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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
天色已经被黑浓浓的色团包围了,一些身披盔甲的将员陆陆续续的从殿内走出。
不一会儿,殿堂内便只剩下三人,刘彻、卫青和霍去病。
刘彻已坐回他那高高在上的宝座,以手托额,双目微闭,显出一副疲惫的样子。卫青和霍去病则站在殿前,面色微显关忧,一时之间不知应如何开口。
过了片刻,刘彻睁开双眼,方才疲惫之色一瞬间化为乌有,“霍去病。”
霍去病精神抖擞,向前一步,单足屈膝行礼,“臣在!”
“朕决意封你剽姚校尉,跟随大将军卫青出兵匈奴。但,必须听从大将军的命令,不可擅自妄为。”
听闻此话,霍去病的眼中尽是一片星光的璀璨,声音逐字刚强有力,炫发出一片年轻活力的风华,“臣遵旨,谢陛下,去病定不负使命。”待刘彻点头之后,他站立起身,后退一步,站回原位。
“卫青,”刘彻将目光转移到卫青身上。
“臣在!”卫青上前一步行礼。
“此次,朕既将剽姚校尉随从与你,除了让他好好历练之外,也要注意他的安危!朕要他平平安安的去,完完好好的回来。”
“臣,遵旨!”君命,怎可违之?
“卫青,你就另外挑选八百羽林将士跟随剽姚校尉吧!”
“臣遵旨。”
随后,刘彻摆摆手,站起身来,“都退下吧!”然后就走向内堂。
“诺!”卫青、霍去病两人皆作揖行礼。
走出殿外,霍去病抬头仰望夜空,心中是连绵不尽的喜悦,那么多年的抱负和理想的机遇,终于向他靠近了很大一步。他对自己有十足的信心,这星空的点点闪烁就仿佛在为他而雀跃。终有一天,他一定能和舅舅卫青一样厉害,甚至超越过他。
卫青虽也抬头仰望星空,但是他的心态却不如霍去病那样欢喜,反到是浓郁的担忧。
一方面,刘彻,究还是开始提防起自己了。位高权重,总是君主的心头刺、眼中钉。接下来,只要是他出了差错,无论大小,只怕刘彻是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了。想到这里,即使是一片死心塌地对君王心忠诚的,也难免心中泛凉。
另一方面,刘彻居然派了自己的这个外甥跟随自己出兵攻打匈奴。对于霍去病的能力和潜力,卫青是信心十足,怕只怕他心高气傲一意孤行而惹出事端。依方才刘彻对他的特别关照之意,是极为看重霍去病的,若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估计……
“舅舅。”霍去病那张年轻灿烂的面容赫然的出现在眼前,卫青这才回过神来温和的笑了笑。
“舅舅,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卫青淡淡的道。
“舅舅,去病终于可以去打匈奴了!”说的时候那股兴奋劲,就差没手舞足蹈了。
卫青闻此,转头去看他,一说起这个,这孩子就是满目笑容,那灿烂的光芒似乎将自己心中的愁虑化去不少,随即为他而高兴起来,“嗯!战场上最忌骄妄。”
霍去病剑眉一挑,“这个我当然知道了,舅舅,去病一定会打出一场胜战的!”
“嗯!”卫青淡淡的应道,“大军会在三日之后出发,你回去好好准备吧!如果有什么不明白就来找我……”
卫青似乎还想嘱咐几句,霍去病早已跑到前边去了,“舅舅,我知道了,去病先行回去准备啦~~!”
这孩子,卫青不由得浅浅一笑,霍去病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一身骑马射箭也是自己传授,在自己看来,他不仅只是外甥,有时候更胜自己的儿子。霍去病平日待人虽是孤傲冷僻,但是他在自己面前却仍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纵使倨傲,他一身的本领却是踏踏实实的,卫青相信,霍去病能在不久的将来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甚至可以远远的超越自己,心中的欢喜一则为他,二则是为了国家,希望他能为大汉王朝效力。
方才,有人来传话,说是伊稚斜要见我,我只好受命去见他。
元朔三年,师父师母的突然失踪,我和银耳从长安城内一直找到城外,一不小心便被贩子抓住,几经转折被贩卖到了祁连山一代的一家青楼。
元朔四年,遭受了整整一年虐待之后,找准时机我带着银耳出逃。半路上银耳生病了,四处躲避的情况下我们遇上了出门在外的伊稚斜,被他所救。后来,他将我们带回了匈奴。
到了如今,我们已经在匈奴整整居住了两年。
本来我和伊稚斜是相处得挺好的,自从上次他说出要娶我做他的阏氏之后,我便开始在躲避他,一躲便躲了一两个月。到现在,只要是想起他的那番话,我就会有一种恐惧的反应,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为什么会恐惧。
从一开始,我只把它当成恩人,然后便是当成兄长,可是我却忽略了他对我的想法。也许是以前太过于单纯简单了,我竟没有发现过他对我的感情,一直归类于兄妹之情。如果我可以早些明白的话,也许情况就不会变得那么糟糕。
以他对我们的恩情来看,要以身相许也实不为过,可是我对他只有兄妹之情,而且我十分抗拒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也许是受了师父师母的影响吧,我认为两个人在一起就必须要有爱情,如果没有爱情,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与对方相处,觉得这样会比自己孤单一人的感觉还要难受。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嘛!
想到这里,那日的情景便又浮上我的眼前——
傍晚时分,我们几个人围着小篝火玩闹。
银耳在火边帮我烤肉,时不时还和阿汉朗这个都快二十了却还十足淘气的家伙打闹,弄得我一直都在担心她帮我烤了那么久的肉最后到底是归我吃还是献给亲爱的篝火。
这不!银耳又松开烤肉的手去‘招呼’阿汉朗了,我急得冲上前去,决定还是自己烤好了,可是银耳马上又抢回去不让我弄,还拍拍胸脯豪迈的说会让我吃到我这辈子最好吃的烤肉。表面上我是十分不屑的朝她撇撇嘴,但是心里却是十分乐得不用动手。
刚回到位置上,就听到银耳和阿汉朗一起发出来的一声惨叫,一看——‘火山’一脚猛地燃烧,再看银耳和汉朗那灰溜溜的表情,我明白了……
我好不甘心!烤了那么久,我等了那么久的,就成了那该死的篝火的美味,我还巴巴的看了、等了它那么久!!!
一气之下,我狠狠的‘训’了银耳一顿,还有那只阿汉朗。还不解气,就又拎了一壶水狠狠地浇向那篝火。估计是水太少了,非但没把它怎样,反倒让它窜了起来吓了我好大一跳,气得我是火冒三丈!火气冒得比它还高!!!
“阿缠。”伊稚斜在我身后轻轻的叫我,突然觉得身后安静了不少,稍稍缓解了一下。但是我仍在气头上,于是没好气的应了一声,“有何贵干?没事拉到!”
身后却传来他一阵轻笑,“你若是真的饿了,这只烤羊腿就归你罢!”然后,我就闻到了很香的烤羊肉味。
我转过头,发现伊稚斜居然拿着一只好大的金灿灿的烤羊腿对着我笑。我突然觉得,如果他在头上也弄上一对羊角,效果一定更好,没错!那个样子就会更搞笑。
想到此处我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大笑。以他之能又怎会看不出我是因他而笑,不过他倒是大方,就那样一直拿着大羊腿看着我狂笑不已。等我笑得快要岔气的时候他才开始表露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直到之前回忆起来,我才后知后觉发现,其实他的那个眼神里是包含着一种叫做宠溺的因素。如果当时的我够仔细够细心的话,我想我就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只可惜当时的我还是不够成熟,而且面对的对手是那样的强大。
他将羊腿放到一边,将一壶水递给我,我二话没说,张口便狂饮不止。
“阿缠似乎也十五十六了,也是到了汉朝人所说的及笄的时候了。”他对着夜空幽幽的说,既是像在对我说,也是像在对自己说一样。
我有些不大明白,于是随口乱扯,“及笄就是要嫁人了,怎么?你嫌弃我在你这里又吃又喝的浪费你的银子,想赶我嫁人了?放心,我一定会嫁一个很有钱很有钱的人,当然不会赖账不还你钱的!”
“很有钱很有钱的人?”他的眼睛里泛起诡异的光华,“阿缠觉得我穷?”
我冷笑一声,“你若是穷,天底下不都是乞丐了么?就你这样还想称穷?”
如果我没看错,他的眼神突然就明亮几分,“阿缠,既然你想要嫁给有钱人而又不觉得我穷,你就嫁给我吧!当我的阏氏,我保证你会是我最宠爱的阏氏。”
“什么?”听了这话,我惊诧得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看着他充满掠夺的眼神,我就想是一直遇上了狼的小白兔那样,唯一的想法就是想要逃离。谁知,我退了一步,他马上久上前一步。
“阿缠不愿意么?”他整个人对我来说充满了危险性。
“你喝酒了么?怎么……怎么乱说话?”我不禁打了个抖,随即又乱扯一句,“今天天气很好啊!我想起来了,刚才我要找银耳……对了,我要找银耳。”说完,我就想要逃离现场,他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臂,紧紧的盯着我,弄得我都忘了手臂被他抓的有多痛。
“我没有乱说话,你是知道的!”他又微微的向我靠近,剑目中是一阵又一阵的逼迫。
“你……你放手啊!你再不放手,我就叫人了!”
“我是单于,没有我的命令谁敢靠近?谁敢上来?”
“伊稚斜!你疯了啊!”我狠狠的甩掉他的手,迅速的退后了几步,我想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伊稚斜,而是一个疯子。转身就要逃跑,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神是一只盯着我的,因为我觉得自己的背上辣辣的,就像被火烧了一样。
到现在,当时的狼狈感还是让我觉得一切就像是刚刚发生在昨天那样。
在走向去见伊稚斜的路上,我便坐下了一个决定。
银耳,我们该是回长安、回答汉朝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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