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男神的死对头

　　叶缜急得脚趾抠地。

　　好在许晟很快又道：“你很有能力，我想跟你交个朋友，这点利益可以让渡。”

　　说着顿了顿，看向裴行国：“您说呢，裴老？”

　　不久前才说过叶缜能力不行的裴行国：“……”

　　虽然不知道许晟到底唱得哪出，但他愿意签之前那版再好不过。叶缜把文件递给他。

　　许晟接过后，手往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摸了一会儿，他突然把手往叶缜那边探。

　　叶缜一惊，立刻连退三步。

　　“放心。”许晟被他逗乐了，目光依次扫过裴行国和裴禾，最后落回叶缜身上，“我这人是非观很强，不会当你领导面非礼你的。”

　　叶缜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最近好像得了帕金森。

　　许晟：“笔有吗？”

　　“……”弄了半天是在找笔。叶缜从包里翻出一支，刚要递给许晟，许晟突然啊了声：“找到了。”

　　他从自己的鞋口里掏出一支明黄色圆珠笔，嘀咕：“我说怎么前面走路脚趾有点疼呢，都忘了放这儿了。”

　　叶缜看着那支圆珠笔，笔身上印美团公司的logo，至于笔帽，似乎是许晟自己的配的——是个只穿了条红色内裤的蜡笔小新。

　　……这人真得是跨国企业的老总吗？

　　见叶缜盯着自己的笔帽看，许晟美滋滋地把它往前送了点：“可爱吧？”

　　叶缜：“……您觉得好就好。”

　　许晟：“我觉得挺好的。”

　　说完哼着小曲儿，开始翻手里的文件。一直到末尾签名栏，叶缜看他按下蜡笔小新的笔帽，又突然停住，心里咯噔一下。正想着这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就见许晟突然抬起头。

　　这回倒不是看他。

　　叶缜转过头，发现裴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正垂着眼跟许晟对视。

　　许晟扬唇，四仰八叉地往沙发背上一靠，端得一副大爷样。

　　这场景让叶缜一下想到了高中。

　　“裴总有事？“

　　裴禾只当没看到他挑衅至极的姿势：“签了合约，有些细节我们要尽快落实。”

　　意思就是今天就要讨论出点东西。

　　许晟看看叶缜，问裴禾：“这事不是交给他负责么？”

　　理论上来说对接人是叶缜，原本签完之后确实是该由叶缜跟进整个进程。

　　但既然裴禾在这里，那按理应该是由他谈更高效更名正言顺。

　　“我只跟他谈。“许晟把文件往桌上一搁，顺带把笔插回鞋子里。

　　“您附近有一单……”

　　听到许晟手腕上的电子表又开始哇哇乱叫，叶缜有点急了，连忙看向裴禾。

　　裴禾扫了眼在那头一门心思点手机的许晟，朝叶缜点了点头。

　　叶缜得到示意，直接从旁边拽过张椅子，一屁股坐到许晟对面，把人锁在自己和沙发中间。

　　许晟看他这架势有点好笑：“你怎么跟要审逃犯似的？”

　　叶缜心道逃犯都没你能跑。

　　裴行国默默看着这一切，没说什么，拄着拐杖转身就走。

　　章古连忙跟上。

　　“诶。后面那个秃头小助理。”

　　章古脚步一顿。

　　许晟笑道：“你知道我在叫你啊。“

　　章古：“……”

　　许晟指指地上那堆先前被他弄掉的文件：“捡起来摞好，我看着难受。”

　　章古脸色一僵。

　　“不想捡啊，那……”许晟又慢悠悠地把目光投向裴禾。

　　裴禾冷着脸，看了眼章古。

　　章古咬牙，见裴行国没发声，只能弯下腰去捡那些被他弄得散了一地的资料。

　　许晟：“你这腰不是挺好嘛。”

　　叶缜愣了下，看向许晟。

　　文件掉的位置很乱，有些在桌下，有些在椅脚边。章古爬来爬去，好不容易全捡完，刚要起身，就听许晟道：“别动。”

　　章古瞬间站也不是，蹲也不是，只能弯腰杵在许晟面前，好像古时候在皇帝面前躬着腰等吩咐的太监。

　　“脑袋上抹的什么油，怪亮的。”许晟把头往前凑了点，对着章古的脑门理了理自己金黄色的刘海，“恩，要当镜子好像还差点。”

　　章古躬着腰，几乎快把牙咬碎。

　　裴行国：“小许……”

　　许晟：“去吧，你主子，哦，你老板等急了。”

　　章古一张脸憋得通红，闻言转身就走，刚才蹲了太久，两条腿都是麻的，走出门没两步差点摔倒。

　　叶缜看他像个不倒翁似地来回晃，好不容易稳住重心，表情差点没绷住。

　　直到裴禾他们都出去，房里只剩他和许晟两人，叶缜才意识到还有正经事要办。

　　“许总……”

　　“怎么样。”许晟看着叶缜笑意犹存的眼睛，“开心点没？”

　　叶缜怔了下，想到许晟刚才种种举动。所以这人，是在帮他出气吗？

　　许晟：“开心就好，就当我泼你咖啡的赔礼吧。”

　　叶缜没想到许晟居然会这么周到，有些意外：“没事，我没放在心上，而且您已经赔我干洗费了。”

　　许晟：“干洗费还我吧。“

　　叶缜：“？？？”

　　许晟朝他摊开手掌：“前面冲动了，把这个月饭钱都给你了，搞得我午饭都没吃。”

　　叶缜：“………”他怎么会觉得这人有正常的时候。

　　叶缜把兜里的钱掏出来，直接拍进许晟的手掌里。

　　许晟点了点：“怎么少了张，你拿去喝下午茶了？”

　　“漏了。”叶缜在兜里又摸出一张，忍了又忍，没忍住，凉飕飕地问：“需要我再补贴您一点吗？”

　　许晟高兴地看着叶缜：“可以吗？”

　　叶缜感觉自己的无语震耳欲聋，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还是回了句：“我没纸钞。”

　　“那你说什么。”许晟把钞票塞回外套口袋里，“害我白期待。”

　　叶缜：“……”

　　许晟拿起文件，靠回沙发里：“快开始吧，我一会儿还要送外卖呢。”

　　叶缜巴不得快点弄完走人。

　　说是一起落实细节，但全程基本都是叶缜在说。这批机器人弄出来后，他们打算先投放到市中心的一个高端商场试用，如果效果好，将来可以慢慢将整个商场的服务人员全都替换掉。

　　叶缜：“初期，我们打算先在商场每个楼层投放4台机器人……”

　　许晟一直在玩自己的外卖头盔，听到这儿突然问：“为什么是4台？”

　　“我们根据商场近五年的客流量和运营收益做了数据分析，4台是最好的投放量。”

　　“4台联动起来不如6台好玩吧？”

　　龙腾的这批机器人内设了联动模式，互相之间可以协调运作，联动的最大值是6台。

　　“确实不如6台，但这次只是试运营，我们做过调查，4台的联动效果就已经足够满足客人想要的各种体验了。”叶缜准备得很充分，说着直接把电脑拿出来，当着许晟的面把数据模拟给他看，“而且以这个商场现在的客流量，如果每层投放超过4台，就会亏损。”

　　许晟看都没看屏幕：“你们的机器人是靠什么做出来的？”

　　叶缜不知道许晟为什么要问这种明摆着的问题：“人工智能。”

　　许晟：“人工智能是什么技术？”

　　这个问题有点太过宽泛，或者说有很多种定义，叶缜一时没想好要从哪个点回答。

　　许晟看他愣住，笑了下：“加到六台。”

　　叶缜：“可……”

　　“放心。”许晟换了条腿架，神态笃定，“回去跟你学长说，要是亏了就算我的。”

　　当晚回去，叶缜对着数据模拟器整了半天，试遍所有可能，也没明白许晟为什么要多加那两台机器人。不管是从近期还是可预见的中远期来看，加了那两台都是必亏无疑。联想到许晟先前的种种行为，叶缜突然对这人的实际能力产生了怀疑。

　　合约敲定，接下来就是在生产机器人前，对投放商场进行二次深入考察。

　　周六上午叶缜起了个大早，坐了一小时地铁到市中心，刚走上出口，就差点被外头呼啸而来的大风大雨吹得滚回电梯里。

　　天气预报说今晚暴雨要登陆海城，没想到一大早就来了。

　　他跟裴禾约了八点半在商场门口碰面，裴禾的时间观念很强，虽然现在这天气自己迟到一会儿也情有可原，裴禾肯定能谅解。但叶缜不想让裴禾等着自己。

　　前方的道路被大风大雨扭曲到几近模糊，叶缜打开打车软件，发现有二十几个人排队。他想了想，收起手机，从包里掏出常备伞，眼神穿过雨幕，硬生生聚焦出一个有着裴禾轮廓的幻影，随后按下伞柄上开关，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八百多米的路平常走走也不算费力，但在这种极端天气下就另当别论了。等叶缜走到商场门口，整个人就好像从水里捞起来似的，衣服裤子全都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发梢滴着水，迎上商场里迎面吹来的冷风，害得他直接打了个喷嚏。

　　八点二十三。叶缜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轻轻呼出一口气。

　　还好，早到八分钟。还有时间去洗手间收拾一下。他并不想让裴禾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商场正式开门是十点，叶缜用特约访牌从员工通道进入，上到二楼后直接拐进厕所。

　　他从盥洗台的抽纸机里抽出好几张纸，飞速往自己头上盖，正擦到一半，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学长。

　　叶缜一惊，连忙空出手去接。

　　“裴总，我已经到了，马上下楼。”

　　“你到了？”电话那头的裴禾好像有些意外，“今天的天气，我以为你会晚点出门。”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沿着话筒传入叶缜耳中，他把另只手覆上拿手机的那只手，两只手一起用力，好让通话口更贴紧自己的耳朵。

　　叶缜：“我出门的时候还没下雨。”

　　裴禾：“我在堵车。等会儿十点有个紧急会议要开，去不了你那里了。”

　　叶缜愣了下，忙道：“没事，那我自己去调研，后续写了报告交给您。”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镜子里落汤鸡般的自己，本以为要这样去见裴禾，心里还别扭得很，现在好了……

　　叶缜垂下眼，不知道为什么，他原本略感沉重的心好像并没有因为裴禾不来而松快起来，反而更重了。

　　“先生，商场不是您家，麻烦不要乱扔垃圾好吗。”

　　模糊的声音突然插进叶缜恍惚的思绪里，他向下看，注意到清洁工的扫帚头就抵在他脚边。

　　刚才他接裴禾的电话太匆忙，擦头发的餐巾纸丢了一地也没顾上捡。眼见人家把垃圾扫进簸箕里，刚要道歉，一抬头，所有要说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口。

　　他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穿着一身清洁工制服的人：“……许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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