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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借手要钱
那日在茶馆那妇人说她这女儿生下来有些痴傻，遂想着倒不如问问一旁的贴身丫鬟这小姐的症状、饮食、休息。青年郎中刚望向柳儿还没开口便被九华打断道：“大夫既看完了，便到厢房去休息吧”
青年郎中虽心中疑惑，但听九华这一打岔，似是不想让他与这二人说上话，便也没有再坚持，屋内烧着一小盆炭火但还是十分冷，又浅浅散发着一股子霉味，这儿还没有在城外的小破客栈住着舒服，舟车劳顿两日天刚擦黑才到这庄子，早已累的只想倒下，便匆匆拿上包袱去了隔壁配房，连手帕都忘了拿。
次日一早，九华便喊他起来去抓药，说是大娘子交代，务必快快抓了药不可耽误公子的脚程。
九华拿起一副当家的样子来指着柳儿砍柴烧水，她则坐在屋内那张破餐桌旁边喝着茶边烤着碳火观察起陈月禾来。
陈月禾暗暗思忖道：这小丫头片子一直盯着我瞧什么？心里有些发慌，怕她瞧出了什么端倪。只能坚持斜歪在榻上时不时咳上几声，两眼放空的装出一副痴傻的样子来。
这丫头怎么还不走，喝那么多茶不用上茅厕的吗？陈月禾心里正犯嘀咕，九华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她先是盯着陈月禾瞧了瞧，又转头看看正在院里煮粥的柳儿，随后一双手朝陈月禾的脸伸过来。
陈月禾吃了一惊，有点摸不清楚九华这丫头的路数。接着九华的手麻利的把陈月禾耳朵上的两只金耳环摘了下来，揣在袖内。
呼~还好还好。陈月禾轻呼了一口气，这丫头原来不是看出了什么，见她揣到袖中，也没有戴上去铜镜前试试，料想九华这丫头是有些贪财而已。
贪财？对呀！贪财好啊。陈月禾心中生了一计。
九华吃了晌午饭，对柳儿说道：“我去配房睡会儿，你可要照顾好小姐”
“九华姐姐昨日舟车劳顿，今日是该好好休息，小姐这里我看着就是了”
九华打着哈欠伸个懒腰往配房走去。陈月禾心想，柳儿这个小人精，倒是会说。
这院子原就漏的跟筛子似的，现在又来了一个专门监视的，主仆二人碍于九华在，从昨日起便没有说上话。
现下只等着九华睡熟了，时不时打出呼噜声来，陈月禾才小声的对柳儿说道：“这九华是个贪财的小丫头”
“姑娘如何得知？九华是刘妈妈的女儿。刘妈妈贪财咱府上的丫鬟小厮都知道，想来九华定是随了刘妈妈的性子”
“她刚刚拽走了我耳朵上的那副金坠子，可能是见我身上再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了”
“奴婢去找她理论，她们欺人太甚”柳儿说着便要往外走
陈月禾一把拽住她，朝她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拍拍她的手暗示她稍安勿躁。
“这倒是件好事”
“小姐，眼下咱们算是一点值钱的都被她们克扣了去，怎么还能算好事呢”
陈月禾算是看出来了，柳儿这丫头是个急性子的。又轻轻拍了一下柳儿的手。
“你听我说呀...这九华贪财，若是她知道咱们本带了十两银子还有好几贯铜钱，但这钱却落在了崔妈妈手里，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若依刘妈妈的性子，这钱定是要借着姑娘的名义拼死给拿回来呢。”
说着说着，柳儿眼睛一亮，她瞧向陈月禾，主仆二人对视一笑，似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青年郎中过完晌午就赶了回来，九华在院里和他说着话，陈月禾透过半开的房门朝外看去，昨日太暗又要装出一副眼神涣散的模样，看什么都是重影。
这会儿瞥见这郎中的背影，只见他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稍稍向后仰着，站在那里便散发一股子傲气。手里拎着的药看着也就三四日的量。
九华见柳儿还在门口坐着缝手里那几件补了又补的破衣裳，啐声道：“你这丫头好不懂规矩，这出门时怎么不把一应物件都带齐了，几件衣服洗了补，补了洗，真是丢咱们府上的人！”
柳儿红着眼说道：“九华姐姐，我出来时是带了，是那崔妈妈说要替姑娘保管包袱，怕有人偷了去就给收走了”
“没胆子的东西，连几件衣裳都看不住”
“九华姐姐当真以为崔妈妈是要衣裳？那甜食盒子里可是有十几两银子呢”
“呸，这乡下的婆子就是刁妇，竟敢把主意打到主子头上来了”
“那崔妈妈可是厉害的很呢”柳儿给火上再加了一把油。
“我还怕她个老东西不成”九华说着便拿了根木棍冲了出去。柳儿也不拦着。
陈月禾听着院外的动静真想拍手叫好，这九华果真是视财如命。这青年郎中不知何时已走到门口，陈月禾狡黠的笑意在他眼里一览无余。
原来这小姐不傻啊。看自己力量不足以把东西拿回来，这是借他人之手呢。
陈月禾这才注意到，这郎中正盯着自己，心里一惊，坏了，这郎中唇角勾起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明显自己不傻的事实已经被他看出了眉目。
现在院里只有柳儿在，屋内只剩她和这郎中二人。陈月禾想着，不知他是不是赵大娘子的人，但眼下想混过去已是不可能。不管是与不是，她都得封住他的口。
“先生既已洞察一切，这戏看着还有趣吗？”
“既是看戏便是不嫌事大，要越精彩越好”
“先生这话便是要隔岸观火，不会插手喽？”
“这既是你们的家事，又于我何干”
“你不是赵大娘子的人？”
“我是被你小娘从街上硬拽来给你看病的”
“小娘？”陈月禾拧眉道。诶？柳儿不是说我是嫡女，母亲已经故去了吗？怎么还冒出个小娘来。
柳儿听见屋里在说话，怕是小姐装傻被发现了，早已到了门口。听郎中这话柳儿急忙道：“胡说，我们姑娘是嫡女，哪来的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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