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燕舞

　　酒吧
　　下班的时候方维均敲敲肖童的桌子，当然不是敲敲门，书童是没有门的。
　　“去喝一杯。”
　　“好啊。”
　　他们事务所旁边有家酒吧气氛很不错，他们下班了会常约上三五好友聚聚。而且这里没有有些酒吧那轰隆隆的音乐声，想聊天的话可以不用用吼的。
　　方维均浅酌一口说：“你最近状态不好。”
　　“嗯，我承认。”烦人的事情太多了。
　　“女人？”
　　“男人嘛，钱、权、女人，而且归根结底前两个还是为最后一个服务的。你说我们男人怎么活得那么贱啊？”肖童一仰脖饮光一杯。
　　“人毕竟也只是动物里的一种，而且是不定时发情的。”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肖童佩服道：“很毒啊师兄。”
　　“我本来以为你是因为莺莺，她说不是。”他需要确定一下。
　　肖童想到什么，右手撑着脸，直直看着方维均的脸很久，然后说：“师兄，咱们师兄弟的干脆点行吗？别拐弯抹角的，我烦那套。”他这个师兄如果他不挑明了说，两个人都只能在沉默中灭亡。
　　“如果你和莺莺不是男女朋友，我就追了。”脆得都嘎嘣响了。
　　肖童闷声喝了一杯，果然是这样：“好女孩这么多，你为什么偏偏找莺莺呢。”
　　方维均挑高了眉毛：“莺莺是好女孩中的一个，我为什么就不能找她了。”
　　“莺莺……很麻烦。你会吃苦头的。如果不是那么喜欢就算了吧。”
　　方维均没理他，自斟自酌。
　　“我是说真的师兄，莺莺没戏。不过我知道说了你也不会听。”
　　方维均继续自斟自酌。
　　“师兄啊，你这样只顾自己一个人喝我很没意思。就因为说了句心里话打击了你一下你就这样对我？”
　　“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
　　“追女孩的事情。”
　　“嘿！你真不听是吧。莺莺是个好女孩，这我比谁都清楚，关键是……”
　　“是什么。”
　　“你听过一句话吧，在错误的时间遇见对的人。你迟了，迟了太久。”
　　方维均也不对这句话做什么反应，说：“说句给你听，我也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呵……脑子热着呢，什么理智不理智的都滚蛋。”
　　“魔障了魔障了师兄你，其实我倒是希望你可以的。”师兄和他心目中的王八蛋相比，肯定是师兄一票，王八蛋滚蛋。不过这事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你什么时候对我们莺莺有想法的，我记得我没给你那种机会啊。”真是眼皮子底下丫头都能把师兄的魂儿给勾了。
　　方维均自嘲地说：“碰到她好几次她一次也没有认出我的时候。”
　　肖童乐得直拍大腿：“你说我们男人怎么活得这么贱啊!”
　　方维均举杯和他碰了一下，两人一饮而尽。
　　这时，服务员送来一杯酒到肖童面前，然后指了一个方向：“先生，那位小姐请您的。”
　　肖童顺过去一看，看见一双很娇俏的眼睛，他朝那位小姐点点头，然后对方维均说：“我过去坐一会儿，不回来的话你就自己先走吧。”
　　走了两步肖童又回头做最后一次努力：“师兄，你睁开眼睛看看，到处都是女人啊，你别一棵树上吊死。”
　　方维均把桌子上的杯垫儿使劲丢过去：“滚蛋！”
　　肖童赶紧跑。
　　看着肖童的背影，方维均说了句：“不定时发情。”

　　肖童醒过来的时候床另一边的位子已经空了，他坐起身靠在床头，任思绪把他拉远。
　　如果因为寂寞而恋爱，他觉得是可耻，因为是利用别人的情感来温暖自己，但是如果身体需要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的话那就另作别论了。
　　床头柜上有一张纸条，只有两个字：“再见。”很干脆的一个女孩子，不过应该不会再见了吧，即使再见到也会装做不认识，这是游戏的规则。穿衣服的时候发现衣服上有一颗扣子不见了，不过用领带盖一下，外面还有外套也看不大出来。
　　今天不用上班，他可以慢悠悠地来，不是因为事务所放假，而是他今天学校有课，第三四节，可以迟点过去。
　　去宿舍换了身衣服，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如果上课还穿着一套西装然后打个领带准给人叫傻逼。
　　下课后没想在学校多待，下午事情多着呢。去停车场开车的时候竟然看见一个他很想认错的身影，那个再见小姐！拍电影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正常情况不是应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吗？
　　那女生侧对着他走在他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所以看不见他，看那女生走路有点不自然的样子，肖童再无耻老脸也一阵发烫。
　　远处又跑来一个男孩子走在那女孩身边，两人说着什么。肖童冷笑着：哼小毛头，这花骨朵已经给爷我摘了，闪边儿去。虽然只是船过水无痕的一夜，但肖童多少还是会有那种“我的所有物”的大男子主义。
　　出停车场就只有那条路，所以转过车头的时候巧不巧的肖童正好跟在了那再见和毛头的后面。肖童恶作剧地冒出了一个想法，他冲两人叭了叭车喇叭，两人果然回头了，然后让路给肖童。
　　肖童从他们身边超过去的时候很确定地知道那女孩子看见他了，而且知道那女孩子认出他了，因为那娇俏的眼睛因为惊讶瞪得比牛铃都大，太好认了。
　　肖童抿嘴笑着扬长而去。
　　不过肖童如果后背长了眼睛的话，会看见他的再见小姐在他走后收起了刚才惊讶的神情，反而是一脸算计成功的狡黠。

　　车上肖童打了个电话给钱孟夏：“喂，大哥，有点事情想跟你谈下。”
　　“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晚上来我家，我把小二小三一起叫上。”
　　“知道了。”

　　钱家的书房里钱氏两兄弟再加一个肖童坐在沙发上谈论着事情，钱家大哥在目前父亲出国的情况下地位超然，一个人守在书桌后面沉默不语。从窝在一起的三个人的讨论中能提取出这么些个关键词：麻袋、板砖、王八蛋，估计是个血腥暴力话题。
　　代大家长终于沉默完毕说：“行了，你们也别想那些有的没有的，揍是肯定要揍的，不过也要挑个好日子，爸的意思你们也不是不清楚。”
　　“不过我真不甘心，凭什么让那王八蛋捡那么大便宜。”钱季冬颇不平地说。
　　“你这不是废话嘛。”老大说。
　　钱仲秋担忧地说：“其实现在就我们几个在这儿瞎操心，可是如果那王八蛋要是已经结婚了呢？他对莺莺已经没那个心思了呢？”
　　钱季冬说：“嘿，那最好，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肖童搭在钱季冬的肩膀上说：“三哥，你能把你的脑袋从□□里拿出来稍微用一会儿吗？”
　　钱仲秋大笑，肖童伸手和他击了一下掌，老大太远击不到，不过肖童也接收到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他要是不想着我们莺莺了他是没事了，我们莺莺怎么办？爸的意思肯定是要他们俩在一起的，不过得让那王八蛋吃点苦头就是了。”
　　钱季冬刚被糗了一通得找回点面子，对老大说：“哥，你别老是爸的意思爸的意思，你的意思呢？王八蛋回来了你的损失比我们几个都大吧。”
　　这下钱季冬终于收到了两个大拇指。
　　钱孟夏“哼”一声：“挖坑给我跳啊，不过我还真敢跳。我的意思自然是把那王八蛋打得蛋壳都拼不回去，然后再给莺莺找个好老公嫁了，怎么地。”
　　钱季冬摸摸鼻子，早生几年说话腰板都可以直点。
　　“也不知道爸怎么想的，明明也恨不得咬那王八蛋一口。”
　　“别装糊涂，莺莺是个死心眼儿，当时那医生都说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最后把她随便嫁了，万一以后她想起来了你让她怎么活，她活不了了我们仨怎么活，爸妈怎么活？”
　　肖童说：“大哥你说太夸张了。”
　　钱孟夏脸一红，一时推理过度。他接着说：“那人如果结婚了，爸说拆也把他拆离了。不过幸好不用那么麻烦，我找人查了，单身。而且你们看看这个。”他丢过去一份资料。
　　钱孟夏眼神无比蔑视：“‘YW’他到底恶心谁啊，搞了这么个牌子，显摆什么！”
　　钱季冬一看乐了：“这不挺好嘛，Y是莺莺，W就是王八蛋的王，他也知道自己是王八蛋啊。”这么一解释大伙儿全乐了。
　　钱孟夏说：“他这么想最好，他呀越显摆他怎么爱莺莺的，咱们就越好给他排头吃。”三兄弟加个肖童四个人里面，他确实是“损失”最大的一个，要不是要摆摆大哥的谱，他早一板砖拍过去了。
　　“他为什么选这个时候回来？”钱仲秋想着，如果是他的话绝不可能忍受和爱人分开这么久。
　　钱孟夏确实在这件事情上有最大的发言权，那时候莺莺生病，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和父亲两个人在处理，他看得清楚，所以在那王八蛋这样伤了妹妹以后他还是没有反对把妹妹交给他。
　　“这几年他们家乱着呢，现在总算是站稳脚跟了。”
　　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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