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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目送左亦辰走近侧殿,锦葵缓缓的开口:“殿下,左侍臣今日回了相府!”
“都见了谁?”我重新卧倒在太师椅里。
“回殿下,左侍臣今日回相府,只见了王夫人一人!”
“王夫人在相府,过的可好?”我半眯着眼睛问道。
“过的,不如从前了!”锦葵如实回道:“自从左侍臣进了东宫,外面就一直相传左侍臣不得殿下喜爱,那左相夫人杨氏,极其势利之人,想来必也是听信传言,更加苛待王夫人,经常对着王夫人冷嘲热讽,说些难听的话……”
“知道了,”我打断啰啰嗦嗦的锦葵,“左侍臣身入东宫,见生母受人欺辱却无能为力,所以今日左侍臣,才会才奏琴献艺!”
锦葵点头赞同道:“殿下圣明!”
“行了,你退下吧!”我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道:“去把偏殿收拾一下,今晚左侍臣就睡偏殿,我困了,让左亦辰有什么疑问明日再说!”
“喏!”锦葵行礼退下。
秋风乍起,夜里凉风阵阵,我睡的极香,一夜清梦。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左亦辰便侯在了殿外,等待着我起身。
我卷着袖子走近正厅,左亦辰忙起身行礼,我摆了摆手,“坐下一起吃。”
可能是心情不错的缘由,清粥小菜今天也觉得格外爽口,粥喝至一半,我打量着左亦辰,问道:“左侍臣就没什么想说的?”
“食不言!”左亦辰淡淡道。
“……”我呛了一下,“看来左侍臣在相府规矩极多啊!”
“并未!”左亦辰停下手看着我回道:“只是臣的母亲,自小便对臣十分严厉!”
“那你昨日回相府,”我转头望向左亦辰,他握署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捏紧了筷子。
我视若未睹,慢悠悠的道:“令母身体可还好?”
“母亲身体,”左亦辰犹豫了半晌,眉间有隐隐的担忧之色,“一直便不大好!”
“可知是什么原因?”我明知故问。
左亦辰的母亲患有咳疾,一入秋便会咳嗽不断,入冬后更是大咳不止,以往常是左亦辰侍奉在侧才回稍微有所好转,如今,只怕是过的辛苦。
“母亲患有咳疾!”左亦辰愁上眉梢,目光飘远道:“每年入秋便会发作。”
“既如此,”我慢悠悠的道:“本宫在汤池山下有一座行宫,环境清雅幽致,汤泉环绕,四季温暖如春。”
我问左亦辰道:“若送令母去汤池山,左侍臣以为如何?”
左亦辰听闻坐在原地纹丝不动,眼里全是诧异之色,片刻才问道:“殿下此举,何意?”
“毕竟左侍臣是我东宫之人,琴弹的这么好听!”我笑眯眯的回他,“左侍臣的母亲,理因厚待!”
只可惜本宫,不懂音符!
左亦辰食指微微颤抖了一下,想必是明白了过来,起身便要跪,我忙拦住他,“别谢了,我虽身在宫中,可性子最是随意,也最怕这些规规矩矩,以后能免则免,不许跪!”
左亦辰便立刻改为拱手道:“臣左亦辰,定不忘殿下今日之恩!”
“食不言!”我竖起食指放在上翘的嘴边,学他道。
左亦辰只是怔了一秒钟,便重新坐下拿起筷子。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左亦辰的嘴边,似乎有着一抹轻笑。
如春日暖阳和熙照耀,只望了一眼,就让人不想挪开目光。
送走左亦辰母亲后,秋狝的日子便快到了。
齐国的探子传来消息,三皇子齐戌因沉迷酒色,荒淫无度,醉酒后当街强抢美貌女子,殴打女子夫婿,被女子的夫婿一纸血书贴于城墙,当众撞死在城墙旁,引发了民愤,百官联名上书,要求废太子立贤能者为储君。
我眼前飘过齐铭波澜不惊的脸,冷笑一声,安排秋狝的皇子公主中,我把齐铭也添了进去。
齐国的皇子,也是皇子。
秋狝的队伍仿若一条蜿蜒的长龙,领队的黄甲军早已出城行至数千米,城楼里的侍卫还在源源不断,两两成行的衔接上来。
扈从行狝的王公大臣,官员后妃侍卫近三万人,队伍庞大,人欢马嘶,旌旗蔽日。
我高高挽起长发,系上一条黑色红边的长绸带,一身红衣怒马,英姿飒爽的走在队伍的旁边,微风飘荡,意气风发。
拉车的骏马四蹄奔腾,姿态优雅,马鬓如流苏随风飘荡,脖子上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龙辇精巧奢华,车身雕满了腾飞的龙,无处不透露着帝王的霸气。
父皇与母后同乘龙辇,皇兄新婚,也携了两位嫂嫂一同前去,蒋盈盈随皇兄同乘一辆辇车,以示宠爱,李宛儿独自一人坐在后面的马车上,缄默无声。
左亦辰大概是在宫里闷坏了,竟也跟了来,他骑着赤色骏马走在我的侧后方,望着远处的山脉,神色怡然。
齐铭却并不骑马,一直坐在辇车里不肯出来。
我放慢马匹慢悠悠的等着齐铭的辇车,敲了敲车身,他并不撩帘,也不停马。
齐铭随身的侍从解释道:“舟车劳顿,六皇子身子不适,还望凰殿下多多包含!”
“哦~”我故意拉长尾音,“这才走了二里地不到呢!”
侍从憋红了脸,吱唔着不知如何解释,齐铭在车里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
“看来还真是身子不适,”我假装一脸认真的望着侍从,给他一个台阶下。
“是是是是是……”侍从忙笑着应声附和道。
“六皇子乃我赵国贵客,既然如此……”我调转马头,侍从似乎松了一口气,“那本宫更该来看看了!”
话音未落,我已然翻身下马,钻进齐铭的辇车里,留下侍从在外面不知所措的乱叫。
“放肆!”锦葵的声音传了进来,“凰殿下关心六皇子才上前探望,你乱叫什么!”
“我们六皇子需要清静,并未让你们殿下上去,你们殿下怎么就自己跑上去了呢!”是刚才那个侍从的声音。
“笑话!凰殿下看个质子,还需要与你打招呼吗!”锦葵加重了音量,那侍卫气的跳起了脚,与锦葵吵了起来!
我用手撑着头,笑脸看着坐在对面一脸菜色的齐铭。
“闭嘴,段禹!”齐铭沉着脸出声制止。
“是,六皇子!”那叫段禹的侍从不甘心的回答。
车外安静了下来,我听见锦葵得意的“哼”了一声和段禹气急败坏的声音!
“六皇子!”我笑眯眯的给齐铭斟了一杯茶,“可有何不适,需要我来为你医治吗?”
齐铭并不接茶,瞥了我一眼后冷硬的道:“可从未听闻,凰殿下还会医术!”
“听未听闻,本宫替你治上一番后!”我的手指触上齐铭的心口,“不就得知了么!”
齐铭一颤,“殿下想说什么?”
“齐国的皇子,济济一堂,”我收回手,敛色道:“堂堂太子,市井留言竟然会压不下来!如今齐太子戌即将被废,想必其中少不了你岳丈的推波助澜吧!”
目光像一条剧毒的蛇,试图望穿他的身体,直抵内心,“只是如今你身在赵国,也不知道,这右相到底是帮谁!可否有倒戈相向,投向了其他皇子呢!”
齐铭这次倒是镇定,他抬手喝了一口茶,目不斜视道:“挑拨离间的话语,殿下往后可不必再说!”
“看来,六皇子与右相女儿虽为完婚,”我拉长尾音,“右相大人还是帮着六皇子的!只是不知此次,若不是我一意孤行带上六皇子,秋狝归来,是否还有机会见到六皇子的尊容呢?”
他正欲开口辩白,我竖起食指在他嘴边晃了晃,凑近他悄声道:“质子私自潜逃可是大罪,会引发两国恶战的!”
不知是否因为道路崎岖车辆颠簸,齐铭的身躯很明显的晃动了一下。
端起桌上齐铭未接的茶盏,我拂了拂漂浮的茶叶,低头抿了一口。
齐铭突兀的笑了起来,他替我添了茶,道:“殿下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平日里应该没少看话本……”
“错了!”我打断他的话:“本宫平日里只看兵书,”我绽开一个笑颜,“才能用兵如神!”
齐铭眼神闪烁,道:“看来,我齐国朝政里,赵国的探子可真不少!”
“那是,”我毫不犹豫的承认,“不然怎么把你留在我的宫围内!”
齐铭蹙眉不语,我哈哈大笑,将喝过的茶杯递至他嘴边,他扭过头,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我自讨没趣,转头跳下辇车策马前行。
“殿下,”锦葵不解的问我:“为何殿下次次遇见齐国六皇子,殿下都爱调戏一番?”
“哦!”我皱眉反问,“有吗?”
锦葵点头道:“有。”
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每每看见他,就想要欺负欺负!
左亦辰纵马马轻快的从我身边掠过,他眼神锋利,背脊挺直,黑峻峻的眸子透亮,神色不悦!
“锦葵,”我满脸疑问,“刚才有谁惹恼左侍臣了吗?”
锦葵连连摇头,“奴婢不知!”
“那他为什么脸那么臭!”我拉着缰绳慢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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