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

　　八
　　之前的两个月，长公主未曾露面的那两个月里，胡杨的白日也是无所事事地过。初秋还能在树下躺着看看鸟儿什么的，秋深了便是裹足于房内了。只是当时无论屋内屋外，胡杨的心总是空茫茫的一片。什么都不想。也可能是什么都不愿去想的刻意的空白状态。就这么待着，呆着，直到再见面的时候。
　　现在的白日里，胡杨还是无所事事地过，只是有了些不同。也不是整日期盼着来人的怨夫状态。依旧还是懒得想事情。只是，毕竟能够真切地感觉到塌实了。一直以来漂浮着的什么终于落了脚，那是连自身都松了口气般的安心。
　　难得想事情的时候，胡杨就总在脑海里一遍遍地绘着那晚窗子框出的画。远远近近，小小大大，白了一片又一片，只有那一双绝望，好似心上挖出的俩窟窿。
　　初识也是这样。
　　到了现在，胡杨能记起的女子的眸子都是这般。泪珠滚落的瞬间也好，泫然欲泣的瞬间也好，甚至长时间的平滑如水也好，总是，总是绝望。这些一一看在胡杨眼里的绝望，沉甸甸地，沉到最底处，终究化为了他自己的绝望。
　　绝望。
　　还是能正常作息的。还是能吞咽饭菜的。还是能吐纳气息的。只是绝望，如影随形。
　　胡杨试图贯彻自己一贯的忽略态度，但这一次，无法忽略。绝望是血，绝望是骨，绝望是气。绝望是流淌游荡在躯体里的东西。时不时抽搐一下，时不时堵塞一下，时不时沉淀一下。
　　总之，让人不忘记。
　　毕竟，女子的绝望，并非来自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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