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不曾相识

　　珀尔半卧在沙发里，享受着前所未有的“优质待遇”。从她认识斯内普那一天起，就没有被这样礼遇过。
　　手臂的伤痛在麻木过后便不停骚扰她的思绪，让她想睡一觉都难。她陷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中，一旁壁炉中燃烧的火焰不停地烘烤着她的身体，让她在忍受疼痛时表情也是一派慵懒的倦意。
　　斯内普在安置好她之后就一个人去收拾满眼狼藉的房间去了，一个修复咒就能让那些被撕烂的书籍恢复原貌，而混乱中被打破的玻璃也迅速恢复，很快房间就恢复到了冲突之前的模样。
　　珀尔十分惊讶，这一次斯内普没有出口奚落她的莽撞，而且接下来也没有要责备她的意思。在她受伤之后，斯内普就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过分的话。
　　这让她十分不习惯。
　　或许正如邓布利多所言，他们之间并非是因为性格的原因而多是冲突，平心而论，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却有着出奇一致的地方。
　　都是完美主义者，都不喜欢吵闹的环境，都是睚眦必报的小心眼，都很傲娇。
　　他们之间的冲突，似乎就是因为性格某些地方太过一致而导致的。而这些冲突，永远不会出现在他和凡妮莎之间。
　　凡妮莎，她为什么就这么痴迷于这个男人呢？
　　珀尔微微侧过身，没有受伤的左臂靠在沙发扶手上，左手手指停留在唇间，反复摩挲。每次她想到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是，都是这个动作。
　　目光悄悄停留在不远处斯内普的背影上，珀尔好奇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凡妮莎之所以会这么喜欢他，或许就是因为她知道他的秘密，知道他的伟大，也知道他的苦楚煎熬。女人总是会被痴情的男人所打动，忽视他的所有缺点。
　　或许是自己看的太过投入，让斯内普有所察觉。他转过身，冷冰冰的看向她时，珀尔已经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她似乎开始明白了凡妮莎的心情，明白她为了爱所做的坚持。她知道，早晚有一天，她将无法阻止凡妮莎为了救斯内普而改变故事的结局，终有一天，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随后悄然而至的圣诞假期几乎成为了凡妮莎一个人的狂欢。
　　珀尔一直在寝室和图书管两地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发誓绝不去参与任何与凡妮莎和斯内普之间的任何事。而斯内普也在无奈之余匆匆回到了位于蜘蛛尾巷的家中避难，一直到开学前一天都不肯回来。
　　该来的，迟早都回来。凡妮莎喜欢斯内普这件事，很快就在学生当中如同瘟疫一般疯狂的传播开了。
　　珀尔有些不怀好意的揣测格兰芬多三人组还有韦斯莱双胞胎会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只是这几个人就足够让凡妮莎费一番周折慢慢解释了。所以从进入新的一年之后，她就没有和凡妮莎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也导致了接下来一个重大事件的疏漏。
　　珀尔万万没想到，凡妮莎竟然混杂在几个一年级小屁孩当中，一起被麦格教授抓住然后派给了费尔奇，费尔奇又将他们打发给了海格去禁林探查异常情况。
　　上帝佛祖仁慈的真主啊，难道就就不能让她安稳度过一个平静的学期么？珀尔发现自己想要掐死凡妮莎的那种心情再一次卷土重来了，但她还是强压住自己的怒气，找个机会偷偷溜出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人前往阴森恐怖的禁林。不知道凡妮莎那个死丫头又会给她惹来什么麻烦，这毕竟是哈利·波特来到霍格沃兹之后第一次与伏地魔直接接触，她的出现很可能会打乱这些原本的故事线。
　　在禁林的寒风中，珀尔紧紧握住自己的魔杖。从她成为一个学生起，这还是第一次踏进这里，第一次以身涉险，毕竟这里面不只有一个不成人形的大魔头。许多古老隐晦的秘密都隐藏在这片安静的森林之中，她可不想招惹其中任何一种麻烦。
　　必要的时候，她会给凡妮莎一个昏迷咒，让她有个教训。
　　昏迷咒不够的话，再来个禁锢咒，噤声咒，石化咒，统统都扔给她好了。
　　珀尔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前行，远远地就能听到海格洪亮的声音。方向不对么？她没有看到哈利和马尔福，也没看到那个爱闹腾的凡妮莎。
　　海格身边除了小小的赫敏和胆小的罗恩，没有别人了。
　　突然之间，在身后似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让人听起来都心惊肉跳的尖叫声。能让马尔福这样一个富家子弟发出这么丧心病狂的呼救声，只有一种可能性了。珀尔几乎是下意识的抽出了魔杖，直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混乱之中，她听到了类似于马匹奔跑的声音，心想那应该就是救了哈利·波特一命的半人马。珀尔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但还是不敢放慢脚步，用尽全力的向前冲刺。当眼前的黑暗被分开时，幽暗的月光下一个男孩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半人马，他们听到动静后都立刻朝她这边看了过来，半人马立刻将哈利挡在了后面。
　　“珀尔？”哈利·波特惊讶的看着她。
　　“凡妮莎呢？”珀尔没有看到凡妮莎的身影，更是惊慌，“她人呢？”
　　“那个女孩子！”一旁的半人马开口说，“我警告过她不要追去的。”
　　珀尔看着他指着一个方向，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也顾不上解释什么，她再次起身朝着那个方向跑去，心中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凡妮莎确实是罪大恶极，但是罪不至死，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也不知自己跑出了多远，珀尔只觉得身体燥热难耐，剧烈的呼吸带出刺耳的喘息声，肺似乎要炸裂了一般。当她借助依稀透进来的月光看到远处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影视，剧烈的心跳似乎都在那一瞬间停止了。珀尔立刻用魔杖点亮了周围的空气，快步跑了过去。
　　凡妮莎漆黑的长发散落开，面色惨白的倒在地上。珀尔摸了摸她的脖颈，这才长舒一口气。
　　至少还活着，可能只是中了某种昏睡的魔咒。
　　珀尔顾不得周围还有没有什么危险，一屁股坐在旁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酸软胀痛的双腿已经动弹不得。实在不行，她只能用魔杖发射求助信号，得有人过来把她和凡妮莎抬回去。
　　她用不太灵敏的右手转了转魔杖，准备喘匀这口气就发射一个信号，寻求帮助。可忽然之间，周围的空气变得凝固了一般，她感觉自己身后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她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珀尔咽了下口水，慢慢抬起头，在魔杖尖端微弱的灯光下，一个如同鬼魅幽灵一般的家伙漂浮在半空中，直直的看着她们这边。
　　她知道黑斗篷之下的人究竟是谁。
　　心中忽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她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力量冲击着她，正在迅速击溃瓦解她的意志。就像是即将被水淹没的人一样，珀尔费力的喘着粗气，用尽了所有的意志推开那种力量，不再去看那个漂浮的鬼影。
　　珀尔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她告诫自己不要再去看那个影子，于是握紧魔杖，硬挺着体力站了起来。不能慌张，更不能被恐惧所吞没。她在脑中迅速搜寻着携带伏地魔灵魂的洛奇教授应该惧怕什么，可她想了半天也没有个准确的答案。
　　那个黑影依旧停在原地，只是直直的看着她们，空气中渐渐充斥着一种来自幽冥一般的低语声，混杂在一起听不出在说什么。珀尔受够了这种精神上的巨大折磨，脑中只是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个魔咒，挥动着魔杖喊道：“重重禁锢。”
　　黑影只是微微一闪，躲过了咒语的袭击。在盘空中停留了片刻，便立即朝他们飞了过来。
　　珀尔大惊失色，再次挥动魔杖喊道：“迷雾重重！”
　　森林中忽然被白色的浓雾所笼罩，阻挡了那个黑影和她们之间的视线。珀尔抓紧这唯一的机会，一把将倒在地上的凡妮莎抬起来搭在肩上，但是在慌忙之中，受过两次创伤的手腕被凡妮莎的重量压得再次传来了难以忍受的剧痛，魔杖显些掉落。
　　珀尔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右手将魔杖握得更紧了些，颤抖着念道：“踪迹全无。”
　　一刻也不敢耽搁，她用尽了力气抬着昏迷中的凡妮莎，将魔杖转移到了左手，艰难的朝身后方向退去。
　　几乎就在她用尽力气的前一秒，她看到了已经准赶上来的哈利一众人，知道她和凡妮莎已经脱离了危险。
　　双眼一黑，她再也支撑不下去了，昏迷了过去。

　　珀尔醒过来时，并非躺在学校医院的病床上，而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房间。
　　房间的布局比较简单，但是每一样家具都有着斯莱特林所特有的低调奢华，繁琐的花纹盘绕着眼前支撑帷幔的立柱上，而墨绿色的帷幔更加坚定了她身处在一个只有斯莱特林才会待的地方。
　　唯一让她感到熟悉的就是那种潮湿阴冷的气息，她立刻就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地。
　　“你最好解释一下，巴蒂斯塔。”
　　珀尔微微侧过头看了看站在旁边一脸阴沉的斯内普，撇了撇嘴。“我说是意外，你信么？”
　　对方应该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回答，阴郁的表情更甚。
　　“在你准备把我扔出你的卧室之前，斯内普教授，我先提前表达一下感谢。”她故意这样说道，为的就是激怒斯内普，好躲过接下里没完没了的盘问，“我或许该提醒你一句，你的床太硬了，不利于身体健康——”
　　“巴蒂斯塔！”斯内普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她的话，正在珀尔期盼着他下逐客令时，斯内普却没有发怒，转而露出了轻蔑神色。
　　“想激怒我么？珀尔·巴蒂斯塔，我是那么容易中计的人么？”他轻声说，缓缓踱着步子绕到了床的另一侧，伸出手就要去抓珀尔的手腕。
　　珀尔下意识的想要躲开他的手，但是那种钻心的剧痛立刻让她清醒了过来。
　　“你应该感谢你的教授能这么关心你的伤势。”斯内普不动声色的说，用右手的拇指和中指轻轻捏住她右边再次被绷带缠起来的手腕，“没有我，你这只手早就废掉了。你要怎么表达一下感谢？”
　　不断传来的疼痛感让珀尔明白斯内普绝非是虚张声势，她的手腕已经连续三次受伤，两次都是在伤而未愈的情况下再一次伤及到了筋骨。可是看着斯内普这么得意的表情，她实在忍不住想看他被人噎住的样子。
　　“以身相许行么？”珀尔堵着气说。
　　斯内普的目光突然跳到了她的脸上，四目相对。珀尔的话带有着明显的孩子气的味道，斯内普不会听不出来。但他却意外地露出了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意，轻声回答说：“当然可以。”
　　这下被噎住的人换成了珀尔，她原以为斯内普绝对不会允许别人跟他开这种玩笑。可梅林的小心脏啊，为什么他就是喜欢不按套路出牌？
　　珀尔怨气森森的看着她的教授，冰凉的手指被他圈在手心中，慢慢染上了他身上传来的热气。
　　忽然之间，珀尔知道自己脸颊发烫的下一秒就是红了脸，立刻别过头去，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疼痛之下她使不上力气，斯内普也没有丝毫放开她的意思。
　　“这种话可向来做不得儿戏，巴蒂斯塔。说到做到向来是格兰芬多引以为傲的为人准则不是么？”他调侃着说，语气满是戏谑，“下次说话前最好还是动动脑子，像你这样早晚会因此惹上大麻烦。”
　　斯内普轻轻放下了她的手臂，面部表情似乎是在刚才那一番“戏谑”中运动过度了一样，立刻恢复到了以往的死气沉沉之中。
　　“我们言归正传，巴蒂斯塔。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禁林当中。”
　　珀尔知道这番盘问躲是躲不掉了，也明白为什么她不是被安置在病房里，邓布利多应该也很想知道答案。
　　他们越想知道，珀尔越是不想说。
　　“凡妮莎怎么样？”她避而不谈，反问了一句。
　　“回答我的问题，你知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斯内普干巴巴地说，“就算你不想跟我说也可以，等到邓布利多来问你时你会觉得更不愉快。他向来不喜欢把人往好的方面去想，对么？”
　　珀尔吸了一口气，似乎不想见邓布利多的情感战胜了之前什么也不想说的烦躁情绪，她冷静了下来，转过头重新看向斯内普。
　　“我的理由你听起来很或许十分不屑。”她用一种及其正式的语气说，之前她还从未尝试过用这种态度来对待眼前这个男人。或许，是时候在他面前有所表现，让他明白自己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得格兰芬多小孩儿。斯内普虽然厌恶哈利·波特，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保护了他七年的时间。从一开始就让他知道自己不是敌人，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像是对付邓布利多一样，聪明人都喜欢聪明人，交流无障碍。
　　珀尔在沉寂中用左手将身体撑起来，慢吞吞地靠在床边，才重新看向斯内普。
　　“我是在保护哈利·波特。”

　　从那天起，斯内普就没再多和她说过一句话。看起来他已经去找邓布利多求证过了，并确认了珀尔·巴蒂斯塔作为学生中的潜力股进行训练保护哈利·波特的身份。邓布利多之所以肯帮助她圆这个谎，当然也有着自己的思量。
　　让珀尔有些头痛的是那个背负着另一个灵魂的奇洛，自从经过了禁林的遭遇之后，珀尔一直尽可能的避免单独和这个家伙呆在一起。她不确定自己当时的感受是不是真的，不确定那个恐怖的灵魂是否对她的存在产生了某种程度的怀疑。她不想介入到这个世界正邪对决之中，一点也不想，所以那个阴暗的生命离自己越远越好。
　　好在这一切都只是珀尔自己的担忧而已，奇洛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异常，这种安静一直持续到他彻底离开。
　　在学期结束前，珀尔和邓布利多进行了一次时间相当长的谈话。内容包括了凡妮莎对斯内普超出常理的情感和珀尔的新身份。即便邓布利多对珀尔仍存有疑虑，可她冒死营救同伴的举动也让邓布利多的态度发生了些许变化。
　　只是对于凡妮莎，这个让珀尔头痛不已的女孩儿在那次意外之后终于意识到了任性的代价——她用一个近乎惨痛的代价让凡妮莎明白了这一点——她的右手再也无法使用魔法了。
　　珀尔到并没有觉得多么难过，右手不行她可以使用左手，只是需要更加刻苦训练一番而已。而且以这样一种结果换来了记下来几个月的安宁也是可以接受的，至少凡妮莎在哈利一行人去寻找魔法石的过程中没有再次干预其中。
　　直到暑假来临前，她都是乖乖的，没有再去招惹任何麻烦。
　　但这种乐观的状况并未一直持续下去，面对将要带来的五年级和长达三个月的暑假，珀尔和凡妮莎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珀尔要闭关苦读，而凡妮莎准备畅游欧洲。
　　这样的冲突也直接导致了她们在接下来三个月的时间里聚少离多的现实情况，同时也导致了珀尔不得不经常去拜访斯内普这件事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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