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拯救世界的花京院君

作者:淡轮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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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红色的纸,我并非毫无头绪。

      阴阳师的符纸通常都是白符,而隔壁国家的道士用的基本都是黄符。至于红符,虽然从未见过这种类型的符纸,但也不难猜出这是妖怪的产物。

      有可能是妖怪制造的道具,有可能是阴阳师的符纸堕化为妖,也有可能只是妖怪本体的一部分。

      而我的手指接触到纸片的那一刻,我便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显然我忽略了,能够制造覆盖整个横滨的死气的妖怪,哪怕只剩一小片碎纸,又岂是能够轻易对付的——

      包覆在我周身的灵力结界,在触及纸片的瞬间,便被赋予了「死」。结界崩塌时,我的指尖猝不及防地碰到了那纸片,虽然我及时调动出我的生气,才没让祂得逞,但我的灵魂还是受到了伤害,以至于我的意识在那一刻回归到了混沌之中。

      猛然提升的生气将我的意识从虚无中狠狠拽回,也让我的七窍都开始流血。气血翻涌的感觉委实不好受,我连着呕出好几口带着碎肉的血沫,一旁的苹婆及时治好了我,我得以喘过气来,模样难得狼狈。

      我还尚未说些什么,森林太郎就发出阵阵惊呼,顾不得榻榻米上被取出纸片失去动静的女童尸体,把我靠在他身上喊着我的名字,嗓门大得生怕我听不见,似乎我已经死了一样。

      的确,刚才突然失去意识,恢复后又不断出血,在外人眼中似乎就是大限将至的样子。但是多亏这番折腾,我好歹也摸出了如何对付祂的办法了。

      在灵气稀薄的现代,本体能被常人看到的妖怪,若非本体为器物的九十九神,那就必然是妖气磅礴的狠角色。从森林太郎的叫唤与视线来看,那纸片他也能看到。

      ——拥有实体、能被常人看见、触之即死、拥有赋予「死」的概念……

      我尚未清醒的头脑还迷糊着,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而碎纸似乎发现了自己已被看透,似乎就想故技重施回到女童身上令她自爆掩盖祂的踪迹,在微风的牵动下轻轻地移动着。

      我回过神,挣开扶着我的森,再度拾起了那枚差点要了我的命的碎纸。这次我学乖了,在触碰之前我先将生气包裹在纸上,再接触时果然相安无事。

      只有「生」才能对抗「死」。

      我大致明白了,要如何对付这个规格外的家伙了。

      有一就有二,我在老妇尸体里也发现了另一枚碎纸,比前一张要略小一些。

      看纸片的边缘,根本无法拼接在一起,本体肯定不止这么两片。我不得不做出一个非常糟糕的猜测,横滨现在已有不止一户人家被这妖怪控制了。

      如果算上那些不明原因死去的受害者,再加上他们的家人,周边的邻居,接触过的友人……那个数字我不敢去想象。

      显然森林太郎也是这么想的。从他恐怖的表情来看,他与我猜测的别无二致。我们对视一眼,很快作出决定。

      “先把其他的纸找出来,”我笃定,“否则横滨会变成一座活死人城。到那时候没有等量的活人献祭,根本没法阻止祂。”

      森林太郎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不能理解生气与死气的概念,我便用最直接的代换关系告诉他。他听到后,眼神散发着兽的气息,哑声问我:“至少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垂眸,替老妇掩好衣襟,“……是妖怪。异能力者可能很难理解,但那的确是真实的存在。”

      他不做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我:“那么花京院君是什么呢?人类?异能力者?还是妖怪?”

      我没有回答。

      这是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外貌、言行、能力、天赋、血脉,所有这些驳杂的东西都不能证明一个人的本质,只有心是绝对不会说谎的东西。

      我见过人类中穷凶极恶到怨气连神明也压不住的家伙,也见过堕化为妖还依旧保持对生命敬畏、爱护每一株草木的妖怪。

      人类?妖怪?这种定义未免太浅薄了。

      我的所言所行问心无愧,没必要去回答他人的猜想。

      问我是什么东西,这种连我自己都没想明白的问题,纯粹是没事找事。

      大概是意识到了无法在我这里得到答案,森林太郎识趣地并未继续追问。

      我将老妇摆放好,将新增添的血迹处理干净,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越是切身体会到生命的脆弱,越是能感受到,从碾压着这一切的妖物身上所受到的屈辱。

      不管是原田家发生的一切,还是别的无辜者,这份屈辱我都会一一讨还回来。

      我起身,同森林太郎离开了原田家。

      空旷的大广间内,只留老妇孤单地沉睡着。

      *

      风雨欲来的横滨,显得有些宁静。

      临行前,我在森林太郎的双手上用鲜血刻下了「生气共享」的术式,这样一来我的生气就能够隔绝他与碎纸上的死气,他便能帮助我一同收集其他碎纸了。为了让他能找到别的纸片,我将从老妇脑中剥离的碎纸嵌在了他的掌心中,在疼痛还来不及传达给他大脑的时候便让一旁的苹婆将他被我撕掉一层皮肉的手心给治好了。重新长出的新肉包覆在血肉中的碎纸周边,从外表上看同之前已无任何不同。

      只要有这手心里的碎纸在,必定能找到其他的碎纸,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本体。已经知道我不好惹的碎纸在脱离了我的视线之后一定会去寻找其他同类,一旦汇聚在一起就能够变得更加强大,死气也会更加浓烈。这个寻找的过程必然会指引着森林太郎到达正确的地方,同样的,增添的死气会让祂们产生了能与我存放于森林太郎手部表面上的生气拼一拼的错觉,这个时候「生气共享」的术式就会发挥它真正的作用了——将我解放了封印后多余的生气用掉,从而净化我自身的「平衡」。

      我没理会森林太郎略微延迟了的惨叫,专心将他双手的术式写完。

      这个术式原本是替弟弟他们准备的,只不过以现在的我的精神力,还没有办法做让千里之外的术式实时生效这样高精密度的操作,才便宜了这个变态。

      在我学会阴阳逆行之前,二十七代目告诉过我,灵力便是阴阳师的「气」。可是在那之后不久,我又意识到了,在阴阳五行之外,还有生死之气的存在,它们不融于五行,却也是「气」循环的一部分。打个比方,人生如灯,灵力为油,生死之气便是平衡灯燃烧时长的两种气体,可以理解为氧气与二氧化碳。灯由五行所构筑,油是外界的馈赠,油尽灯枯,如是而已。

      我的灵力平时就处于封印的状态,平时能够使用的灵力只有两成。并非我多此一举,而是我若不这么做,不光是区域内的其他妖怪,哪怕是我自己的式神也会被这灵力给净化得所剩无几,这对于整个依托灵力、妖力、灵体、妖怪、以及更多其他未知生物而存在的神秘侧的生态平衡来说,都是十分不利的事情。

      因此,在面对强盛如此的妖怪,我不得不解放我封印的上限,哪怕只有三成的力量,也能够让我凭此扭转战局。被油点燃的灯火势头大了,参与循环的氧气与二氧化碳自然也多了——上限解放后我的确能调动更多的生气来对抗这个妖怪,但同样的,也需要更多的死气来保持平衡。

      森林太郎就是我保持平衡的一道阀门。

      只要他不断地接触横滨的死气,不断去寻找剩余的那些碎纸,我的平衡就不会被打乱。

      也不必担心他会因此遭遇什么不测,一旦术式中的生气输送有什么剧烈变化我便能立刻感受到,而只要有我的术式还在,他就能撑到我赶来的那一刻。

      “呜哇看啊爱丽丝酱,花京院君太过分了我手都红了!好痛啊嘤嘤嘤——”

      “哪里哪里?我看看。”

      “这里啊这里!你看手心都红啦!”

      “根本没有啊?林太郎你好娇气啊。”

      “……”

      ……算了,和工具人计较什么呢。

      之后我们兵分两路去寻找其他的碎纸片,水面下暗流涌动的横滨也在这一过程中慢慢地发作。

      不光是街头巷尾中发现的落单者,更有一整个家都被碎纸玷污的实例。那东西普通人触之即死,要将纸片从身体里取出又不可能毫发无损,每次完事后那尸体根本无法入目。时间紧迫,我只好先将这些地址记下,只等把那个妖怪退治了再来处理。

      好在这些其他的碎纸流传的速度并不快,除了我来横滨之前就已遇害的死者的家属们,其他新中招的无辜者并不多,像原田家那样的凄绝场景也未再现过。

      似乎是我和森林太郎的行为干扰到了本体,在半天后的夜间,我感觉到森林太郎身上的术式被触动了,我身上的生气大量涌动到城市的另一头去。好在大半天下来我也大致能控制住我的平衡了,像最开始那样因为多释放一些生气就七窍流血的失误也不会再犯了,最多就是有点头晕恶心。

      而当我赶到后,森林太郎被那妖怪猛烈的死气与自他双手中不断释放的我都生气环绕着,似乎是被两种截然不同的矛盾力量给冲击得摇摇欲坠,面色惨白仿佛马上就会昏厥、全靠意志死撑的样子,只有焕发着微光的爱丽丝还在与空中飞舞的碎纸群战斗着。

      碎纸群高速飞舞着,将爱丽丝的皮肤像她破裂的裙摆那样割开,不带有一丝犹豫,线条流畅得就像被提前设置好、只等待爱丽丝自己撞上来一般。爱丽丝的皮肤被死气割开,又被自本体而来的生气修复,不断重复着受伤又愈合的状态,战况渐渐呈现颓势。

      在我靠近后,那些被我找到后暂时封印在生门的碎纸片,也一下子冲破了禁锢,纷纷飞往那些还在飞舞的碎纸,渐渐地汇聚在一起。

      骤然被冲破了封印的我,本能地感到灵魂受到了冲击,好在苹婆及时为我腹部的伤口止住了血,我也得以在碎纸停下攻击汇聚成形之际得到一丝喘息。

      爱丽丝已退回到森林太郎的身前警戒着,但我却明了现在警戒毫无用处。

      磁场被扰乱了。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注意到,在那纸片完整地汇聚一处时,这四周便被带着死气的薄雾给淹没了。

      现在不论采取什么行动,我们都无法从此地逃脱。唯一的机会只有在祂露出破绽的一瞬间,往雾阵中生门的方位跑,才有可能逃脱。但现在雾气渐浓,此时去辨认方位根本无济于事,要想祂露出破绽还必须全听祂的意思。

      完全地,被摆了一道啊。

      不知道我的生气,还能不能撑到祂露出破绽的那一刻。

      而那个将我戏耍了一番的妖怪,在我们眼前汇聚成一个人形。

      气势之盛,令原本无法看到妖怪的森林太郎也睁大了双眼。

      那是个身着得体的战时军装的青年,军帽下没有头发、没有皮肤,脸上贴着一张红色的空白符纸,随风而动的隙间能够看到那之下并没有五官,裸露在外的血肉散发着焦糊的硝烟味,同时和着空气中的尸臭与死气,渐渐地融作一股浓烈而刺鼻的味道。

      那声音有男人、有女人、有老者、有孩童,重重叠叠地振荡在空气中,令人分不清方位。

      【凭一人之气就将我逼得显形,人类,我很中意你。】

      【你应当猜出我的正体了。】面前的祂向我伸出了被剥离了指甲、血肉模糊的手,声音却在我的背后响起,【你是能够理解我们的人,不准备加入我们吗。】

      “没必要,不理解,我还想活着。”我冷漠地注视着那张渐渐被脸部的血肉浸湿、在风中勉强翻动的纸,“——「赤纸」。”

      【……】祂放下了手,空气中的声音似乎在笑,【你果然猜出来了。】

      “只是「能够赋予死亡」这一点,就可以大致猜到你在成为妖怪前,能够「带来死亡」。”我低头,暗中向我身后的森林太郎打了个手势,“再加上本体是红色的纸,就可以猜到你的正体,是作为战时死亡通知书的「赤纸」了。”

      【你是,理解我们的。】祂岔开了这个话题。重叠的声音交替着回响在我的耳边,【这个城市的战争太多了。那是不对的。我只是在做正确的事。】

      “你正在做比战争还要残酷和错误的事。”

      我并未因祂的话而动摇半分。正如我无法替原田家的人、替所有被波及的无辜者说原谅,不论动机如何,祂所行一切都已是错误,必须阻止与矫正。

      我绝不会忘记,在面对祂制造出来的活尸的愤怒、在看到原田家惨案的无力感、还有清理横滨众多枉死之人的屈辱感的。

      而祂似乎无法认同我的说辞,声音里带上了些许愤怒,【我们在阻止战争!阻止战争又有什么不对!】

      “你只是在制造死亡。”灵力在我周身涌动,“我才是,阻止错误的人。”

      无边的烈焰冲散了迷雾,渐渐包围了祂。在祂化作实质的死气尚未袭来之前,我示意森林太郎跟随我从生门的方向逃脱死气的包围。

      但事情显然不会如此轻易地结束。

      森林太郎,带着爱丽丝,从生门完全相反的西南位死门方向疾驰而去。

      ——真!的!一!点!默!契!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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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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