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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P)
又是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强势独断。仿佛尤念不是她女儿,是她员工,没有完成她给的KPI,就要被开除。
“不去,我挺好的。”尤念耐着性子拒绝。
“好什么?你看你爸一天到晚做些什么事!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他当养小猫小狗呢,给够吃住就行了?有当父亲责任吗?”提起尤赋平,苏清全是不满。
他俩大学毕业后结了婚,原以为是校园爱情修成正果,可没想到婚后的日子鸡飞狗跳。苏清不愿甘心在家相夫教子,尤赋平却固执的认为女人就应该回归家庭,两个要强的人谁也不肯低头。婚姻让两个天之骄子变得面目可狰,经常因为一点小事挣的面红目赤。
最后在尤念二年级的时候两人离了婚,苏清便去了港城发展,当时的她孤身一人,连自己都没法顾全,更别提照顾好年幼的尤念,尤念就判给了尤赋平。
两人经常在尤念面前斥责对方,小时候是,离了婚后也是,尤念也逐渐习惯,渐渐地认为婚姻的本质就是利益互换,世界上没有无条件的爱。
“你不也把我当小猫小狗吗?”尤念不以为意的回答。
心血来潮时看一下,要是小猫不会定点上厕所吃饭,蠢猫,不跟着主人指令行动,蠢猫。
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尤念心里这样想。
“反正你也只是工作途中顺便来看一下我,然后顺便行使一下做母亲的权利,对着我的生活一通指点,证明你没有对我不管不顾。不是吗?”
尤念边说边低头挑着碗里的饭,随后放下筷子,轻叹了口气,继续开口:“我没有埋怨的意思,你们给我提供这么好的条件,我又不是缺心眼,我也没有因为你当初的离开而怨恨,相反,我特别理解。你们都有各自的生活,我也有,大家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下去不好吗?”
尤念抬头看着她妈,再一次坚定地说:“妈,我很好,真的。”
这是苏清第一次听尤念谈起这些,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手机铃声划破了此刻的安静,苏清看了眼来电号码,是工作。
尤念也注意到了,她站起身,丢下一句出去走走,拿上外套离开了家。
铃声一直在响,苏清看着尤念离开的背影,最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尤念坐着电梯下到一楼,刚刚跟她妈说了那些话,现在心就像豁开一个口子,大喇喇的敞着,冷风不停往里灌。
她实在没法在那种氛围里跟她妈继续相处,她早就过了会因为这些事而难过的年纪,小时候难过,可又有什么用呢?
一直伸手想要糖的小孩没有等到那颗糖,就不会把想吃糖写在脸上了。
覃弋炀放学回到世嘉公馆,覃炳恒出差了,去参加什么峰会,原以为今天家里会冷清,可他走进客厅发现沙发上躺了一个不速之客,正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你怎么回来了。”覃弋炀走上前开口问到。
覃一宁本硕都在国外读的金融,马上要毕业了,覃炳恒有意让他接手公司,大大小小的事都让覃一宁跟着学习,这次他是为了一个海外合作项目回来的。
覃一宁关掉手机,看着自己的弟弟,上下打量了一眼,“小子长高了不少。”
覃弋炀没管他哥的长高问候,径直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
覃一宁被覃弋炀这副故作稳重的样子逗乐,小子现在装的倒是人模狗样的,于是打趣到,“现在没人哄着还能睡着吧。”
覃弋炀听到这话转头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哥。
小时候的覃弋炀漂亮的像个洋娃娃,家里人都宠着他,尤其是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你笑,心都化了。委屈的时候也不会尖锐的嚎啕大哭,总是用那双漂亮眼睛泪眼婆娑的看着你,小嘴一瘪,眼泪像断线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往地上砸。
不幸的是覃母生下覃弋炀后没几年就检查出了脑胶质瘤一直长期住院,覃炳恒在公司和医院两边跑,最后覃母在覃弋炀六岁的时候病逝,覃炳恒的公司也正逢上市的关键期,所以小覃弋炀几乎是覃一宁带大的,那时候的覃一宁也不过刚上初中。
覃一宁一直觉得小覃弋炀是个小撒娇精,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跑向你,张着小手,话也说不利索,抱着覃一宁的大腿,只知道,“哥哥,抱…”,软趴趴的埋在覃一宁的脖颈,又说,“哥哥,碎…”,让你哄着他睡觉。
后来覃一宁高中读了寄宿学校,再到出国留学,陪覃弋炀的时间越来越少,覃弋炀爱撒娇的性子也逐渐收敛,所以今天看到他这副模样还挺新奇。
“走吧,换身衣服出去吃饭,特意没让阿姨做,就是等你回来出去吃。”覃一宁扬起下颚,朝覃弋炀点头。
覃一宁开着车,覃弋炀坐在副驾,在等红绿灯的间隙,覃弋炀看见了路口的便利店,突然开口要求:“你先停一下,我去买个东西。”
覃一宁虽然不解但还是把车停在路边,覃弋炀麻利的解开安全带下车,朝便利店走去。
“你好啊,猫。”尤念站着低头对趴在她脚边的那只流浪猫交流,“真巧啊,你一个人,我也一个人。”
尤念没蹲下摸它,也没给它投喂,还轻轻往旁边挪了半步。
覃弋炀走到便利店门口时,就看见一个女生手里拿着一板酸奶,一排的小瓶上都插了吸管,手就拖着酸奶一边吸一边对着旁边的流浪猫讲话。
看着和猫倒也不亲近。
中午那顿饭被她妈这么一打搅,尤念没怎么吃饱,她出门后漫无目的四处闲逛,走着走着就进到这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一板十盒的酸奶。
S市十二月中旬的天气一直都很湿冷,尤念此时穿着短款的米色卫衣外面是一件灰色夹棉的飞行员夹克,下面是一条高腰阔腿牛仔裤,显得她比例很好。好看是好看了,但是一点没考虑到温度,端着酸奶的手露在外面冻得快没知觉,正打算转身往回走时看见了眼前的覃弋炀。
真是巧啊。
心情不好的时候遇上了。
更巧的是,两人今天穿的很搭,覃弋炀灰色卫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夹克外套,下面一条黑色工装裤,颇有些情侣装的意味。
两人离得有些近,覃弋炀正双手插在外套兜里看着尤念跟猫讲话。
目光相交,覃弋炀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尤念,尤念也淡然的看向覃弋炀,那双漆黑的眼眸一如既往地明亮清澈,睫毛浓密纤长,给人感觉格外专注。
尤念的视线从覃弋炀的眼睛滑向嘴唇,最后停在他的喉结那,她发现覃弋炀喉结的左边有颗痣,她一直盯着这颗痣。气氛有些黏稠,覃弋炀轻舔了下嘴唇,咽了下口水,喉结旁的那颗痣也随着覃弋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覃弋炀向前迈了一步,眼见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尤念立即后退一步,尽管被他这一举动吓到,可表情依旧波澜不惊。
尤念眼珠子左右转动,眨了几下眼脑子里就生成了个坏主意。
送上门来的乐趣那就不要辜负了。
她对着覃弋炀灿然一笑,那双一向清傲的眼弯成月牙儿,带着似醉非醉的朦胧感,整个人立刻柔软了,显得俏皮娇憨。
覃弋炀被这突如其来的笑晃了神,呆愣极了,自然没有发现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小狡黠。
尤念看着他一瞬的错愕,十分满意自己小伎俩得逞,脸上的笑容更甚。
见计谋得逞,尤念见好就收转身离开,留覃弋炀独自一人一头雾水得在冷风里跟刚刚那只流浪猫对视。
回到车上,覃一宁看着覃弋炀手里的两瓶水,顿感无语,“非要停下来买这两瓶水?”
“会员要过期了。”覃弋炀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覃一宁翻了个白眼,“不会找借口就别找。”随后发动汽车驶向目的地。
餐厅是覃一宁提前订的,点的也是覃弋炀喜欢吃的。覃弋炀难伺候,从小挑食,不喜欢番茄,每次一吃就起鸡皮疙瘩,讨厌动物内脏和腥味很重的肉类,家里人一向迁就他的口味,餐桌上向来不见这些。
一顿饭吃的颇为满足。
回到家覃弋炀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向书桌准备完成作业,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显示有新消息。
他驻足解锁手机,看见微信显示有一条好友申请。
【不睡觉真不行请求添加好友】
下面跟着一条备注消息:尤念。
覃弋炀嘴角勾起,眼神晦暗不明。
鱼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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