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钱男友

　　司烨想着茅易好动的性子，这次直接给他买了一套黑色运动服。

　　刚选好衣服，裤兜便传来震动。顶着茅易略显兴奋的目光，他掏出手机，打开一看，果然是局里发过来的结果。

　　从搜索结果来看，名字叫周欣雨的人还真挺多的，除去没有犯罪条件的小孩和昏迷的病人，新河市里符合条件的就有5个。

　　“走吧。”司烨将手机放回兜里，拿出钱包付款，背着茅易把衣服递了过去，“先回去。”

　　茅易以为要被赶走了，嘴里鼓起的一口气不停移来移去，磨磨蹭蹭接过衣服，极其不情愿。

　　“……”，司烨付完钱一回头，便看到一个腮帮子高高鼓起的青蛙脸。

　　“哥，带我去看看呗。”茅易跟在司烨屁股后头不停念念叨叨，“我给你当助手啊，提东西、跑腿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真想去啊？”司烨带着个尾巴走到电梯旁，突然想起他以往调查的套路，笑得一脸诡异。

　　“去去去！”茅易闷头跟在后面走，没注意到司烨的表情，听到他松口，连忙应下，还趁机拍了下马屁，“哥你这么帅，查案的时候肯定霸气侧漏，震得宵小之辈无地可窜。”

　　司烨被夸得美滋滋，腰背越发挺直，整个人看上去威风凛凛。

　　两人回去后，茅易进房间换掉身上坏掉的衣服，将它混乱卷成一团拿在手里走出去，打算放进厕所里，等今晚回来再洗。

　　刚一出房间，他便对上一个穿着油腻腻黑西装的男人。这男人背对着他，正蹲在客厅的柜子前东翻西翻。

　　今早惨遭扒手顺了一次钱，茅易脑袋一热，以为是溜进来想要偷东西的贼。他来不及多想，将手上的衣服往旁边一扔，冲上去就是一脚。

　　正在找东西的司烨感到身后一阵风猛地冲来，反应极快，在即将被脚踹到的前一刻往旁边一躲。

　　他躲开后抬头一看，茅易瞪着一双眼，另一只脚微微抬起，看上去还想再踹一次的样子。

　　“干嘛呢？！”他一脸懵逼地坐倒在地上，连忙大声制止。

　　茅易被喊得一愣，终于看清了这位油腻腻西装人的脸。瞬间脑袋热度就被吓得哗啦啦地往下掉，他僵硬地放下抬起的脚，讪笑了两声。

　　“这不早上被偷出毛病了嘛。”他挠了挠脑袋，动作谄媚地伸手去司烨扶起来，补救道，“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两个大男人在家，贼哪敢进来。”司烨不屑道。

　　“怎么不敢！”茅易又想起他的50块钱，试图辩解，“我今早前脚才把钱放进口袋，后脚就被偷了！”

　　那是看你乖乖巧巧、一副好欺负的样子，柿子谁都会挑软的捏。司烨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茅易，得出结论。像他就从没被偷过东西。

　　“哥，不是要去查案吗？”茅易围着司烨转了一圈，对他颓废、油腻的打扮惊讶不已，“穿成这样怎么查啊？”

　　“就这样查。”司烨笑得一脸神秘，不再透露。

　　在客厅里翻来翻去良久，他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出了以前的工具。他将工具清点了一遍，擦干净放进袋子里，又去厕所将头发和脸也涂得油腻腻的，这才招呼茅易跟上。

　　“哥，给我拎吧。”茅易被司烨这样子弄得心痒痒，觉得袋子里说不定藏有什么秘密招数。

　　司烨将袋子递过去。茅易一把接过，激动地打开袋子翻找，然后兴奋一点点从脸上褪去。

　　“你拿这些能干嘛啊？”他一脸失望地拨来拨去，将袋子里被他翻乱的东西摆正，无语道。

　　“查案啊！”司烨义正言辞。

　　茅易默不作声，觉得他肯定被忽悠了。

　　一路沉默，他跟着司烨到了一个老城区里。这个区域虽老旧，却是干净整洁，家家户户摆在窗台上晒着太阳的棉被透着冬日难得的暖洋洋气息。

　　他左看右看，拎着袋子一头雾水，不明所然。

　　司烨照着手机里的信息，径直走向其中一栋居民楼。到了门口，他一揉脸，放松脸上的肌肉，挂上与衣服极其搭配的油腻腻的笑容，身上的严谨瞬间变成了市侩。

　　茅易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要不是前一秒这人还站在这，他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被掉包了。

　　司烨拿过一脸呆滞的茅易手中的袋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然后曲起五指开始有规律、不间断地敲门。

　　“谁啊？”开门的人捏着细细的嗓子问道。

　　这人一头奶奶灰短发，时髦的发色却将她黄暗的面容和眼角的皱纹显现得更加明显，身材消瘦得撑不起身上的性感睡衣。

　　司烨被这颜值辣得眼角直抽。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举起手上的洗发水，语速流畅、态度诚恳地说道，“美女，有兴趣了解一下这款洗发水吗？我看你漂染过的头发都已经干枯毛躁得不像话了，我敢保证你用了这个后头发马上就能顺滑起来！它是由……”

　　他嘴上背着无比熟悉的话，视线却不着痕迹地滑过这女人的表情、肢体以及她背后的房间。

　　这女人与他收到的信息上的照片不符，应该不是周欣雨，可能是借住。司烨眼底暗芒一闪，也可能是组织里的合伙人。

　　“这款知名牌子的洗发水现在只要50块钱就可以了，它原价可是200块钱。要不是我有渠道，厂家直销，你去哪买都不可能买到这个价……”

　　女人略感兴趣地翘起苍白、无光泽的嘴角，抱胸而立，一侧肩膀靠在门框上，任由他举着洗发水喋喋不休。

　　等到司烨一口气将台词说完，她伸手将洗发水拿了过去，对着阳光细细地看了一圈，像是在考虑要不要买。

　　“帅哥，这瓶洗发水我买了。”转了一圈洗发水，她视线落在司烨脸上，“以后的洗发水我都从你这买呗，留个电话？”

　　司烨闻言从西装口袋抽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名片递过去。

　　女人满意地接过名片，视线扫过站在旁边的茅易，顿时皱眉，下巴微扬示意道，“你旁边这位小帅哥怎么了？”

　　茅易此时正不断冒冷汗，微长、贴近脸颊的头发被冷汗粘在脸上显得格外狼狈，平常红润的唇色变成触目惊心的青紫，整个人摇摇欲坠。

　　司烨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余光瞥到女人眼里的怀疑，来不及询问，他赶紧装作气愤地朝茅易叱喝道，“都叫你别跟来了！你看你现在这样能学到什么？”

　　“抱歉啊，我表弟刚毕业，非要跟着我学习。他今早才刚献完血，估计现在低血糖了。”他吼完又朝女人点头致歉，“我先带他去吃点东西补充补充血糖。”

　　女人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没说帮忙，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眼底晦暗不明。

　　茅易被扶着走出老远，才敢回头往后看。

　　在女人打开门的一刹那，一股腥臭、令人发呕的邪恶猛然从狭小的房门涌出，巨大的威慑力将他死死压制在原地，贪婪地馋食他身上的力量。

　　就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他体内的力量就被消化了一大半。这感觉像是掉进沼泽了一样，被泥巴裹覆，全身动弹不得，越是挣扎越沉下去。

　　恶念也分强弱，弱的他能消化吸收用以增强自身，而太过于强大的恶念却能腐蚀他。之前地下室里的恶念他仅是无法消化，这里的恶念已经浓烈到能成为捕食者的存在。

　　发现那股阴森的恶念似是又缩回了房间里，已了无踪影。他这才稍微放松下来，却仍心有余悸，手还在微微颤抖。

　　“没事吧？”司烨没想到这话能在一天问一个人两次，可手上传过来的异常冰冷才触觉说明这次的情况与早上的完全不同。

　　“我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面对司烨的疑惑，他没法说出他在恶念里所看到的地狱般的影像，只能换一个说法。

　　那是一个个被殴打折磨得不像人样的女孩，她们狰狞的面孔不停地从恶念中浮现出来，朝着茅易呼救。到现在他耳朵还在回荡着她们痛苦绝望的声音。

　　司烨表情一凝，不太相信茅易的说辞。他站在门口没闻到一点血腥味，也没观察到有血迹存在。

　　但反应剧烈成这样，让他不禁怀疑茅易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想到此，司烨瞬间脸色大变，意识到如果这女人有问题的话，刚才匆忙离开的举动估计已经打草惊蛇了。

　　司烨看了眼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眼底暗沉，扶着茅易去了离得较近的一家蛋糕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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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姐，他们进了小区门口旁边的蛋糕店。”女人站在窗户旁侧身观察，贴在耳边的手机里传来粗犷低沉的声音。

　　“继续跟着。”她离开窗户，脱下身上的睡衣，“打个电话给小扬，让他通知大姐。”

　　她从衣柜里拿出衬衫穿上，扣扣子的手一顿，犹豫了一会，果断说道，“就说有探子找过来了，让她小心点。”

　　说完她挂掉了手上的电话，去厕所卸下脸上的伪装，然后带上帽子围巾低头将脸遮住走出后门，挑了条没有监控的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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