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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也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起来,贺砚临收回略微颤抖的手,宋赋还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贺砚临定了定神,弯腰作揖道:“不管王爷身上是否有香,都会受人敬重及喜欢的。”
宋赋看着他久久不做声,最后只是吩咐他无事可以退开。
贺砚临离开后,空荡荡的房间,宋赋把玩着香粉,像小时候那般放在鼻下,轻声道:“好香啊。”
门外传来敲门声,宋赋从容收起香粉,林杨带着一脸倦意进了屋内。
“昨夜秦太医与贺鸣深夜会面,此事确实有他们的参与,但并未从他们口中探出幕后之人。”
宋赋皱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送贺鸣口中得出,他觉得王爷把贺少爷留在身边是因为查出了一二。贺鸣原本是想把贺风吟嫁入王府,为日后东窗事发还可保贺府一家。”
宋赋听到此处轻笑一声。
林杨也不解:“王爷既是怀疑到贺家,为何还要将贺少爷留在身边?”
宋赋沉声道:“贺鸣想保的太多,我只保贺砚临。”
林杨心中诧异,他跟随宋赋多年,从未听宋赋提起过贺砚临,同宋赋在一起时也只见过贺砚临两面,不明白宋赋为何想要保他。
林杨继续说道:“待他们二人分开,我跟随秦太医直至入宫并无异样,只是……”林杨仔细回想了那晚的对话:“秦太医言语之间似是有事会发生,秦太医将所有的毒药都给了那个人,按照余量还有一次造事可能。”
“而且,我找到了四年前的一个侍卫,从他口中的描述,几个皇子的死状和五皇子如出一辙。四年前的事必定和秦太医贺鸣脱不了干系。”
宋赋听完细想了一会:“四年前的事你先放下,查出此次事情,秦太医受谁指使。”
林杨疑惑:“王爷的意思是四年前的幕后之人和五皇子的幕后之人不是同一个人?”
宋赋缓缓点头,示意林杨退去。
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他一人。宋赋躺倒在床,有些颓然,他回想起四年前来都城的场景。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是住在君山,先皇从未召他回过都城,宋英死在关外连尸身都没能完整的送回,只能建衣冠冢。
那会宋赋还在想,宫里应该会来消息唤他回去。宋英作为先皇的弟弟,驻军病死在关外,如今宋赋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先皇定要心疼他一番。
可是三个月过去了,都够驿站传信一个来回,依旧没有等来宫中消息。宋赋想了很久,最后也只是以为帝王无情。
宋赋有些沮丧,不是因为父亲的逝世,而是没有等到回宫的懿旨。他只是想一次回都城,他想见见贺砚临。
小的时候他还会因为别的孩子有父亲疼爱和母亲陪伴,而时常夜里躲在被子里难过。后来是贺砚临告诉他,即使再怎么思念他们也见不到。是啊,可能只是他想象中的父母会那般的好。所以听到宋英的死讯,他内心也没有丝毫波动。
后来等到当今太后懿旨回宫,抵都城那日,得知是要承袭皇位,宋赋十分抗拒。
为了留在都城,他最终答应了摄政。
宋赋匆匆去寻贺砚临,可惜贺砚临患了眼疾,认不出他,待贺砚临眼睛好了以后才知道,贺砚临是不记得他了。
新皇登基前,当今太后再次找了宋赋。
宋赋至今回想起那日都觉得不真实。
高高在上的太后说出是他的生母时,宋赋还在想太后这么极力推自己上皇位是有原因。可他也不是先皇的儿子,他是太后和宋英的私生子,宋赋觉得小时候对‘早逝的母亲’那股思念像个笑话。
更可笑的是,从前心里那个应该会是善良和蔼的‘母亲’,在先皇走后,设计先后毒杀太子和几个皇子。
最后告诉他,是思念他,想弥补他。
宋赋被这件事折磨了四年,四年里他只想逃离都城。
宋赋阖眼,周身充斥了刚刚贺砚临给他涂抹的香粉,这才将他从难熬的记忆里拉扯出来。
如今胤宗帝口疾逐渐好转,又有贺砚临在他身边,他觉得自己会没有那么难受。宋赋突然想,贺砚临这四年没记起他也挺好。
宋赋在这边想着可以与贺砚临有更多的时间相处,而贺砚临那头却在想着往后日子怎么样才会好过一点。
“哎……”贺砚临翻了个身发出一声轻叹。贺砚临怎么想都觉得宋赋这个人有点‘危险’,这感觉比四年前更甚。
虽然贺砚临在打理茶楼的时候整天游手好闲,却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第二日天微亮,贺砚临就接了盆热水进了宋赋的卧房。
宋赋被这突兀的推门声惊醒:“你这是做什么。”
贺砚临没想到宋赋这么快就醒了,洗澡水都还没有打满,他也还没来得及去吩咐厨房做早膳,贺砚临清了清嗓子:“伺候王爷洗漱啊。”
宋赋蹙眉:“这是下人做的是,怎么轮到你来了。”
贺砚临懵了:“王爷不是让我来府里做下人吗?”
宋赋静了片刻,笑了:“我哪句话说了让你来王府做下人。”
贺砚临端着水盆楞在原地,仔细回想起那天的对话,好像……确实没有说让他做下人,全程都是他自己想错了……
丢死人了!贺砚临现在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字。
似是知道贺砚临在想什么,宋赋站起来整理衣襟:“既然你都已经把热水打来了,不妨再多打几桶进来让我沐浴。”
贺砚临尴尬的放下手中准备给宋赋洗脸的热水,又出去认命的提了几桶热水。
贺砚临刚把浴桶的热水倒满就听到宋赋说,“过来给我宽衣。”
站在浴桶边,贺砚临觉得有些不太对,既然不是下人,他为什么还要任由使唤做这些是?他放下桶:“王爷还是找下人们过来吧,他们可是拿着月奉伺候王爷的。”
宋赋戏谑道:“他们拿着月奉也没你这刚来第一天的少爷勤快,水都倒满了,宽衣又有什么。”
贺砚临气的牙痒痒,只好过去帮他脱衣裳。
赵管家进来时正好目睹了这一幕,不解贺少爷怎么这么早来王爷这了。又看到木桶里的盛满的水,这些都是下人们的活啊,心想贺少爷对自家王爷甚是用心。
看到赵管家,宋赋吩咐道:“今日多备些早膳,本王要与贺少爷一同用膳。”
等到用早膳,看着满桌子的佳肴,贺砚临才觉得自己有了点·待遇。
贺砚临还是有些不安:“那王爷,我到底是来你府上做什么的啊?”
宋赋给他盛了碗翡翠汤:“在王府你是客,出王府你是挚友,进宫你是侍从。”
“我还要陪着进宫?”贺砚临被突如其来的三个身份弄得有些晕。
宋赋盛好的汤放在贺砚临面面前:“你觉得哪里有不妥。”
贺砚临学乖了,不答不问,埋头用膳,丝毫没觉得宋赋给他盛汤有什么不对。伺候在旁的赵管家看着这一切,对贺砚临有些另眼相待。
贺砚临并不觉得和宋赋做朋友,在王府做客是见多么好的事情,他很不自在。
刚用完膳,宋赋就说要进宫一趟,贺砚临没想到进宫来的这么快。
贺砚临发问:“王爷,可需要些什么礼仪?免得我在宫里头犯错出了丑,拂了王爷面子。”
宋赋斜睨:“你上回扮得不错,就照着那么来吧。”
上次还是远远在席间见了胤宗帝一面,这次宋赋带着他直直的向御书房走去,也无人通报,就像是宋赋回自家府中一般。
还未推开门,贺砚临就听见胤宗帝在里面慢吞吞的念书。
看到贺砚临跟在宋赋身后,秦学郁有些惊讶。
胤宗帝看到贺砚临也微微愕然:“朕、鲜少、看到摄政王、身边有人、跟随。”
贺砚临听着为了不结巴慢吞吞说话的语气,都恨不得帮着他说完。
宋赋恭敬的答:“往后陛下会时常看到了。”又朝着秦学郁问:“陛下今日的课业不要安排太多,陛下生辰宴上的惊吓还未平,这段时间需要多休息。”
听到生辰宴的事,胤宗帝也是想到了那日殿上的五皇子,脸色白了一阵。
秦学郁应下,拉着贺砚临退了出去。
出了御书房秦学郁就迫不及待发问:“你怎么会跟着摄政王一起进了宫?”
贺砚临一脸苦相:“好兄弟,你可愿意坐下听我细说。”
二人寻了一处亭子坐下,贺砚临把小时候偶遇宋赋,还打了他的事情一通说了出来,秦学郁听得连连惊叹。
“就这样,说要为小时候的事情惩罚我,摄政王要我搬到他府上做侍从,今天才跟来皇宫了。”贺砚临说得连连叹气。
秦学郁笑道说:“我从风吟那听来你要去摄政王府做事,以为是给了你什么官位,没想到是这般苦差。”
“不过,那么多年前的事情,真看不出王爷是会因为小孩子的过节拿出来要施罚的人。”
“你还笑?”贺砚临脑子里突然蹦出无理的事情:“你说,要是你没娶我姐姐,没同摄政王讨要他与贺家的婚书,没有求赐婚,他会不会还看着我姐姐的面子不惩罚我?”
“你想什么呢。”秦学郁狠狠地敲了贺砚临的头:“王爷早先就说过,风吟婚嫁自由,而且我那日向王爷讨要婚书,他说……婚书遗失了,不然也不会亲自赐婚。”
听完贺砚临更来气:“遗失了?!他也太不把尊重这桩婚事了!还耽误了我姐姐这几年。”
秦学郁见他越说越激动:“好了好了,这都是过去的了。现在风吟已是我的妻子,这事不提也罢。”
“既然你都已经在王爷府上了,就好生待着吧。不过你还是小心点,摄政王府可不像你在月微茶楼那般好混。”
贺砚临撇嘴,心道:怎么都觉得我在茶楼是混日子了,这些年茶楼虽没见更好,但也没比我接手时差啊。
秦学郁又接着问:“你既是在王爷府上,可有听到五皇子之事?”
贺砚临回想了一下,摇摇头:“我才刚去,他怎么会然我知道这些事,不过五皇子又怎么了?”
秦学郁皱皱眉:“我听闻五皇子的事没有那么简单,王爷不信任仵作的验尸,亲自带了人过去检查。”
贺砚临感到异样:“你是说,五皇子不是犯疯病那么简单?”
秦学郁点点头,还准备说些什么,就见御书房的门打开,宋赋走了出来看向他们。
贺砚临道别秦学郁,向宋赋走去。秦学郁也站在原地远远地给宋赋行了礼,宋赋的视线越过贺砚临,深深地看了秦学郁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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