄邪魅的长剑,她知道这个服饰,是北方的一个杀手组织——倚邪特有。
为什么?
路储夕呆滞了一会儿,就看见代似拿着剑大吼着朝他劈过来,仿佛用上了全身的力气,表情狰狞,撕心裂肺。
路储夕一直后退着举剑防守,眼前失了控的代似虽已精疲力尽,但武力值还是不可小看。
路储夕看代似红透了的眼睛,担心她继续下去会走火入魔,喊道:“师妹!”
代似一顿,气上心头,感觉脑袋和肺像要炸裂一样,肚子里一阵恶心,难受得跪在了地上。
“噗。”
代似俯下身,一股鲜血从口中呕出,又抬眼瞪着路储夕,晕了过去。
路储夕慌了,抱起代似跑进了破庙后的树林里,怀里的人全身上下烫得厉害,像燃烧一样,路储夕找到一个山洞,把她放在地上,给她把脉。
代似脉象冲涌,跳动及快,身体也越来越烫,伤口随着脉象的涌动开始大量的出血,现下要紧的事是给她止血,但路储夕不敢去碰她,她现在全身上下都是伤,伤口渗出的血液把伤口盖住,根本就找不到在哪里。
路储夕只能扶着代似的肩一直以功力灌注支撑着她的气息,代似体温逐渐降下来,与其说降下来,不如说是在消失,她在慢慢变凉,路储夕绝望之际,有人找到了山洞中。
来的人是曲经年和燕玭,倚邪的杀手,与他们有些交情,其中的燕玭艺术高明,路储夕求了好久燕玭才答应救代似一命。
花了半个时辰给她止血、扎针、封合伤口,燕玭自己都不相信可以把这仅存一丝气息的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碍于任务他们不能停留太久,也不能把代似带走,燕玭治疗结束的时候对路储夕道:“该走了,命保住了,能不能活下去,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路储夕抚着代似冰凉的脸,擦去她脸上的血迹,道:“不要恨我。”离开时拿走了瑶光剑。
那天代似杀光了所有向她厮杀过去的人,威风至极,也狼狈至极。
路储夕回忆至此,还是不知道代似在破庙外看见自己的那一刻,在想什么。
路储夕想得头晕,换了个姿势坐起来,忽然,他把头稍稍一偏,一支飞镖从耳边划过,带起一阵凉风,刺在了青瓦上。
“看来今天晚上不太平啊。”路储夕捡起飞镖看了看后丢向一边,看着对面酒楼房顶上站着的披黑色斗篷的人,懒声道:“她睡着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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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似应该是知道路储夕会守着她才敢酒醉睡去的,信任小细节。
路储夕应该是那种双标狗,对别人和他师妹是完全不同的态度,CP给爷冲!
我觉得潘迎儿应该是喜欢路储夕的(谁知道呢)
曲经年和燕玭是CP?(CP太多了暂定)
最近在学怎么做女司机,更新比较慢,感谢一直支持我的小可爱,爱你么么哒^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