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湘娇

作者: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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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 章


      景帝前七年春,刘荣被废,被封为临江王。同年夏,王夫人被封为皇后,胶东王刘彘改名为刘彻封为太子。
      两年后中元两年,前太子临江王刘荣因侵占宗庙地修建宫室犯法,景帝大怒,阿娇知道的时候刘荣已经被传到中尉府受审。慌乱之极,一门心思要跑去宫中为皇长兄求情,还没出府门便撞上前来找自己的刘寄。
      刘寄见她慌慌张张的要出去,心下了然,连忙将阿娇硬生生拽回屋里,阿娇虽比刘寄要大,但少年正是长得快,常常跟刘彻一起去营里比剑赛马,劲儿也比同龄孩子大,纳雯在一旁也帮不上半点忙,急的直跺脚。阿娇被他拉回屋毫无反击之力,一到屋刘寄将门关上,阿娇竟没半点儿办法,纳雯只得在一旁安慰。
      阿娇劈头盖脸一顿骂后坐在椅子上气的满脸通红,刘寄见她冷静下来也累了,这时才方觉得自己做法的确有些不妥,可那也是没法的事情,于是走到桌子倒了杯茶边递给阿娇边讨好的说:“好了好了,别气了,这次算是我理亏,下回寻到什么稀奇宝贝绝不跟你争。”
      见阿娇还是不搭理,才说道:“不是我不让你去,只是眼下你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严重。先抛开别的就如今你这身份的的确确不适合前去管这样的事情,再往深的说兄长他是皇子,如今这事范的不轻不重,父皇若想小事化了不就早就没事了嘛?可如今是已经被中尉府受审,你还能觉得这是想大事化小的样子吗?”
      阿娇已经冷静下来,如今听他说这番话的确有许些道理,但拉着面子看了刘寄一眼仍旧不说话。刘寄见她气消了些便继续道:“如今事情发展成这样,唯有一条路可走。”
      阿娇听后忽然眼神一亮,看向刘寄问道:“你是说……去找皇祖母?”
      刘寄拿起眼前的茶杯边吹茶边点头,阿娇‘咣当’一下站起来一阵埋怨:“你这小子竟不早说。”说完便急匆匆跑出去,纳雯一边追边不停的走身后叫道。
      刘寄看着跑出去的阿娇觉得自己真的是多管闲事,也是满心郁闷的走出侯府见不远处茶楼上的人,悠闲的品茶看书,心情更不爽,走上楼去耍赖一般,朝对面一坐说:“十一哥真是好雅兴,自己在这儿清闲,让小弟我去受罪。”
      喝茶的人不语仍旧看着手里的竹简,刘寄‘啧’了一声,身子向前倾,皱着八字眉问:“我就不明白,十一哥你是糊涂了么?兄长可是前太子,你如今这般帮他,就不怕他哪天东山再起?”
      这时喝茶的人发下竹简抬头拿起茶杯喝,只见少年眉清目朗,一双漆黑的深眸望不见底,面貌虽未张开,却已经可见他以后的风神俊茂。
      刘彻喝了口茶看向不远处的侯府只道:“我不过是不愿意欠人情分。”
      阿娇找窦太后为刘荣求情刚好碰到为刘荣而来的窦婴,窦太后两人一番话语也窦太后心疼自个儿起皇孙,便叫自己的亲侄前太子太傅窦婴去送笔纸,让刘荣将想说的话写下来把事情交代清楚,自个儿也好拿去跟皇上说道。
      阿娇从长乐门出来太舒缓了口气,坐着马车往回走,路上走出宫想去中尉府看看皇长兄可负责审讯的郅都不分身份高低一律不准放宽行,阿娇只得回府等消息,刚到府门口便见母后身边的奴才阿兴急匆匆的往出走,边叫来询问。
      阿兴一见是阿娇神色有些不对,但是仍稳着性子说,长公主嫌今天端上的樱桃不新鲜,让他出去买些回来。阿娇心下觉得有些不对劲又问了几句但又没什么大问题,便让他走了,随后叫纳雯跟着。
      回到寝殿做什么丫鬟摆来晚饭,阿娇也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点儿,便准备休息,她知道皇长兄这事一时半会儿也急不得,可见纳雯迟迟没有回来,心里越发觉得阿兴不对劲,可是无奈只能在家等消息。
      天黑了一会儿纳雯才匆匆赶回来,一进屋便喊道:“翁主,不好了,阿兴去中尉府了。”
      阿娇听后心一凉,大惊,连忙让纳雯将头到尾说了一遍,阿娇一股脑的往门外跑,刚跑出门便见长公主带着家丁过来,阿娇见到母后更是气愤,恨不得立马跟其理论可心里实在是焦急,不准备跟他们正面相对。
      长公主一见阿娇便让人将阿娇带回屋把门关起来,一边又让人将纳雯拖去领板子,阿娇像疯了一样的挣扎向长公主扑过去,却被长公主一耳光打懵。
      阿娇看着眼前的一脸平静的母后,一脸不可置信,从小到大母后从未打过自己一丝一毫,一时阿娇楞在了原地,看了馆陶公主一会儿忽然笑起来了,咬着牙说:“母后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杀死皇长兄了。”
      一句话语调不高不低,像是问句又像是陈述句。
      馆陶公主仍旧没有表情看着阿娇,阿娇从未如此感到心寒,也直视着馆陶公主,两眼坚定的说:“可是母后,今晚就算你如何拦我,我也要去,你们对兄长做的污秽之事还少吗?从他身上夺走了一切,竟最后连他的命都容忍不了。”
      馆陶公主看着眼前自己的女儿,因愤怒冲红了眼,一副要杀了自己的样子,语调平稳的说:“从他身上夺走一切不是我。”阿娇听馆陶公主说出的话不禁冷笑了起来。
      “而是你啊,阿娇,你明明知道我们陷害刘荣,让皇上将其废掉,却从未说过一句‘不’的话,让他一夜之间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变成被冷落无人问津的藩王,因为你爱刘彻,你自己很清楚刘彻要得到皇位前的阻碍是什么,虽然你并未亲自动手做但你也从未阻止……”
      馆陶公主还想继续说,如若没有我,你也会亲自动手让刘荣失去这一切,可看见面前神色黯淡的阿娇,终归是不舍得再说,最后只是说道:“回屋吧,今晚你不适合出去,因为……你是要成为刘彻皇后的人。”说完便命人将阿娇带回屋子。
      阿娇非常明白馆陶公主说的话,也清楚她将要说什么,当馆陶公主说道刘彻的时候阿娇不得不承认,也不得不面对自己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是她将刘荣的一切夺过来送给了刘彻,她只是想跟刘彻在一起,她明白刘彻想要的是皇位,所以她必须得做刘彻的皇后。
      那一刻阿娇觉得心疼的无法停止,她不是为自己疼,她在为刘荣疼,她多想自己能睡一觉起来一切都好了起来,那一刻她也明白了,这辈子她都无法偿还这血债,良心上的谴责将跟随她一辈子甚至永生永世。
      可她再也没有办法劝诫自己踏出房门去找他,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刘彻的未婚妻,若她想嫁给刘彻就必须得放弃刘荣。
      她取出那年刘荣送的簪子,在月光下发亮,记得那年他说等他回来看她,她便带着簪子去接他,可如今她没有半分勇气带着簪子等着他自尽的消息。

      那晚天黑刘彻才回到宫中,准备去椒房殿去跟母后请个晚安再回东宫,无意撞见母后跟郅都,母后向郅都要了一封信,郅都开始一直未答应,只见母后:“如今大人应该心里明了,皇上这几年对太子的喜爱和器重,皇上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太子年龄又轻皇上定是为太子将后路思虑周全了,此事并未化小可见皇上也是怕出现过去梁王之事,大人应该明白的。”
      郅都听后也有些摇摆不定,最后还是将东西交给了王皇后,郅都离去王皇后拿着那封信将其销毁,刘彻看着母后的背影,觉得甚是陌生,母后以前从来有过如此一面,虽然自己清楚自己这一路顺畅无阻,定是母后跟馆陶公主从中做了一些事,可如今亲眼见到还是觉得无比心寒。
      他一直都想告诉母后,让其不必如此,没有他们没有馆陶公主,自己未必不能当上一国之君,手在下面紧紧握成拳,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看着离去的母亲和深黑的夜色,恨最终是因为女人才让自己登上了王位。
      第二天一早便传来临江王自尽的消息,消息,阿娇泪流满面,虚脱的在寝宫哭到天黑,她知道除了哭自己还能做些什么,跑到宫中,在长乐门的寝宫前,桂花树下,用手挖开深色的土壤,边哭边挖,泪水顺着落进土,仿佛在给皇长兄挖最后的栖身之地,漫长凄凉,最后阿娇拿出怀里的簪子放了进去埋入土中,她这辈子没资格再去面对它,没资格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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