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是炉鼎

作者:飞红连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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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小仙女?


      香烟雾中,雕花窗后,鸳鸯锦褥翻江倒海。上面一对人儿,女人眉眼轻皱,朱唇吐烟,男人则发出野兽的嘶吼。

      片刻后,从大红的锦缎帘幕内伸出一段雪白的素手:“娇皇,给我递碗水进来。”

      室内响起了一阵咕噜咕噜烹茶声。闻声,床帐内的女子骂将起来:“你这个白痴,每次双修运功后我都是要喝热茶的,你不早做准备怎地?”

      看到自个儿心尖上的人发怒,男子赔笑道:“气什么,他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不若趁这会儿功夫……”

      女子破怒为笑:“你个没正经的……”

      “还不是因为你。”

      言罢,乌木大床合着从上垂下,将大床遮的严严实实的锦帐再次摇晃起来。

      隔着薄薄的锦帐忽然响起一个青涩稚嫩的声音:“姑娘,请喝茶。”

      从锦帐后伸出一双手,恭恭敬敬地捧着一杯玉碗,茶水冒着袅袅青烟,送到蒟蒻面前。

      这声音来得突然,隔得又近,蒟蒻和檀郞均是吓了一跳。接着,蒟蒻便感到顶着自己下腹的一物软了下去。

      “给我滚出去!”蒟蒻尖叫起来,一抬手,将玉碗拂到地上,刚一着地,玉碗便是四分五裂。

      人影在帘外一闪而过,捡起地上的碎片,恭谨地扣了一个头:“是,蒟蒻姑娘。”

      最终只听嘎吱一声门响,卧房终是清静了。

      “这等无用,为何不把他赶出去?”又过了片刻,檀郞不满道。

      蒟蒻面色如霜,瞥了方才人影过处的方向一眼,冷哼道:“你以为我想?要不是母亲说他是单一水灵根,又是玉雪香姣之骨,谁要他?”

      一丝妒色闪过檀郞的眼眸。不等他多说什么,忽然一只娇柔的手捏住他的好歹,笑道:“方才你还想对我做什么?”

      “你猜?”

      白月上,一缕朱红的晚霞。

      漆黑的大地上,树影盖过了天幕,细碎的月光间或透过间隙,洒下一点凄惶的月光。

      长蛇如柳,从高处垂下窈窕的身姿,吐着细碎的蛇信;飞蛾如絮,黑夜中煽动细软的翅膀,扑面而来。

      在高冠大树的尽头,树木褪尽后,月光如潮,淹没了土地,将一派的断壁颓垣照得凄迷残颓。地势渐高,向上弓起,断崖扑月,然后骤然落空,下面是高可千丈的深涧。

      断崖的另一端仍是断崖,从中间看去,双崖抱月,月悬中天,下面是一方横跨断崖的残破基石,基石高十丈,上面残木断瓦无数。

      山风从上往下,再由下往上逆吹,吹出凄凄呜呜的阴惨声调,这声调介乎洞箫和嚎泣之间,听了不禁让人头皮发麻。

      一个身穿青色细葛布的男孩躬身在基石之上,他翻开一片又一片的瓦,又清扫了许多被雨水淋湿后腐朽的烂木头。

      忽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加快了挖掘的速度,不想一条黑背红斑蜥蜴从瓦砾中飞地窜出。

      男孩惊呼一声,低头一看,手背上已经多出一条血痕。

      忍着痛,又刨开许多碎木烂瓦,露出一块较为平整的匾额,上面散落着几粒红色丸子,捡起一闻,一股淡淡的馨香沁人心脾。

      男孩如获至宝将几粒小丸收入怀中。

      他拂开匾额上日积月累的灰尘和木屑,入目一个淡金色的大字:阁。

      男孩捏住匾,用力往外拖,这下,十来只大大小小的黑背红斑蜥蜴倾巢而出,男孩赶忙往旁边一闪身,躲开那十数只大大小小的奇异生物。

      这次他看清楚了,较一般的蜥蜴不同,这蜥蜴长尾上生着锋利尖刺。

      而旁边那只被他抽出的匾额,被雨水腐蚀,只有一个“阁”字还能够辨认。

      男孩不敢再待在基石上,下到比较开阔的平地,从身上掏出一只铁锹,奋力开拓。

      不一会儿,从天边飘曳来一张薄薄的符篆。

      男孩起身,将符篆抓住展开,符篆亮出一行字,随着字的出现,另一个男孩的声音从字符中传出:“娇皇,如何,还有没有那种小红丸。”

      娇皇嘴边露出一点笑,熟练地在符篆上画下几个符号,开口道:“找到几颗,这里遍地是宝,待我多寻一点,说不定很快就能到练气后期!”

      符篆那头的声音显然有些激动:“果然没错,香清谷被三大门派联手攻灭后,肯定遗留了很多丹丸,你多找点,咱们就不用受气了!”

      娇皇将传音符篆小心收入衣囊中,拿起铁锹,继续向下挖掘,又挖了一会儿,铁锹尖猛然触到一块坚硬的物体,铿然有声。

      拂开泥土,是暗黑的石头,在月光下,泠然透露着丝丝阴气。

      娇皇又挖掘了石头旁边的泥土,几铲子下去,金石吭鸣,这石头更像是一间屋子的天顶。

      “难道……”

      传说蛊修香清上人为求突破元婴,将数千凡人婴孩投入密室中炼化,难道这就是……

      娇皇用铁锹奋力敲击在黑岩上,半晌,他不可思议地放下铁锹。

      石头上除了几许划痕外,倒是他的铁锹已经弯曲九十度。

      他呆呆地将铁锹放到一旁,跪在石头上,双手合十,虔诚念道:“神界、仙界、修真元婴化神大神保佑,祝愿你们来世拖一个好人家,大富大贵,吃穿不愁,顿顿有肉,最好有鱼肉,最好有大鱼头,最好一个鱼头可以吃三顿,最好……”

      娇皇恍然觉得悼词有些怪异,但说不出究竟怪异在哪里,于是改口,“总之,祝愿你们一切安好,人生在世总有诸多不乐意,像你们这等凄惨的确实不多,但好歹有来世……”

      正说着,他身形一晃,膝盖下陷,手掌入土支撑,腹部以下的石块从中凹陷,露出一个黑洞,砂土碎石俱下。

      还没来得及惨叫,身下乍裂的洞穴扩大,将他整个身体吞噬下去。

      娇皇怪叫一声,摔倒在一片碎石之上。“哎哟……”他揉了揉颠倒的五脏六腑,又揉了揉胸口,将还卡在头顶洞口的魂魄拉回身体,这才环顾四周。

      借着月光依稀,这屋子巨大,四壁坚硬,脚下是冰冷的泥土。

      可奇怪的是,屋子虽大,却空无一物,显得阴冷莫测,不像是人待的地方。

      “这是哪儿呢?”娇皇踯躅着走了两步,抬头望天,那洞离自己好说有十丈之高,他根本跃不出去。

      “……是谁?”

      黑暗中,一个枯哑的声音蓦然响起,把娇皇吓了一跳。

      这密室内尽是黑暗一片,他也不辨东南西北,从地上一咕噜爬起,闭了眼睛就朝声音来源处不断作揖:“你们不用怕,我不是坏人。你们被香清上人逮到此处,受了许多磨难,上面的墙壁已经被我打破,我这就带你们出去,只是不知你们腿脚是否还能行走,此处很高,我也没有法宝,要出去非得……”

      说话间,娇皇乜斜开一条眼缝。

      他惊呆了。

      室内没有“你们”,只有一个人。

      一个浑身赤裸的人。

      月光从石罅中渗入,射成一条直线,莹白的月光成了一条无暇的白练,白练之下,坐着一人,全身赤裸,黑发从头顶一泻千里,铺散在地上,如一袭华丽的毯。

      毯上仿佛裹着一层月光的银沙。

      而她的皮肤比月光更像月光,洁白剔透,泛着莹莹白光。

      “你是……仙女?”娇皇张大嘴巴。

      “刚刚,你说了香清上人,你也知道他。那么,你是什么人。”

      娇皇呆呆地不能说话。

      眼前明明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声音却如此苍老枯涩,模样比他见到的任何姑娘都要美丽,不是仙女下凡是什么?

      “好教仙女……仙女妹妹知道,我,我,我是……”娇皇努力从脑中的一锅粥中舀出一点实在的东西,却口舌无措。

      他是什么,他是什么东西来着?

      “你是谁?”

      娇皇见仙女妹妹朝他伸出一只手张,他自己的身体忽然就不受控制了,双腿凌空而起,飞扑而去。

      娇皇惨白着一张脸,生怕砸到了仙女妹妹,双手乱抓,好歹在仙女妹妹半步之遥跌了下来。

      “仙女妹妹有什么想知道的,娇皇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多多益善……”慢慢的,他的领口收紧,握在了一只纤细已极的手中。

      两人面对着面,娇皇忽然噤声。

      近了才看清楚,原来仙女妹妹的眼眸不是黑的,是紫的,比钻石更璀璨,比黑玉更深邃。

      他忽然想到曾在一片密林深处见过一丛长在深水之下的紫萝,月上中天时,紫萝破水而出,抽枝发条,紫花银蕊,于半空中抖落银色花粉,光彩夺目。

      这时,周围响起扑簌簌的声音,很细小,但在黑暗之中,尤其只有两个人的黑暗之中,显得尤其明显。

      娇皇一扭头,汗毛倒数。

      “这这这……”娇皇立时颅内充血,脖颈僵硬,却立刻立起身子,伸开双臂挡在仙女妹妹身前,“仙女,仙女妹妹,别,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话一出口,娇皇真想一口咬死自己,他的声音为何在打颤?听起来真是丢脸死了!

      于是娇皇赶紧补充:“这,这蜘蛛,要吃也是先吃我,我,我是玉雪香姣之骨,据说是很好吃的,你放心好了……”

      此话一出,娇皇真想被蜘蛛立刻吃掉算了!

      这蜘蛛吃了他,下一个不也轮到仙女妹妹了吗?这话说来有什么用?

      忽而,眼前一花,后颈一紧,娇皇身体凌空砸向旁边屹立的巨鼎。“哇——”娇皇怪叫一声,感觉天地与自己的五脏六腑一起翻了一番。

      很快,他屏住呼吸。

      一只有如月光的皎洁脚掌踏在黑泥地上,一步又一步。

      裸足所踏之处,蜘蛛便垂下头,向后一分分匍匐而去,直到隐匿进四面发方的墙壁洞穴。

      仙女转身,朝他伸出一只纤纤玉手,他和他所在的巨鼎一起向上,蓦地飞出洞穴。

      比月光还皎洁的素足,从头顶飘下,在眼前掠过,踏在瓦砾碎木上。

      娇皇一阵心痛。

      这样纤小的裸足,被碎木瓦片割破了可怎么是好?

      娇皇从巨鼎上,连滚带爬跌到地上,欲将自己的鞋袜送给仙女妹妹穿上,忽而又想:“自己的鞋袜不干净,怕是污了仙女妹妹的脚,况且鞋袜也大了许多。”

      这么想着,就又在原地呆愣了片刻。

      “你知道,这里被夷平是什么时候。”

      娇皇想了想,赶忙答:“那是五年前的事,香清谷被三大门派联合扫荡,不存一人,香清上人被被杀,听说是自爆金丹而死。数千的香清奴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部分说是被关押了。”

      在对方沉吟之时,娇皇急忙拱手问:“不知仙女妹妹能否告知芳名,也便于称呼。”

      对方蓦地抬眼望了他一眼,那一眼很深,半晌,才从那张殷红的薄唇中吐出三个字:“花月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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