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世界文坛没救了

　　后悔，她现在就是后悔。

　　明明控制不了异能的中岛敦的例子都在那摆着了，她为什么非想不开一个人在那瞎折腾呢？！

　　言溯之木讷地抬头望天。

　　就在空中坠落的过程中，身体应激出「狂人」曾提及的“光球”。她的异能力——大概是吧——名为「忉利天」，能够以她为球心展开一个球形空间并操纵空间内的时间。

　　操纵时间难道指的是穿越吗？？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地欺骗。

　　“……中原先生？”她爬到还处于昏迷状态的中原中也身旁，试图戳醒自己的“旅伴”。

　　啊，不过如果真的被戳醒了，迎接她的大概会是——

　　视角天翻地覆地旋转，她被掐住脖子狠狠地摁在地上。

　　——她就知道！

　　虽然她想挣扎，但对手可是战力天花板之一的荒神，自讨苦吃可不是什么值得歌颂的行为。

　　“咳、中原先生？”

　　“……是你啊，抱歉。”还没完全清醒的少年慢慢松开手指，琉璃般剔透的蓝眸中充斥着歉意。理智一点点回笼，他又重复一遍：“抱歉，我刚才以为你是敌人。”

　　言溯之摸摸自己的脖子，估计再过一会上面会出现淤青。

　　……但是。太A了！太可了！刚刚那个刚睡醒似的低哑声线！安吾睡了嗷嗷嗷嗷！

　　把内心毫无风度的疯子死死按住，她回复道：“没关系。”

　　沉默了几秒，两人同时开口：

　　“中原先生能判断出现在的时间吗？”

　　“你的能力是穿越时间吗？”

　　“对。”言溯之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眼说瞎话，“太宰先生应该也掉到这个世界了，我们得先找到他。”

　　“是吗，他没能碰到你啊。”中原中也把帽子摘下来弹了弹灰又戴回头顶。“不过你啊，”他快速扫了眼面前少女脖颈处的青痕，脸上的歉意渐渐正色，“实在是太弱了。虽说你现在身为港口黑手党的长期合作对象，首领会下派人手保护你。但是如果真的遇上针对你的暗杀者，你这个反应能力绝对不合格。”

　　“那个，我——”言溯之挎下脸急忙张嘴企图打断他。

　　“所以，为了港口黑手党的长期利益着想，我之后会安排人帮你进行特训的。”

　　双倍的计划表，双倍的快乐。

　　言溯之脸都青了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谢中原先生了。”

　　中原中也站起身，把言溯之从地上拉起来，注意到她的表情，别过脸笑了一声。

　　他并没有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产生迁怒的情绪。实际上，他都想象的到首领得知他和太宰治因为争吵导致这个……人质？的异能失控后那张很少严肃的面孔会露出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好吧，他心烦意乱地叹了口气抬起头，让他来看看……

　　废弃的房屋同记忆别无二致的破败，角落的阴霉与虫蛛同样似曾相识。这里是他一年前还自认为“家”的据点，他的诞生之地，擂钵街。

　　“中原先生知道这是哪里吗？”言溯之也追随着他的目光大致将周围的环境收入眼中。

　　他们正站在一个圆滑的半圆形巨坑的中上部。如果这里还是横滨的话，她微微咋舌，应该就是擂钵街了吧。

　　“是擂钵街，但是不能确定现在是什么时候。”毕竟自那之后擂钵街就一直是这副模样了，他在心底补充道。

　　不远处的阴影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中原中也目光一凛，在言溯之呼喊他之前便拉着她向后跳去，微卷的橘赭发丝在空中划出冷肃的弧线。言溯之推了下装饰作用的平光镜，死死瞪着发出声响的地方在发动奇葩异能的边缘试探。

　　中原中也拍了下她的肩摇了摇头。天知道再来一次他们又会被卷到什么地方！

　　他压低声音带了几分威胁道：“出来！”

　　……。

　　当四个手腕挂着蓝腕环的少年少女大喊着“中也”向他们跑来时。言溯之发誓身旁的中原中也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很恐怖。

　　“中也，你不是说今天要去给港口黑手党的人一点教训吗？怎么在这里？”七人众看起来年龄最大的少年疑惑着想要更上前一步。

　　“我……”

　　“中也这身衣服是哪儿来的呀？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躲在男孩身后的灰发少女困惑地将目光投向言溯之。“这是羊的预备成员吗？”

　　伸手想去掏手机却摸了个空，言溯之默默地同他们拉远了距离等待曾经的“羊之王”解决自己的问题。青之时代可比黑之时代危险多了。除去已有的势力，相当数量的无名势力雨后春笋般冒出。三天两头就在街头火并。她可还要把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带回原来的世界，不能就这么贸然独自溜走去找死——给自己的怕死找了个很好的借口后，她安静地当起背景板。

　　作为中心的中原中也可无法幸运地置身事外，他陷于“曾经的同伴”的包围中，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的他并未遭受羊的背叛，他自然也不能因“未来”而将那些复杂的、苦涩的情绪转移到这些一无所知的孩子的身上。

　　况且，即使是在被白濑背刺之时，中也也只是想着“是身为领导者的自己的错误举动亲手毁了这个组织”呢。站在稍远处的黑发少女一秒不漏地围观这场大戏。真是令人折服的人格魅力啊，中原中也，所以现在你要怎么做呢？

　　在中原中也长久的沉默中，“羊”们才迟钝地发觉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自称为千奈子的灰发少女拉了拉身前男孩的衣服示意他后退，却换来一个不解的注视：“你搞什么嘛千奈子？这可是中也啊！”

　　“藤君……”

　　千奈子似乎被这句话说服，神情放松了一些，下定决心般提问：“中也……你的腕环呢？”

　　话音刚落，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中原中也那截裸露出来的空荡手腕上。

　　呀，大危机。言溯之眨眨眼，中也可不是会为这种事欺骗他人的人。

　　“……我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中原中也’。”最后，中原中也这么开口了。

　　“我来自一年后的未来。”

　　“哇！”藤兴奋起来，“真不愧是中也！一年后‘羊’已经强大到无需标记也令所有人都不敢侵犯的地步了吗？”

　　藤身后始终一言不发的两个少年也崇拜地望向中原中也。他们都只能算是“羊”的外围成员，虽说中也从不摆什么架子，可评议会的那些人总一幅人上人的模样使唤他们这些“边缘人”，纵使加入羊已经几年，他们甚至没怎么见过中也的脸。

　　对他们来说，“中原中也”是可望而可不及的守护神般的存在。

　　如果羊能发展到那样强大的地步的话，他们的日子一定会好过不少吧？他们这样想到。

　　眼见中原中也完全没有说话的意图，压抑的沉默即将再次弥散，言溯之抬手遮了遮毒辣的太阳望了眼手表插入对话：“没有哦，不久后‘羊’背叛了中原先生，同GSS合作计划杀死他。遭受如此令人绝望的背叛，又怎么可能继续留在‘羊’呢？你们觉得呢？”

　　“喂……！”中原中也震惊地看向在他眼中只能算作“重量级人质”的少女。

　　“啊，抱歉，中原先生，但你的资料太显眼了。我之前调查信息时顺带就——”

　　“我不是说这个！”中原中也刻意忽视了身旁四人难以置信、期待他反驳的急切，“我们现在不是在‘过去’的世界吗！”

　　——如果改变了“历史”，“未来”不会出现问题吗？

　　思考了片刻如何解释，言溯之眼睛一亮竖起右手食指道：“在中原先生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样一段‘被人告知将被背叛’的桥段吧？”

　　中原中也点头。

　　但，也有可能是千奈子他们作为底层并没有上报的机会啊？又或许，他确定在“羊”与GSS合作时他并没有看见这四人，是在“向他告知”前就死了——不过在他印象中他将羊的同伴保护的很好，即使是不被评议会重视的“外围成员”。

　　“如果我们知道这件事的话，一定会想办法告诉中也的！”

　　千奈子似乎看出了中也的疑虑，瑟缩一下大声表明自己的立场：“抛弃强大而仁慈的领袖去探寻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和平’，我们不是评议会那群蠢货！”

　　“这样的话，要么我们离开时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痕迹会消失或被合理化，要么这里在我们到来时已经成为一个平行世界。不论如何，都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事。”言溯之偏头去看四个羊成员的脸色，试探性地提出一个想法：“虽然中原先生对森先生的忠诚不容指摘，但是或许‘如果羊能存在下去’的想法在那个时候也是有过的？让这个还处于过去的世界达到那种可能性也能算是弥补一下遗憾……？”

　　“歌唱山羊之歌的羊之王”，真是想想就美妙的场景啊！当然，言溯之也只是随口一提，比起一心要实现三刻构想的森鸥外和福泽谕吉，年仅八岁的中原中也可真是白纸一张的幼崽。因此，她开口前便做好被拒绝甚至臭骂的准备。

　　“……那，拜托你们了，千奈子、藤、原田、牧野。”中原中也扯了扯袖口，“就传话给他，‘要想成为合格的首领，无条件的妥协是不行的，必须真正地起到引领组织前进的作用’——这样就好。”

　　诶？

　　从包围中走出。中原中也单手叉腰对言溯之扬了下头：“走吧，去找那个麻烦的家伙。”

　　“这么简单的提示足够了吗？”不，更重要的是居然真的同意了吗？！

　　中原中也一扫先前的郁郁露出了张扬的笑容，冰蓝色的双眸背对日光仍熠熠生辉：“‘中原中也’可不是能允许什么人打着‘未来的自己’的旗号对自己人生指指点点的人。如果这样他都不能醒悟，掉进首领的手中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虽然在里世界曾有过“羊之王””被森鸥外“诱骗”的碎言，但身为当事人的中原中也心里很清楚，假如当初首领不能给出令自己信服的理念的话，他也绝不会放弃自己“羊”的身份承认对方的。

　　好耀眼的光啊，言溯之望着少年身上散发出的自信，忍不住笑出声：“真不愧是chuu……中原先生！”

　　“咳，不好意思，刚才听千奈子他们喊顺口了，请原谅我的冒犯！”

　　“明明冒犯的事也没少做，却在这种事上这么在意，你还真是奇怪啊。”发泄似的拍了拍她的头，不顾少女“呜哇”一声退开，中原中也拍板道：“你明明和我差不多大吧，又不是我的下属，一直喊敬称不觉得很怪吗？像刚才那样称呼就行了。”

　　“好啊，中——”不知为何言溯之有一瞬间想起太宰治望向柚杏的死亡目光，“中也。虽然中也对我喊‘你’就基本能满足沟通需求，但是在需要的时候喊我溯之就好。”

　　对黑泥精的恐惧完全打不过对中也的喜爱呢，溯之。她在心里给予自己大大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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