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总想匡扶正义

　　“张英！别做傻事！即便你已身死，可亡灵到了阴间也是要遵规守法的。”姜一凡一边提醒着张英，一边将赵玲玲护在身后。

　　此时，林队长的人也赶到了楼下，只是林队长眼下摸不清楼上的情况，不敢贸然而上，只得按照他和姜一凡的约定，先在楼下埋伏待命，毕竟万一这屋里真有什么鬼怪的，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再回到楼上，男人一听张英的名字，腿都软了，“张英？张英在哪？她没死吗？”

　　说话间张英就来到了男人的身后，“好久不见啊。”

　　男人吓得冷汗直流，连头都不敢回，张英也不在意他，从他身后走了出来，还看着他轻笑一声，“我是死了的。”

　　看着下半身若隐若现的张英，男人只无措地大叫道，“鬼，鬼啊！”正打算跑两步就直直的躺倒在地上。

　　“姜警官，你安慰过平平，看在你的面子上，这臭男人我今天不管，但是你得把赵玲玲交给我。”

　　姜一凡向前走了一步，“你也说到了平平，别让他失望，别再杀人了。”

　　张英却突然笑了起来，“他早该失望了，我就是小姐，等他长大了一样会以我为耻的，就像我妈一样。可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让他们过得更好，不然他们的学费、药费都是哪来的！大风刮来的吗！”

　　赵玲玲站在姜一凡身后，或许是因为刀伤，有些体力不支，“呵，就算你说得再冠冕堂皇，小姐就是小姐，终归下贱！”

　　“都死到临头了，就让你过个嘴瘾。姜警官，我最后提醒你一遍，你再不让开，我就连你一起杀！”

　　姜一凡自然是不会怕的，“那就来吧。”

　　张英向着姜一凡扑过去，姜一凡也以拳头向击，但多为防守。

　　天地间，寻常亡灵其实与生前无异，只是因自已不再属于阳世，故对阳间的大多物质都是相互透过的，也就是所谓的穿墙过物，但若亡灵心存执念怨恨，那威力可就另当别论了。就比如，力大无穷，可造结界，有的甚至可操控自身灵力做许多其他事，所以大多捉妖降邪的要不有灵宝在手，要不像徐愿一样擅使符咒，可赤手空拳与恶鬼打架的，或许也就只有姜一凡了。

　　张英见拳打脚踢自己是要吃亏的，便催动灵力，将姜一凡束缚住，顺势移到赵玲玲身边，抓住她的脖子将其举到空中，“不管你有什么原因，既然害了我，就得偿命。”

　　姜一凡使劲挣脱，两手握住缠绕自己的灵力链，终于还是将其撕开一道裂口。看着就要挣脱开的姜一凡，张英把赵玲玲猛地扔向窗边，窗上的玻璃被砸出一个大缺口，赵玲玲也被甩出窗外。姜一凡及时拉住她，但他自己的上半身也探出了窗外，露出尖端的残缺玻璃毫不留情的扎在他的胳膊和前胸，血液顺着衣服一点点浸出。

　　楼下的警察们看到这一幕都是惊出一身冷汗，来不及思考缘由，急忙寻找救生气垫。

　　张英也不善罢甘休，“姜一凡，既然你非要管闲事，那我就送你们一起上路！”说完，双手一挥，一大股力量向姜一凡冲去，姜一凡用另一只手接着冲来的灵力。

　　“张英，平平一直都敬重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姑，害人终害己，就当是为了他，不要再造杀戮。”

　　张英是有几分动容，但终归盖不过心头恨意，“就是因为他们，我家失去了唯一的劳动力，平平还那么小，他就只有奶奶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

　　此时，刚刚被甩晕的赵玲玲也有几分清醒过来，“姜警官，放手吧，反正我也是要死的，把你自己也搭进去可就不值了。”

　　姜一凡没有回答她，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终于，这好一阵的动静引来了救兵，“小姜哥！我来帮你了！”说话间，一阵灵力便朝张英劈了过去，一个大男孩和书文一道赶来，“张英，你的罪行地府已经知晓，还不束手就擒！”

　　果然，这多来两个人和单打独斗还外带拖油瓶就是不一样。男孩管打，书文负责结阵，不出片刻就将张英困住，书文抛出一个小方盒，张英就被吸了进去。

　　另一边，姜一凡也将赵玲玲拉回了屋内。三人还未来得及说上话，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眼神示意之后，男孩和书文便先行离开。

　　等林队长把赵玲玲和她未婚夫一并塞进救护车时，姜一凡正双臂抱胸靠在自己的车旁，身上套着一件林队长递过来的外套，“小姜，你真不跟我们一起去医院了？我刚才都看见了，你那衣服上可划了好几道口子呢。”

　　姜一凡笑了笑，“不碍事，你们赶紧去医院吧，回去之后我会尽快把报告整理出来发给您的。”每当此刻，姜一凡不禁会庆幸，还好警服颜色深，这即便沾染了血迹也没那么显眼。

　　林队长急忙摆手，“不用不用，这次你们帮了大忙，报告我自己来就行，酬金我会尽快打给徐先生的，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姜一凡跟林队长道了别就开车离开了。

　　车开出去一会儿，副驾上就多了一个人。啊，不对，是鬼，“小姜哥，人我们已经送回去了，书文姐看着呢。对啦，你的伤怎么样了？”

　　姜一凡对于突然多出来的男鬼倒是一点都不惊诧，“没事，一会儿就好，你们有没有从张英那问出什么，她应该是有个同伴的。”

　　“没有，她只交代了自己之前杀了那个司机的事，别的一概没提。不过她杀了人，怕是要被关个几十年，之后我们可以再仔细问问她。”

　　“也只能这样了，听说你们最近的任务总出岔子，找到原因了吗？”

　　男鬼摇了摇头，“还没有头绪，不过我季来是谁，一定会查出来的！”

　　看着男鬼一脸陶醉的表情，姜一凡不禁笑了起来，“是是是，加油干！”

　　“不说了，我就是回来打个招呼，赵斌没了，我该去接他了。”说着人就不见了。

　　赵斌的死，是在姜一凡的意料之中的。赵玲玲的言语之间，暗示她已然对自己亲哥哥下手，只是她突然这般贸然行事，倒是与先前的缜密布置着实有些出入，令姜一凡不得不起疑。

　　姜一凡悄悄溜进自家院子，虽然有失君子风度，但要是被看到自己身上这几道口子又免不了一顿解释，只得翻身上楼，到了屋里也不敢开灯，就摸黑翻着衣柜。

　　“回来了。”门外声音一出，姜一凡半是惊吓，半是意料之中，徐愿总是能发现自己。

　　没听到回应，徐愿转过身去，只道“我饿了，好了就快来做饭。”便转身离开了。

　　姜一凡打开台灯，拔下一片插在胸前的碎玻璃，拿着湿纸巾擦着身上的血迹，竟是一处伤口都没有。擦干净后，他换上一件新衣服就出门了。

　　晚饭时，徐愿什么都没说，风叔和东方也什么都没察觉到，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

　　傍晚，伴着习习凉风，姜一凡走到了附近的公墓。他坐在一处墓前，轻轻抚摸着，照片上是和他几乎没有区别的脸，碑上刻着：家兄姜一平之墓。

　　“哥，我来看你了。”

　　“姜叔叔，我也来看你了。”姜一凡回头看了眼跟来的徐愿，拍了拍为徐愿预留出来的空地。

　　“还记得咱们刚认识那会儿，你十五岁，我二十岁，你因为从小叫我哥叔叔，一时间改口叫哥叫不出来，结果这也有八九年了，你倒是连哥都省了。”两人对视一眼便笑了出来。

　　徐愿也不去回答这个问题，只言其他，“是不是带笛子了？想听你吹笛子了。”

　　姜一凡笑着说了句，“你呀。”还真就吹起了笛子。

　　夜幕祥和，寂寥的墓园里，笛声显得格外悠扬。

　　“小愿，你说我前二十年是不是学过吹笛子、口技这一类的技能，不然我怎么一上手就都会了。”姜一凡笑着，但眼神里却是说不出的落寞。

　　姜一凡有失忆症，他人生前二十年的经历就是个谜，无人知晓，更没人能告诉他，或许只有他这个已经去世的哥哥知晓一二吧。可惜姜一平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人就不在了，连个询问的机会都没留给他。当然，姜一凡也不是个喜欢自怨自艾的人，事已至此，那便既来之，则安之。

　　徐愿明白姜一凡在想什么，但宽慰人的肉麻话他也说不出口，只说了句，“有可能，也保不齐你天资聪颖。”说到天资聪颖的时候还着重强调了一下。

　　两人都笑这句应当是胡扯，又在姜一平的墓前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第二天，姜一凡骑着自己那辆有些年岁的自行车，伴着清晨特有的气息去了派出所，只是这椅子还没坐热就又被林队长一个电话叫走了。

　　“根据你交代的，昨天局里紧急派人去了赵斌家，可惜还是没救过来。倒是他那个准妹夫，虽然得救了，但吓坏了脑子，还在医院观察。赵玲玲也没什么事了，在医院里休养，等她痊愈了就会被送到看守所，等待后面的处理。哔哔直达那边也说要好好整顿，弥补从前的一些漏洞，这件事也算是给他们提了个醒，“对了，赵玲玲说想见见你。”

　　病床上，赵玲玲半躺着，面上还是受伤后的苍白，双眼也是空洞的，直到看见进来的姜一凡，她的眼中才有一丝波澜，她笑了笑“昨天，谢谢你拉着我。”

　　“这是我应该做的。”

　　“但你其实不应该救我的。”赵玲玲说着，“我什么时候会被判处死刑呢？”

　　姜一凡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道，“你们之前犯案是经过计划的，为什么你这次如此鲁莽？”

　　“我不知道。”赵玲玲开始哭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就是恨，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他们都该死，如果大家都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我也没想过自己要活。”

　　姜一凡隐隐觉得不对，“那把带毒的匕首你是怎么弄到的？”

　　“匕首？匕首。那把匕首！不对，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自己干的！”赵玲玲的话一出，疑云突然又升至姜一凡的心头，还没等他再问些什么，赵玲玲的情绪却有些崩溃了，“姜警官，你别问了，都是我的错，你们早点处决我吧！我求求你了！”

　　看着一边抓头发，一边就要拔针头的赵玲玲，姜一凡急忙叫来医护人员。

　　傍晚，赵玲玲独自蹲在病房的一角，她知道那个人要来了。

　　“交易是你自愿的，你现在不比往日，对我也没什么用了，希望你能够守口如瓶，万一漏出来什么，哪怕你死了，我一样可以折磨你。”说话间，一团黑影在赵玲玲面前消散。

　　赵玲玲似乎终于不想忍了，她擦了擦眼泪，打开窗户，纵身一跃。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她闭着眼睛，嘴角带笑。

　　姜一凡得到的消息的时候重重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阴云密布，又想起之前的红衣鬼，屡次有误的亡灵波动，他依稀察觉到了这背后的诡秘气息。

　　山雨欲来，何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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