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同人]问灵十三载

　　桌边的炉子正煮着一壶茶，蓝曦臣坐在室，屋外大雪纷纷扬扬，将整个云深不知处覆了一层素白，他虽翻着书页，却心不在焉，半个字也没看进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终于忍不住，决心去静室走一趟，可一早过来，却见室内空荡荡，没看到人。

　　他去哪里了呢？

　　蓝曦臣转了一圈，在琴边发现一条粉绒绒的小围脖。

　　他还是第一次在忘机这里看到这样的东西，伸手轻轻摸了摸，软绒绒的，摸起来十分舒适，也十分暖和。

　　从小到大，蓝曦臣从没见忘机戴过什么围脖，那这个是谁的呢？这个颜色，也不像是男孩子用的，倒像是姑娘家家用的。且这小围脖也不大，不适合男孩子用。

　　蓝曦臣想了许久，想不出缘由，唯独可以确认的两点是。

　　一.绝不可能是某位姑娘送的，忘机从不收别人的东西。当然，魏公子是例外。

　　二.绝不可能是要送给某位姑娘的。

　　“泽芜君？”

　　蓝曦臣转身，见思追正捧着盒针线，问道：“思追，你拿这个做什么？”

　　思追道：“是早晨遇到含光君，含光君让我拿来的。”

　　蓝曦臣走近几步，翻了翻，问：“忘机为何要这个？”

　　思追摇头：“不知，含光君只说让我送来，含光君似乎有些......我.......没敢多问。”

　　“好，你且先去放下。”

　　思追也看到了琴边的小围脖，很是诧异。

　　蓝曦臣站在静室门外，看着思追远去的背景，不由感慨，十二年竟过得如此快。

　　当年孩童，如今已长大了，许是平日忘机教导的缘故，性情处事有些像他。

　　思追刚被抱来云深不知处时，骨瘦如柴，高烧不止。那时蓝湛为留他在云深不知处，拼着一口气在蓝启仁面前跪了很久才得到同意。

　　两人一个重病，一个重伤，蓝曦臣担心得焦头烂额。

　　偏重伤的那个，怎么也不肯好好休息，非要守着重病，仿佛只要一眼看不到，那孩子就会离去。

　　蓝曦臣甚至觉得，忘机是把阿苑当做魏公子了，所以才一步也不肯离开。

　　昏迷间，阿苑一会叫温情，一会叫温宁，又叫魏公子。

　　一声声气若游丝的‘羡哥哥’，听得蓝曦臣心中不忍，甚觉可怜。

　　蓝湛又如何听得？他捂着唇咳得指间都渗出了血。

　　夷陵荒穷，这孩子身体本就不好，被带来时已烧得厉害，汤药医治见效太慢，医师施了几回针，也只是暂缓病情。

　　蓝湛听了医师的叙述，一言不发地为阿苑输灵力。

　　蓝曦臣眼疾手快拦住他，厉声道：“你疯了，我如何嘱咐与你，暂不可再动灵力了。”

　　蓝湛闷闷咳了两声，道：“兄长，放手。”

　　蓝曦臣长舒一口道：“好，我放手，你也放手。”

　　“不放。”

　　蓝湛体力不支，眼神也涣散不定，若不是阿苑重病，他怕是也昏得醒不过来，如今是强撑着守在床边，面色苍白如纸，眉头紧蹙，眼眸是沉不可见的痛，语气却十分固执坚定。

　　蓝曦臣低头看着他，叹息道：“忘机，你松手，我来。”

　　蓝湛一怔，微微抬头：“兄.......兄长.......”

　　蓝曦臣解释道：“阿苑是个无辜的孩子，我怎么会见死不救，既然已经带到云深不知处，以后就是姑苏蓝氏的人。”

　　蓝湛嘴唇翕动，犹豫着松了手。

　　这么折腾照顾了将近大半个月，阿苑算是终于就过来了，只是前尘往事都已烧得一干二净。

　　这孩子病后性子也有些变了，从前更活泼些。也许是忽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也许是因为什么也不记得，也许是因为看到其他小朋友有爹娘有亲人，而他连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

　　蓝湛不会照顾小孩子，第一次喂阿苑喝粥的时候，动作专注又耐心。

　　孩子重病初愈，仍是气若游丝的，喝粥也很慢，一勺进嘴，含了许久才咽下去。

　　蓝曦臣见了也心中不忍，他想到忘机也就这么点大的时候，母亲去世，忘机固执地在屋外跪了很久，叔父劝说了几回都不管用。

　　几天后又跪到兰室领罚，可怜他那时尚小，身量也不过才戒鞭那般高。

　　回去后又因雪地寒冷，伤了身体。

　　那时蓝曦臣每日去静室送药，蓝湛也不嫌苦，自己端着药碗，一口一口喝完。

　　不需要人哄，也不要糖。

　　明明才不过几岁的年纪，是可以依偎在兄长怀里撒娇不喝，或者痛哭的，却好像已经尝遍了世间的苦，乖得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云深不知处很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已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蓝曦臣想了想，便向后山走去，果然路上有人走过的脚印。

　　沿着印记一步步走去，直到看见一个人，披着风雪，蹲在茫茫皓白中，脚边的雪都已积得深厚。

　　是忘机！

　　他蹲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

　　蓝曦臣心下一惊，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走近了才发现。

　　他身前有个雪人，竟捏得惟妙惟肖，只需一眼便认出。

　　活泼可爱的俏皮模样，手指把玩着笔的动作。

　　正是云深不知处求学的时候。

　　蓝曦臣俯身，道：“是魏公子。”

　　蓝湛抿着唇，神色却十分温柔：“嗯。”

　　“真像。”

　　若不是在心中描摹无数遍，如何雕出这般模样。

　　蓝曦臣以为，时光和岁月可以总可以慢慢消磨过往，可今日一见，那人在他心底，仍是那般少年模样，从不曾变过。

　　“兄长......”

　　“什么？”蓝曦臣一愣，难得见他主动说话，忙追问道：“什么，你说。”

　　“我......我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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