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七章
七
……
沉默许久,尹如松转移话题道:“你这小宫女,也忒弱不禁风了吧,拿板子拍两下就要死要活的,最不济也要晕倒了吧?呵,温室里的花朵……”
我一下子忘掉前面的话,冲口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你来挨挨这板子试试!不疼死你!”
尹如松道:“哦,忘了告诉你,魔教的刑法最低级别是用直径三厘米的钢鞭沾盐水抽打罪人一百下。老三也真是心软,拿小小一个木板子也不舍得用力打。”
我被他口中“魔教真正的刑法”吓了一大跳,随即听他后半句话又开始炸毛,刚想说“你懂什么”低头一看,大腿上虽然横七竖八全是木板抽打的痕迹,勉强算“触目惊心”,可也不算太夸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多血,只是一些细细的血珠不断在往外渗,逐渐增多,又没有及时擦拭,才看上去“十分严重”。
呵呵……看来我的确有那么一点矫情……
看着我这一脸难看的表情,尹如松突然笑着起身,朝我挥了挥手:“拜拜了小宫女,伤口自己慢慢弄吧!我随时恭候你来挑战——或许你赢的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语罢这贱人大笑着开启铁栏杆——又开启铁栏杆后的大门离去——又锁上了。
我本想趁他开门冲出去,可惜老狐狸早有防备,再加上他腰段细得要命,跟泥鳅一般钻出去又飞快锁上门。哼,晦气,本姑娘永远不会承认我腰围比他宽……
空空的房间里就只剩我一人,我不由自主又想起尹如松刚才些话。这些话实在令人困扰,我被关在这讨厌的房间里百无聊赖坐了好一会,脑袋里全是那些句子。唉,烦死人了,我干嘛要怎么在意敌人说的话!算了别想了!
小脚上的伤口更疼了,大腿却还能硬生生忍住。这该死的老狐狸,什么叫自己慢慢弄,连基本的药都没有,有这么对人质的吗……
然而发牢骚是没有用的,我开始在房间里转悠,企图找到些有用的东西,可惜啥都没有。又对外面喊话,可惜门外也没有人。
哎呀,怎么办呢?我烦恼地挠挠头,当即决定从窗户开始“突破”。这小房间唯一的窗口有点高,还装了防盗网,难办……
不过莎丽小天使说的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又使起轻功“临仙飞袂”,这次我试了试尹如松的办法,不得不承认还真有用,“临仙飞袂”的高度比以前高了许多,让我不费吹灰之力登上了窗口,两手攀着窗檐,像只壁虎一样以一个极其猥琐的姿势趴在墙上。希望此时不要有人进来……
为了避免蹭到伤口,我两脚颤颤巍巍地踩着床架,腾出两手,开始翘防盗网!真是紧张又兴奋!左手抓窗檐,右手运功以九牛二虎之力用力一拍——啊哈,防盗网破了,这进展也太顺利了吧,这豆腐渣工程……
为了方便“越狱”,我再接再厉,又狠力拍了几下,可怜又无辜的窗户实在承受不住,直接“脱臼”飞了出去。
……不会砸到人吧?
坏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过了几秒,下面传来一阵骇人的女生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我吓呆了,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往下看,只见窗户残骸,不见受伤的女生,也没有血迹。正当我松一口气准备跳窗逃跑,却又听见一个稚嫩可爱的声音响起:“姐姐,你要跑去哪里呀?”
咦?我低头一看,吓得差点失足坠地。一个跟远寒差不多大的小女孩,长得玉雪可爱,厚厚的齐刘海,扎着两个圆溜溜的小丸子,背上一个鼓鼓的黑垃圾袋,抓着一根钉在窗户底下的粗绳子正往上爬,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被魔教那群人发现了可还得了!
我少女心爆棚,软着嗓子喊:“小妹妹,这个地方很危险的,你赶紧回家。还有,爬墙很危险的,快下去!”
小妹妹憋红了脸,死死攥着绳子一心要往上爬,我不得不收回迈出去的脚,伸手一把将小妹妹拉进了屋子。
小妹妹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谢谢小姐姐!”
“没关系…咦,我的竹竿!”我一眼就看到这个小妹妹背上的黑袋子上斜插着一根碧绿的长棍子——化成灰我都认得,我的武器,我的竹竿,我的伙伴!
我激动极了,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将竹竿拿在手里。竹竿在我手心隐隐散发着暖意,好像也在为我俩的重逢感到兴奋。
小妹妹晃着小脑袋,得意洋洋地说:“开心吧小姐姐?我特意给你送来的呢!快夸夸我!”
什么,她认得我的武器?这小妹妹不是一般人!
我皱眉:“小妹妹,谁告诉你这棍子是我的?”
小妹妹苦哈哈地说:“啊——被发现了!实话告诉你啦,其实是一堂哥哥叫我给你送来的啦,不是我自己来的……不过我也算劳苦功高啦,嘻嘻!”说着做了一个鬼脸,又伸手从垃圾袋里掏出一个米黄色书包——我的书包!“一堂哥哥还叫我偷偷地送这个过来,唔…如果从正门进会被三堂姐姐发现的…不过这个书包应该是小姐姐的吧!”
一堂哥哥?谁啊?满心疑虑地接过自己的书包,严肃地看着笑得天真烂漫的小妹妹:“小妹妹,首先谢谢你将棍和书包拿给我。但你到底是谁,你知道魔教吗?”
“小姐姐,我叫茗熙,魔教是我的家!”
我大吃一惊: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妹妹居然是魔教的人!我戒备地拿起竹竿,心里却没有丝毫战意。
小妹妹,应该是茗熙慌忙摆手:“小姐姐,我不是坏人,我就是送个东西!”见我仍然不改戒备心,她急道:“小姐姐,千万不要再想逃跑了,外面有很多很多机关陷阱,很危险的!一堂哥哥和三堂姐姐都不是坏人,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真的!”
我本来应该对魔教的人一律带有铁石心肠,可面对茗熙,我却丝毫狠不起心来。百般纠结使得我愣在原地迟迟不肯行动。茗熙走到窗口,试探地挥挥手:“小姐姐,没事的话我走了哦,千万不要逃跑!还有记住我叫茗熙!”然后一溜儿顺着绳子滑了下去,跑了。
我脑子本就一团乱麻,再加上这个可爱的魔教中人突然出现,更加叫我心情复杂。不过武器和书包的出现顿时给我带来许多方便。于是愤怒,恐惧,疑惑,高兴,庆幸,伤心等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我怀疑我要精神分裂了。
百无聊赖中打开书包翻找,竟然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三卷绷带,一管金疮药!真是久旱逢甘霖,天上掉馅饼!太幸运了!我兴奋地快速处理好伤口,缠上绷带,细想却又多出一个疑惑:明明昨天收拾书包的时候,我没有放这些东西进去啊?这些药品谁放进去的?
思前想后,还是讲金疮药全部丢出窗外:绷带尚可放心,可药万一有毒我就死定了。
“监狱”生活无聊透顶,也没有什么严刑拷打,门外连可以聊天的看守小兵也没有。听了茗熙的话我倒是再也不敢跳窗逃走了——一个魔教分舵要是连个机关都没有,说出来鬼都不信。
在这讨厌的“监狱”里呆了约莫两个钟头,作业全做完了,外面天也渐渐黑了,在第n次向窗外张望,确认仍旧没有人烟时,我发出了第n次叹息。直到现在也没有饭吃,好在我从来不是一个吃货,换做是清雪,估计早就受不了了吧。
一想到少宫主,我的心情顿时明朗了许多,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正沉浸在好心情中,忽然听见窗外一阵很不合时宜的喊杀声。天哪,又出什么事儿了?
我恼火地向窗外望去,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心底一直期盼着,却又百般不希望她前来的身影——少宫主!不会吧,少宫主!
低头揉了揉眼睛,再抬眼望去,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天哪!是少宫主,她是来救我出去的吗?我心中悲喜交加,还有一阵强烈的焦急和担忧。我家少宫主提着一寒气逼人的正滴着血的冰魄剑,不顾一切地往前冲,那些试图阻拦她的黑衣人,都被斩在那剑芒之下。她披头散发,一身染血练功服,脚下是一堆横七竖八的生死未卜的小兵,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杀意,眼中除了疯狂,还……隐隐有一点恐惧。
“呀啊啊啊——百凤回巢!都给 我滚开啊!”清雪拼命地挥舞着冰魄剑,冰蓝的剑气一波一波地从剑锋挥出,拼尽全身功夫,一点一点地往前进,一边挥剑,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喊:“祁月——姐姐!你在哪里啊!我——来——找你——啦!”。不停地有小兵倒下,又有许多小兵扑上前来。清雪竭力阻挡,却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几次差点被对方击中要害,一时间箭雨茫茫,刀光剑影,处境十分危险。
我看得心惊肉跳,也顾不得魔教有多少机关,抄起竹竿跳上窗台纵身一跃,口中大喊:“少宫主!我在这里——”
清雪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祁月姐姐!”接着转身又朝小兵群放出一个“天女散花”。我一边往下落,一边叮嘱自己小心机关。果然,脚刚一碰到地面,四周就射来几支弩箭。还好我早有准备,挥棍挡开,不然……
我拔腿往清雪那儿跌去。路上陷阱、机关不断。什么天降牢笼,地上挖坑,都来齐了。几个小兵见到我纷纷涌上来拦住,都被我狠狠敲了一气敲倒了。
——正愁闷气无处发泄,又巧小兵都送上门!
小兵的包围圈越缩越小,我发了狠,左手流云飞袖,右手竹竿,硬生生杀出一条路,路的尽头就是我家少宫主,我急忙奔到清雪面前:“少宫主!”
“祁月姐姐!”
来不及聊天,包围越来越小,小兵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丫的摩拳擦掌的个个都想逮住我俩回去领功,见清雪始终没有下杀手,也就更加猖狂。“往左!那里可以冲出去!我数了一下,一百多个人,打不完的,不如跑!”清雪也掏出了流云飞袖,握紧冰魄转身就往左侧施了一记“魄散魂飞”,我默契地转到她身后,背靠着背一前一后,她突围,解决包围的小兵,我断后,解决背后的袭击。我们俩从小习武,还从来没有这么激烈地战斗,真枪实剑,刀刀见血——还是在晚上,灯光昏暗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要遭暗箭,一刻也不得松懈。清雪进一步,我就紧跟着退一步,一点一点后退,手上武器不停地挥砍,眼看一百多个小兵逐渐减少、减少,只剩十余个武功还过得去的在死撑——不过也是穷驴技黔了。
“冰——天——雪——地!”清雪的吼声从背后传来,我心中一喜,冰天雪地足以一招定局!
果然,冰寒刺骨的剑气飞快扩散,冰魄剑威力大发,地上的血迹缓缓冻成冰块,那十几个小兵这才知道害怕,转身想跑,可怎么可能有冰天雪地快呢?短短一霎,小兵们纷纷整齐倒地,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我俩微微喘息的声音。
“哐铛”冰魄剑一下子掉到地上,清雪扑过来一下子抱住我,声音带着哭腔:“孟祁月!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你……”
我伸手拥抱她,温柔地说:“我这不是没事吗……见到你真的太开心了……少宫主,你没受伤吧?”
清雪抹抹眼,气道:“别问我!应该是你没受伤吧……啊!”她蹲下来,盯着我腿上微微渗血的绷带梗咽道:“这是怎么回事……谁弄的……”
我不好意思地缩缩肩膀,小声道:“已经不疼了……放学路上被人射了一箭。啊,对了!远寒怎么样?他回家了吗?”
“他倒好!死小子自己安安全全跑回家了!”
我松了一口气,接着奇道:“那就好……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我都不认得这里呢。”
清雪沉吟片刻,疑惑道:“其实说来也奇怪,当时远寒跟我说你被魔教的人带走了,我害怕得要命,又不知道你在哪里,然后忽然窗口那里就飞进来一只飞镖,还穿着一张纸片,就写着你在这里呢!”
我大吃一惊:“是谁给你的纸条?”
“我怎么知道啊?”清雪苦笑,“我要是知道早就说了。那个飞镖很细,很尖,是圆锥型的……”
一般江湖人用的暗器多多少少都会有自己或自家门派的特点或标记,极少有重样的。我见过的飞镖只有两种:远寒的印着“寒”字的飞刀,还有尹如松的飞镖——不过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只蝴蝶镖。
我叹了口气,道:“可惜了,只能在心里谢谢那位兄台——等以后慢慢再找他吧,我估计他以后还会再跟我们一块儿行动的。”
清雪点头道:“也对。不过此地不宜久留,怕有堂主啊护法啊近卫啊什么的过来找麻烦,快走吧!哦,对了”她顿了顿,提高音量一字一句地严肃道:“以后行动进出,我们俩都结伴!我不能再让你,或我单独行动了!不然……”她不再往下说,拉起我的手道:“回家吧,回家就安全了。”
“好!”我背起竹竿顺从地跟在清雪后面,走了两步却忽然停下。
“怎么啦?”
“我……我把书包落在牢房里了……”
非常尴尬,我急匆匆提了书包跟清雪手拉手往来时的方向(呃,其实我压根不知道来时的方向是啥,全是清雪拉着我走)赶去。这个魔教小分舵比较偏僻,要走挺远才能到地铁站。刚开始还没察觉,后来发现清雪跑步时一跛一跛的,忙停下问:“少宫主,你的脚怎么了?”
“没事,打架时崴到了。”她笑着说:“崴到脚算什么,你才辛苦了呢!赶紧回家吧,本少宫主要好好犒劳你,嘻嘻!”
我蹲下来捉住她脚脱下鞋一看,红红的肿起一大块,不禁鼻头一酸:“怎么崴成这样,我背着你走!你也真是,也不多叫个人来,鸿梓晨呢?”
清雪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脚,吐吐舌头道:“哎呀,我都没发现…至于鸿梓晨那个混蛋,哼,打了十几个电话也不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诶诶诶祁月姐姐你干嘛呀,放我下来!”
“不放!”我将清雪背在背上,倔强道,“你的脚那个样子怎么走路?当心走得多了,伤了软组织,落下病根子,以后一跑步就疼,我以前有个同学……”
“行啦行啦,管家婆,你现在还有伤!”清雪把手伸到前面堵住我的嘴,“我现在命令你放我下来,孟祁月!”
“不……”
争执了好一番,谁也不让谁,最后只得决定互相扶着慢慢往前走。路上一直担心有魔教追兵,但幸运的是,路上风平浪静,追兵的影子角都没碰着。
放松了心情,我一路仍不满地碎碎念:“为什么不让我背你?少宫主?你脚伤要是加重怎么办?还记得小时候你经常要我背你的,现在反倒不让我背啦,唉……”
清雪抱住我的胳膊,把头靠在我肩上,眯眼呢喃道:“祁月姐姐…有你最好了……还有你好吵欸。”
“……”
一瘸一拐艰难地走出郊区,慢慢走进市中心,才真正体会到归心似箭。明明分别才数小时,却如隔数月。重新回到车水马龙,霓虹灯火,路过的人们谈笑风生——乍眼看,是那么亲切啊!不同于魔教人那副丑恶的嘴脸,邪恶的内心,他们是那么给人安全感啊!
刚从恶魔的虎穴逃出,看谁都是善良的天使。
坐上地铁,离家越来越近,我和清雪无比兴奋。迫切地走进小区,望着楼上温馨的灯光,想象着扑上舒适的床睡一顿美觉。此时已经深夜,小区里鸦雀无声,没有半分人影。
“祁月姐姐!过来!”已经快走进大楼,清雪突然拉住我,望着一旁轻声道,声音有几分颤抖。
我顺着她视线一看,只见我们家楼下,大树旁,阴影里,倒着一个人,满身血迹,看不清面容。只是那人身旁落着的一把剑却格外的辉煌璀璨,灿若骄阳——长虹剑。
插入书签
啊啊啊好像越写越多根本收不住啊…
严重超字数…
额有点啰嗦大家将就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