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书之缘字书

作者:林西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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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遇凤九相亲


      九重天上,众神庆宴,白凤九携阿离迟迟而归,特见司命等在门口,不由聊起东岳,没曾想竟被东岳听了进去。婚礼结束后,连宋在折颜的点化下,想要再换种方法去追求成玉,他在大家面前操练最新打造的兵器昊天塔,司命为避尴尬,违心称赞,唯独成玉似乎毫无兴趣,反而更加喜爱折颜上神的九黎壶。

      白奕担心白凤九再造风波,临走前交代白浅稍加照顾,留她住在天宫几日,如此便可舒缓心情,拘束性子,也能趁此良机,觅得如意郎君。白浅既然受托说媒,断然不会马虎大意,她寻来八荒六合的青年才俊,又让白真安排相亲时间。白凤九虽然极不情愿,但也无法违逆,只有靠着小聪明,前后摸透对方习性及爱好,故意在人前出丑。

      恰逢东岳坐榻芬陀利池旁阅经,但见白凤九端着食盒匆匆赶来。

      碧色的池水浮起朵朵睡莲,花盏连绵至穷处,似洁白的云絮暗绣了一层莲花纹。
      小宴旁已施施然坐了位摇着扇子的青衣神君,见着她缓步而来,啪一声收起扇子,弯着眼角笑了笑。

      凤九其实不大识得这位神君,只知是天族某个旁支的少主,清修于某一处凡世的某一座仙山,性子爽朗,人又和气。要说有什么缺点,就是微有点洁癖,且见不得人不知礼、不守时。为此,她特地迟到了起码一个半时辰。
      宴是小宴,并过多讲究,二人寒暄一阵入席。

      东岳被那几声轻微的寒暄扰了清静,抬手拾起盖在脸上的经册,隔着花痕树影,正瞧见不远处,凤九微微偏着头,皱眉瞪着面前的扇形漆木托盘。
      托盘里格局紧凑,布了把东陵玉的酒壶并好几道浓艳菜肴。
      天上小宴自成规矩,一向是人手一只托盘,布同一例菜色,按不同的品阶配不同的酒品。
      青衣神君收起扇子找话题:“可真是巧,小仙的家族在上古时管的正是神族礼仪修缮,此前有听白浅上神谈及,凤九殿下于礼仪一途的造诣也是……”
      “登峰造极”四个字还压在舌尖没落地,坐在对面的凤九已经风卷残云地解决完一整盘酱肘子,一边用竹筷刮盘子里后一点酱汁,一边打着嗝问:“也是什么?”嘴角还沾着一块酱汁。
      知礼的青衣神君看着她发愣。
      凤九从袖子里掏出面小镜子,一面打开一面自言自语:“我脸上有东西?”顿了顿:“啊,真的有东西。”
      果断抬起袖子往嘴角一抹。顷刻,白色的衣袖上印下一道明晰的油脂。
      微有洁癖的青衣神君一张脸,略有些发青。
      凤九举着镜子又仔细照了照,照完后若其事地揣进袖中,大约手上本有些油腻,紫檀木的镜身上还留着好几个油指印。
      青衣神君的脸青得要紫了。
      碰巧竹筷上两滴酱汁滴下来,落在石桌上。
      凤九咬着筷子伸出指甲刮了刮,没刮干净,撸起袖子一抹,干净了。
      青衣神君递丝巾的手僵在半空中。
      两人对视好半天,黑着脸的青衣神君哑着嗓子道:“殿下慢用,小仙还有些要事,先行一步,改日再同殿下小叙。”话落地几乎是用跑的仓惶而去。

      东岳挪开脸上的经,看到凤九挥舞着竹筷依依不舍告别,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却无半分不舍情绪,反而深藏戏谑笑意,声音柔得几乎是掐住嗓子:“那改日再叙,可别让人家等太久哟~”直到青衣神君远远消失在视野里,才含着丝笑,慢悠悠从袖子里取出一方绣着雨时花的白巾帕,从容地擦了擦手,顺带理了理方才蹭着石桌被压出褶痕来的袖子。
      兴许两百年间这等场合见识得多了,青丘的凤九殿下打发起人来可谓行云流水游刃有馀,第二位前来相亲的神君也是一路兴致勃勃前来,一路落花流水离开,唯留石桌上一应狼藉的杯盏,映着日光一派油光闪闪。

      一个时辰不到连吃两大盘酱肘子,凤九有些撑,握了杯茶对着芬陀利池,一边欣赏太晨宫的威严辉煌,一边消食。东岳手中的经也七七八八地翻到了后一页,抬眼看日头越来越毒,收了起身回宫,自然地路过池旁小宴。
      东岳似是从未见过此番情景,一时之间竟产生兴趣,寻常女仙或凡人女子,逢相亲时,不都精致打扮,如若不喜欢,这四海八荒也没多少是她们青丘应付不来的吧,遂东岳帝君踱步来至凉亭。

      凤九正老太太似地捧着个茶杯发愣,听到背后轻缓的脚步声,以为来人是近日越发老妈子的迷谷,回神搭话:“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担心我和他们大打出手么,”往旁边让了让:“姑姑近日的口味越发奇异了,挑的这两个瞧着都病秧子似的,我都不忍心使拳头揍他们,随便诓了诓将二位细弱的大神诓走了,可累得我不轻。”抱着茶又顿了一顿:“你暂且陪我坐一坐,许久没有在此地看过日落。”
      东岳停下脚步,从善如流地应声坐了,就坐在她的身后,将石桌上尚未收走的两个茶壶挑拣一番,随手倒了杯凉茶润嗓。
      凤九静了片刻,被半塘的白莲触发了一点感想,转着茶杯有些唏嘘:“他们说这芬陀利池里的白莲是人心所化,我们识得的人里头虽没几个凡人,不过你说啊迷谷,像青缇那个样子的,是不是就有自个儿的白莲花?”似乎是想了一想:“如果有的话,你说会是哪一朵?”又老成地叹了口气:“他那样的人。”配着这声叹息饮了口茶。

      东岳也垂头饮了口茶,迷谷此人他隐约记得,似乎是凤九身旁随侍的一个地仙,看来她是认错了人,青缇是谁,听起来甚是耳熟。

      树影映下来,凤九两条腿搭在湖堤上,声音含糊地道:“半月前,西海的苏陌叶邀小叔饮酒,我赖着去了,腾云时正好途径那个凡世。”停了一会儿,才道:“原来云唐早已经覆灭,就在青缇故去后的第七年。”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道:“我早觉得这个朝代的命数不会太长久。”唏嘘地叹了一声回头添茶,嘴里还嘟囔道:“话说苏陌叶制的那个茶,叫什么来着,哦,碧浮春,倒还真是不错,回头你给我做个竹箩,下次再去西海我……”一抬头,后面的话尽数咽在喉中,咽得狠了,带得天翻地覆一阵呛咳,咳完了保持着那个要添茶的姿势,半晌没有说得出什么话。

      东岳修长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瓷杯盖上,亮晶晶的陽光底下,连指尖都在莹莹地发着光。没什么情绪的目光似有若地落在她沾满酱汁的衣袖上,缓缓移上去,看到她粉里透着红的一张脸此时呛咳得绯红,几乎跟喜善天的红叶树一个颜色。
      许是回过神来,凤九的脸上缓缓地牵出一个笑,虽然有些不大自然,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个笑,客气疏离地先他开口,客气疏离地请了一声安:“不知帝君在此,十分怠慢,青丘凤九,见过帝君。”

      东岳听了她这声请安,抬眼打量她一阵,道了声坐,待她垂着头踱过来坐了,端着茶盖浮了浮手里的茶叶,不紧不慢地道:“你见着我,很吃惊?”
      见她方才踱步过来还算是进退得宜,此时却像真是受了一场惊,十分诧异地抬头,嘴唇动了动,还是客气疏离的一个笑:“许久不见帝君,喜不自胜,倒让帝君见笑了。
      东岳点了点头,算是承了她这个措辞,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那僵硬一笑里头着实难以看出这个喜不自胜。还抬手给她续了杯凉水。
      两人就这么坐着,相顾言,委实尴尬,少时,凤九一杯水喝得见底,伸手握住茶壶柄,做出一副要给自己添茶的寻常模样,东岳抬眼一撇,把杯子放了下来。
      东岳手指搭在石桌上,目不转睛瞧着她。原本只是兴之所至,看她坐在此处一派懒散地瞅着一十三天的日出瞅得津津有味,以为这个位置会觉出什么不同的风景,又听她请她坐,是以这么坐了一坐。
      “这时辰不早了,且容凤九先行告退,改日再同帝君请教佛理道法。”

      相传魔族的少主顽劣,在远古史经上听说东华的战名,那一年勇闯九重天意欲找东华单挑。结果刚潜进太晨宫就被伏在四面八方的随侍抓获。

      那时东华正在不远的荷塘跟东岳下棋。
      少年年轻气盛,被制服在地仍破口大骂,意欲激将。
      东华知道东岳不喜吵闹,便收了棋摊子路过,少年叫嚣得加厉害,嚷什么听说天族一向以讲道德著称,想不到今日一见却是如此做派,东华若还有点道德良知便该站出来和自己一对一打一场,而不是由着手下人以多欺少......
      东华端着棋盒,走过去又退回来两步,问地上的少年:“你说,道......什么?”
      少年咬着牙:“道德!”又重重强调:“我说道德!”
      东华抬脚继续往前走:“什么东西,没听说过。”少年一口气没出来,当场就气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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