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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1
第八章往事1
狂风呼啸，刮来白雪，将整个天地掩盖得边角不露。山崖上瀑布也凝结了，晶莹剔透得仿佛可以映出百里之外的人影。
没有生命的痕迹。
一切仿佛都凝固在这漫天的风雪当中，就好像再过千万年，也不会有足迹踏访。
在这里没有天和地的概念。
唯一通向外界的路是某个山谷，叫做丧。传说中创世之初的众生，就是从那里下界的。
然后，便是人归人间、鬼聚鬼域。
一众人鬼下去之后，生出它们的无常之境又回归一片寂静，仿若它们从未来过。
从那以后，当年往下界跳的地方逐渐被包了起来，路口缩小至一个小山谷大小，两界的生灵再也回不来了。当然了，也许它们并没有想过要回来。
无常之境有什么好？天气极端不稳定，气候恶劣，而且灵气过于分布不均，只要人鬼一多，就争论不休。
怕是没多少人会选择留下来。
但“没多少”，并不代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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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风雪肆虐不到的地方，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的人——不对，是鬼。那鬼背着手，缓缓地步进了这片冰天雪地，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割得人皮肉翻疼的寒风。
在他所行之处，雪水化开，寒风止歇，两旁青松恢复常绿，路边甚至开出了小花。
就像这鬼自带了阳光。
他一路走，一路挑挑拣拣，等走到风雪的尽头时，手里已经削成了一支笛子。做工有些粗陋，他凑到口边试吹了几声，反复修改，终于能发出像样的调子了。
他很满意，大步走出去了。
在他走过的路边，冒出来一个暗红色的身影，手上还提着一个玩偶，三两步噌噌噌地跟上去了。
因为他不是属于这里的，所以就算他用法力也无法让这风雪消退半分。被他背在背上的玩偶终于忍不住发话了：“让你跟近点你不听，这下可冷死我了。”
那一身暗红的鬼反击道：“你不觉得你离他太近会受到干扰吗？”
玩偶愤愤然道：“谁叫你不让我带身体．．．．．．”
那鬼轻飘飘地说：“你要是带了身体，才经不起这儿的环境呢！哎，话说，这位什么，你还记得到你在这里的时候吗？”
玩偶不开心了，在他背上挣来挣去，拼命暗示：“我有名字！”
那鬼语气里满是戏/谑：“我也有啊，可没听你叫过几回。”
玩偶突然沉默。
它死命回想了一会儿，说：“．．．．．．你叫纾．．．．．．是我给你取的名字。”
纾勾了勾嘴角：“祁令，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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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一股脑儿地打在纾脸上，他却走得越来越快。趴在他背上的宋祁眯了眯眼，记起了那个古怪的梦。
他勉强敲敲纾的肩膀，问：“对了，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鬼蜮去？”
纾顿了一下，叩了叩指节，道：“跟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目的差不多。”
宋祁不满意了：“你要说什么不能在人间说吗？非要来这里。”
纾摊摊手表示无奈：“你算算你现在总共知道什么。你就知道你帮了我、你以前在无常之境苦修过、你以前叫祁，还有那么多往事，你觉得在人间那点时间说的完么？”
说完，补上一句：“哦对了，人间还有某些想害我们的低调行事者。”
宋祁觉得脑袋疼，转移话题：“那你见我为什么要戴面具？吓我吗？”
好一会儿，纾的声音幽幽地传过来：“对啊．．．．．．”
你要不要这么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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纾很快也走到了风雪边缘，一个看不出来季节的花园出现在眼前。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将玩偶转了个身，双指一并，在它背心处画了一个四不像的符。
宋祁思索了半天也没觉得这符有什么特别。不就是一堆杂乱的线条么？
忍了又忍，宋祁还是问出了口。
纾松了口气：“我才在想如果你不问，我就直接逼着你听呢。听好了啊，这是太皇的标志，保准没有什么东西敢伤你。”
“所以这符是你独创的？”
“对。而且是我殿里头的藏宝图。”
宋祁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纾居然还忍着笑拍了拍宋祁，说：“你悠着点哈．．．．．．”
宋祁抬头正想翻白眼，突然瞄到先前那鬼走到了一眼温泉前，拍了拍某块大石头，一屁股坐了上去。
宋祁的脸顿时一黑。面对此情此景，当年那火烧屁股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身上。
下一刻，果然见石头上爆出一阵红得辣眼睛的火花，那鬼直接蹦起来了。
相信宋祁，重温黑历史绝对不是一件好玩儿的事情。
特别是身边还有一位笑的打跌的二货。
纾被宋祁瞪了一眼，生生把笑憋回去，抖着声音说：“这个你还记得吧！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件值得纪念的事，当然要拿给你看看的。”
见宋祁面色不善，赶紧添了一句：“别那样看着我，后面的你肯定没印象。快看！”
宋祁转头，正看见当年的自己蹲在石头边上，好言好语地跟它谈心。
具体谈了什么他们隔得太远听不清楚，只是偶尔有间断的字句被耳尖的宋祁捕捉到：
“．．．．．．那就说定了啊，你以后就跟着我了啊．．．．．．”
“．．．．．．有什么好处？”
“．．．．．．”
宋祁忍不住瞥了一眼身边那岸然的身影，心想这人当时是怎么妥协的，自己的话听起来很没说服力啊。
反正最后，那块大石头乖乖地变得只有拳头大小，被“宋祁”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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