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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甲掉了
8.
许乔乔和江阑一起架着林霜寒,一路上许乔乔有些沉默,一旁的江阑好奇的打量着林霜寒。看他的眉眼,眼角一颗小痣竟有些妖冶,鼻子高挺,饱满的唇红艳艳的,看起来是生的一副好皮囊。他也有些明白了为何那些锁清峰弟子欺凌他了,只是他没弄明白的是,许乔乔为何也如此在意他。
“云清歌,他叫什么名字?”江阑看见许乔乔心不在焉,拧了拧眉,问道。
“林霜寒。”许乔乔下意识开口道,后来反应过来,看着江阑有一丝怀疑:“你问这个做什么?”
江阑看她一脸维护之意,更感兴趣,同时又有些不爽,这几年这丫头可是皮的很,还从未见过她这般。
他坏心的开口:“这是你以前认识的吧?”
许乔乔点了点头,不明所以。
“想当初,你被认回来,虽然你爹弄了个门派里的什么认亲大会,但是这事终究流传不远。各门派小道消息传的也很多,就算大家知道也心照不宣。可见你爹对你的身份保护的还是挺好的,你现在不能与他相认。”江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对许乔乔这么紧张这个人心里不痛快。
“你现在身份今非昔比,如果被有心之人知道,比如刚才那几个师兄知道了,岂不是更会欺负他?”说真的,虽然平时江阑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模样,可是耍起小心思也是手到擒来。他的脸上噙着一抹笑,清亮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狡黠。
许乔乔心里想着他说的是有道理,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她莫名感觉江阑好像不太喜欢林霜寒。
小叮当也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它终归只是一个不通感情系统,反而它还觉得江阑说的对:“你不是觉得不知该怎么面对林霜寒吗?新的身份,新的开始。”
许乔乔觉得也对,就放下心里隐隐担忧的事,笑着对江阑说:“还是你聪明。”
江阑也看着她笑着,只是不像之前那么活泼了:“咱们把他送到蕴秋长老那里吧……”
“不用了,还是我看着他吧……”许乔乔却拒绝了,她扶着林霜寒一步一步往自己的竹林小居去,留下江阑直直的望着她的背影。
江阑脸上平时吊儿郎当的笑意消失不见,心里多少有些在意,就像自己挖的宝藏被人分享了一般。
林霜寒醒来时,感觉自己仿佛还在昏迷,眼前明显是一个女子的房间,水蓝色的床幔充分表达了许乔乔的少女心,再想到自己昏迷之前最后一眼看见的人,他的眼神不由得晦暗起来。
可能这就是梦吧……
“你醒了?”听到这个声音,林霜寒不由得一下子抬起头,他的手指尖都抖了抖,藏在衣袖间倒是没被许乔乔发现。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许乔乔从外间进来,那熟悉的眉眼令他欣喜,眼睛里一下子燃烧一束小火苗。
“这位师兄,我是静遥派掌门弟子——云清歌,看你晕倒了,便把你带回来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许乔乔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神色中充满了对他的陌生。
不……不是她。林霜寒眼里的火苗一下子落了下去。
他勉强撑起一抹笑,用一副小时候最喜欢面对许乔乔的乖巧神情道:“多谢云小姐。”果不其然,许乔乔透过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青年,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林霜寒看着她,就是觉得熟悉,他不动声色的悄悄看着许乔乔的手,他记得许乔乔的手上有一块独特的伤疤。可就在这时,许乔乔一下子反应过来,她把两个手交叠,正好把伤疤遮掩住,心里暗叹林霜寒的机灵。
“既然没什么大碍了,林师兄就随我去客房吧……”许乔乔怕被她瞧出来,语气有些紧张,她现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五年前不告而别的事,自觉面对林霜寒总是有些心虚。当初他俩在一起打工,偶尔出去野炊时,那时候的许乔乔还很天真,不知道任务和剧情,就大大咧咧的和林霜寒讨论着未来。她说,你只要跟着大哥混,保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喝的!
过了不一会,她又觉得自己像土匪,摇了摇头,笑着说,土匪就土匪吧,将来占山为王,劫富济贫,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然后她看着火光下,越照越好看的林霜寒,露出一抹坏笑:“到时候再娶一个像你这般美貌的压寨夫人……”
火光跳跃下,许乔乔自顾自吃的林霜寒烤的鸡腿,没有注意到沉默着的林霜寒嘴角轻轻动了动,耳根有些红。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用小叮当的话来说,就是许乔乔瞎撩。
许乔乔觉得冤枉:“我撩了吗??我只是夸他好看!”
而此时的林霜寒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一片幽静的住处,他有些疑惑,皱着眉看着匾额上写着“天上居”的小院,不由的发问:“这……应该不是所有参赛的人一起住的客房吧?”这只能居住两三人的院子,怎么可能是客房?未免小了点。
许乔乔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开口解释道:“是这样的,今日我大师兄来见过你一眼,认为你根骨绝佳,甚有眼缘,希望结识你一番。”当然不是!她怕他回去又被那个涟缺收拾,这才去求湛颍配合她。起初,湛颍坚决不同意,他一向喜静,不喜欢外人打扰。是许乔乔软磨硬泡,他看在许乔乔第一次求他,和他这般亲近,怕伤了她的心。而且许乔乔百般许诺,说林霜寒是一个安静的人,不会打扰他,他这才勉为其难的同意。
这位冰山大师兄,意外的流露出疑问,看着许乔乔,却没问出口。这也是许乔乔选择他的原因,这位大师兄面冷……心可能也挺冷的,但是话少。这要是泊渡和小舟知道,只怕是没个安生了。
林霜寒看着眼前人左飘右飘就是不与他对视的眼睛,缓缓的露出一个笑:“是吗?”嗓音温和清越,仿佛和当年那个小少年别无两样。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林霜寒轻轻开口,眼睛里充满认真。可能是他问的太正经了,许乔乔没忍住瞧了他一眼,就看见他浅笑盈盈,明明很认真的询问,可是眼睛里仿佛有一把小钩子,就这样对视着,许乔乔就觉得仿佛他勾了她的心神,心脏隐约跳的有点快。
这个人,长大了也太好看了吧?清醒点,不要被他勾引到!
许乔乔立刻正了正神色,对他轻轻眨的眼睛视若未见:“师兄说笑了,我们怎么能见过?没有别的事我就先退下了。”说罢,逃跑似得步履匆匆,像一只将飞未飞的扑棱蛾子。
林霜寒盯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暗笑着,总感觉这就是许乔乔,不知为何却不认他,也不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如何……
转身走进院落,看到一个身姿修长的男人,神色淡漠,面若冰霜,长得倒是如画中仙。他对林霜寒的进来仿若未闻,继续看着书,林霜寒在经过他的时候,略略顿了顿首,算是打了声招呼,他却头也没抬,翻着书。
直到林霜寒进屋,他才抬起头,看着林霜寒紧闭的房门,眉头皱了皱。
林霜寒才不理会其他人,坐到当中暗中修炼。自从前一年偶然遇到了江樾,江樾随手扔给他一个基本功法,让他尝到了修炼的甜头后,随着修为的增长,他意外的发现自己身上有一层封印。那是不知被何人封印在灵台里的绝密功法——破天诀,他看着看着起了兴趣,如今修为一日千里,而且还能不被那些师兄发现。
真是神奇啊,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体质特殊。也许当初那个锁清峰的峰主带他回来,也是因为这个。他暗自思索了番,竟然猜的和真相别无二致。
既然如此,他就更要好好修炼,争取在这次宗门大比,扬名立万,再铲除几个碍眼的家伙。
思及此,林霜寒闭上双眼,打坐修炼,渐渐地灵台清明起来,天地万物,非黑即白,都在脑子里绘出一张图。只是今日的思虑有些多,脑子里竟然浮现出许多人来。最初的,是他的母亲。
他早已忘记了她的模样,可是头脑里却清清楚楚浮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影,她温柔的唤他:“小寒,快来母亲这里。”
林霜寒迟疑了一下,转瞬间却变了神色,他勾起一抹有些温暖的笑,眼睛里的神色却晦暗不明,他轻轻道:“好啊。”然后走向那个女人,那个曾经爱过他却丢下他,眼中带着对他的憎恶,头也不回的走掉的女人。
他拥抱住了她,微闭上眼睛,神色中带着一丝孩童的天真和眷恋:“母亲……”
就在女人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暗自得意时,却突然表情痛苦了起来:“你……”
林霜寒微笑的松开手,嫌恶的拍了拍自己的的衣服,问她:“痛吗?”原来,他在拥抱她时,把刀子也送到了她的身体里,尽管没下杀手,却有心让那个女人痛苦不堪。
“你看,你也知道痛,为什么就觉得,我不会痛呢?”林霜寒好整以暇的看着女人捂着腹部,鲜血顺着指尖流出来,身体化成光电,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第二个出现的是王莫娘,杨秀才。只不过此时两个人都很狼狈,身上破烂不堪,仿佛还有荆棘划出来的伤,和野兽撕咬的痕迹。王莫娘跪了下来,痛哭流涕:“孩子,你放过我吧……你放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杨秀才也不同于平常的阴鹜淡漠,也是一副哀求之色,看着林霜寒。
林霜寒脸上神色未变,他俯下身子,玩着匕首问道:“我当初也这么求你们,可你们怎么做的?”说完话,就毫不留情的把匕首刺进这二人的身体,看着他们消失。
后来,他又冷眼看着自己这些年生活过的场景如同走马灯一般,又像民间皮影戏一样,快速的发生。他看到了涟缺和那几个平日里欺侮他的师兄弟,这个时候的场景也变了,好像在以片深山之中。他冷漠的站立着,看着他们一副嬉笑的模样说着那些污言秽语。
他感觉自己与这个场景产生了共鸣,他的眼睛越来越红,直到眼角那颗小痣也变得鲜红无比,他振臂一挥,突然有猛兽的鸣叫声。
“轰隆——”山林震个不停,那几个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弟子脸色变得苍白,看着眼前的林霜寒白着一张脸,漠然的吐出一句话:“去,吃了他们!”
然后林霜寒,就静静地欣赏了妖兽把他们活生生吃了的场景,他的眼睛黑的可怕,嘴紧抿着。
直到一个人影的出现。
那是今天刚看到的许乔乔,她依旧一身水蓝色的校服,可是穿在她身上就觉得很柔和,她笑嘻嘻的道:“林霜寒,你别看他们了,看看我吧。”
林霜寒失控的心情这才被拉回来一分,他低下头看着,现在比他矮了一头的许乔乔,看她眼睛亮晶晶的,里面盛满了他的倒影。他突然一把手拉住她,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抱着她竟觉得十分安稳。
“这几年你都去哪了,我……一直在等你。”他沙哑着嗓音,眉眼中的警惕与戒备终于放松下来。整个人像个懒洋洋的大狗,刚刚凶狠的打完一架,此时正向主人撒着娇。
“我呀,当然是去找我的良人了……”许乔乔却轻轻一笑,狠狠推开了他,看着他不可置信的神情,走到了又一个来者的身后。
那个男人,长相英俊,笑意温和。而许乔乔满脸崇拜的看着他,丝毫不在意那个男人对她的不屑一顾。
“你是个妖孽,不容于世,还不束手就擒?”那个男人冷眼看他,眼神中带着志得意满。这个人,他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在一阵思考后,他终于想起,这个看起来总是笑意温存谦逊有礼的男人,正是一年前给他修炼功法的男人。
“江樾……”他缓缓吐出这个人的名字,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嫉恨,看着许乔乔满脸信赖的跟着江樾,心里面一阵狂风暴雨。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的软肋是那个小丫头啊……”
突然灵台中传来一阵狂妄的大笑,一个陌生嘶哑的男声传来,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林霜寒心神一凛,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深陷这个人制造的环境。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是来帮助你的。记住,只要你想要的东西,就没有你得不到的。你只要防备,最后出现的这个人就行了。你俩,是命中注定的天敌。”那个男声听起来虽然有些苍老,又中气十足,告诫着林霜寒。
“我凭什么信你?”林霜寒冷着眉眼,满是戒备。
“我可以帮助你修炼,帮助你得到想要的一切……”那个男声诱哄道。
“你想想,你登上天下至尊之位,所有人都对你俯首称臣……你想要的财富、女人、地位都可以得到……”
“我想要的自己可以争取,别人帮我实现,那还叫我的吗?”林霜寒打断他的话,十分不客气的回答道。
“小子,总有你后悔的时候!哼!”那个男声不再言语,有些愤怒的消失了。
呵……林霜寒嗤笑。依靠别人得到的力量,终究会被别人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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