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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再见
“你本人和照片上的样子不太一样。”邵枫没有去握吕牧悠伸出的手,径自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叫来侍者点了杯蓝山。
“你倒是和照片上的模样别无二般。”吕牧悠客气地笑笑。
她的坦然让邵枫有些意外,他以为吕牧悠会按照他话语里的暗示去追问自己在哪里见过她的照片,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轻松地编个谎话扯上父亲,让她主动将自己与父亲的不伦关系曝晒在阳光之下。虽然她的回答让他的小算盘落了个空,不过没关系,他有自信让话题再回到他希望的方向上去。
“你见过我?”邵枫循循诱导。
“你父亲办公桌上有你的照片。”吕牧悠缓缓搅动杯子里的液体,淡淡地说。
邵枫将她的淡定看在眼里,心头却是不屑,“你就不好奇我从哪里知道你的存在,在哪里见过你,从哪里等到你的联系方式?”
吕牧悠摇摇头,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不好奇。”
她简短的回答让邵枫有些接不下话,不该这样的呀,女人生性多疑多虑,她怎么会如此漠不关心?他一向以心理学博士的身份自傲,不可以就这样失去谈话的主动权。
邵枫后仰,故作轻松地靠坐在椅背上,凝望吕牧悠,“真不直率呢。可爱的女人往往都会追问下去的。”
吕牧悠心里觉得好笑,强忍住嘴角的笑意,装摸坐样地双手托住下巴,两眼放光地瞅着邵枫,“哎呀,好奇死人家了啦,你从哪里知道人家的存在的?又在哪里见过人家呢?谁告诉你人家的联系方式的?”说完,撒娇般抓了下邵枫的手,“讨厌,快说快说嘛~”
邵枫一愣,腾地红了脸,触电般缩回压在吕牧悠嫩滑柔荑下的手,目瞪口呆地瞪视眼前这个大胆的女人。
吕牧悠嗤笑一声,撇嘴问道:“邵大少,小女子这种反应可合了您的心思?”
“你……”看见她眼里明显的揶揄,邵枫脸皮一紧,恨不得上去捏住她粉嫩的双颊撕碎那副碍眼的笑容。
吕牧悠收回手,用纸巾仔细地擦了又擦,平淡着语调说道:“收起你专业上的伎俩吧,我不是你的病人。”
“你知道我的专业?”邵枫一惊,她到底知道多少他的事情。
吕牧悠泯了口杯子里的液体,“常听你父亲提起。”
邵枫抓住她语言里的信息,追问道:“你和我父亲很熟?”
“很熟。”吕牧悠语气肯定,抬眼看见邵枫神色的变化,淡定地补充道:“可惜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熟。”
“什么意思?”邵枫疑惑。
吕牧悠呵呵笑着,“邵大少,你也知道的,有些话说得太白就没有意思了。”
邵枫微怒,却没法与她翻脸,只能压抑着心中的憋闷威胁道:“你不要太嚣张了。”
吕牧悠知道他误会了什么,却坏心眼地不去澄清,由着他往歪处想。
邵枫见吕牧悠听了自己话只是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怒气更甚,他强压下想扇她一巴掌的冲动,闷声说道:“你开个价吧,只要你答应离开父亲,我都可以考虑。”
“可是,我离不开他呀。”吕牧悠一脸为难,“离开了他,我没法生存。”
“你……”邵枫从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他掏出一张金卡扔到吕牧悠面前,“卡里是10万元,拿上钱,立马从我父亲的生活中消失。”
吕牧悠拿起金卡看了又看,嘲笑道:“这么精致的一张卡里只有10万元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卡里的10万元是邵枫瞒着父母在美国打工积攒的旅游经费,为了打发父亲的外遇,前几天特意让身在美国的都小瓷帮忙汇过来的。听了她的话,邵枫再也忍耐不住,啪地拍桌而起,引得周围的人纷纷看来。“吕牧悠,你不要太过分。我告诉你,如果让我发现你还赖在父亲身边,我决不会放过你。”
吕牧悠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装可怜地说:“可是,我没办法很长时间都不见您的父亲啊。再说,就算我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我的。”
此时的邵枫已经气得说不出话,吕牧悠见玩得差不多了,收回演技,把金卡推到邵枫面前,“好了,不逗你了。这卡你收回去,我和你父亲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邵枫不信,怀疑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见状,吕牧悠叹了口气,“亏你父亲一直把你当成他的骄傲,你居然一点儿都不信任他。回家告诉你母亲,邵君谦很爱她,迄今为止除了她没有第二个女人。”趁说话的空档,她站起身从钱夹里掏出钱压在杯子下面,“最后,送给你和你的母亲一个忠告,虽然现在还没出什么乱子,如果你母亲继续这么猜疑下去,早晚有一天你们担心的事会变成现实。”
说完,吕牧悠潇洒地转身离开。
她说父亲没有外遇,她也不是小三,那她为何知道父亲那么多的事情?
邵枫愣怔地坐在那里,来不及目送她离开。
吕牧悠推开星巴克的玻璃门,傍晚的阳光依旧刺目,她不适应地伸手遮住眼睛静静地站了几秒,随后站到路边的枫树下安静地等待着。
没多久,一辆宝马跑车准确地停在她面前,车门自动打开,吕牧悠冲车里的男子微微一笑,熟练地坐了进去。
“他是邵枫?”男子推推遮阳镜,仔细地替吕牧悠拉下遮光板。
“嗯。”吕牧悠漫不经心地答着,踢掉脚上的高跟鞋,从置物箱里找出一双柔软的帆布鞋换上。
男子不再说话,默默地开了一阵车突然开口问道:“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吕牧悠摇摇头,“那种小孩子不足为惧。”
“小悠……”男子掂量着语气,“你想没想过借这个机会收手?”
吕牧悠轻轻一叹,“哥,你知道的,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男子依旧忍不住轻声叹息,“小悠……”
吕牧悠淡然地笑着,“哥,我很好,真的,没必要那么为我担心的。能遇上邵君谦是我最大的幸运,对他,我心存感激。”
“那邵枫……”男子依旧放心不下。
“邵枫……”吕牧悠仿佛想起什么般微微皱眉,“我会处理好的。”
吕牧悠的一席话让邵枫一连几天坐立不安,她说父亲没有外遇,那她又算什么?她说父亲至今只爱母亲一个,那母亲为何感觉不到父亲对她的在乎?
他是那种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人,冯自珍知道自己的事儿拖累了儿子,心里无比自责却使不上什么力气。这晚,邵君谦难得提前回家,冯自珍见了,连忙将儿子低迷的情况同老公说了。邵君谦不知道妻子与儿子的那点儿心事,以为是自己怠慢了儿子,当即在饭桌上约儿子周末去爬居山。
邵枫这几日确实在家里呆得憋闷,想也没想地应下父亲的邀约。邵君谦本想带上冯自珍的,不料冯自珍对室外运动似乎没什么兴趣。吃过晚饭,父子二人各自准备自己的行头,久违的亲子游让邵枫充满了期待。
一连阴雨两天后,周六是难得的清爽秋日。邵君谦与邵枫早早地出了门,冯自珍一直送到大门外,才带着满足的笑目送父子二人越走越远。
居山坐落在东城郊,是有名的休闲旅游胜地。由于前几天的降雨,居山翠绿殷红一片。绿的是满山郁郁葱葱的落叶松,红的是点缀青山绿水的簇簇团枫,秋日晨阳慵懒地徜徉于林间树稍,给暮秋的叶子染上亮晶晶的金色。
邵枫虽然土生土长于这座城市,却从没在这个时节爬过居山。他一边紧紧跟随前方健步如飞的父亲,一边好奇地四处打量。居山千层梯前,父亲突然停下脚步,拉住还在兀自向前的邵枫说:“在这里等一下,还有一位朋友要来。”
邵枫有些意外,父亲的朋友?想起罗伯伯等秃头突肚的中年大叔,邵枫意兴阑珊。
邵君谦看出儿子的沮丧,笑着安慰道:“耐心等等,我的这位朋友,你一定会喜欢。”
邵枫乖巧地点点头,他实在对父亲的那些朋友没什么期待。
居山优美的景色不会让两人等得无聊,邵枫已经很久没这样同父亲坐在一起谈论人生,谈论理想了。他们谈过去论未来,邵枫小心地将话题转到母亲身上,父亲依旧情意绵绵,只是那番情意重多了些叫做无奈的情绪。
邵枫读不懂父亲眼角眉梢的情绪,静静地陪父亲坐了会儿,假装不经意地问道:“爸,你说爱情这种东西会持续多久?”
邵君谦慈祥地笑笑,“如果你遇对了人,那就会很久很久,如果你错过了机会,那就会终生难忘——人是会记忆疼痛的动物。”
“那您……有没有疼痛过呢?”
邵枫惴惴不安地问出预谋已久的话,邵君谦绕过他渴求答案的目光望向青山深处,“你母亲是我今生唯一的很久很久……”
“抱歉,让您久等了。”一抹好听的声音伴着微喘的呼吸声由远及近,邵枫闻声,快速地转过头寻找声音的源头,来人背着晨光,脸孔看不真切,只能看见明亮的光线勾勒出一副纤细的身影。
待那人走得更近,邵枫一脸瞠然,怎么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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