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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漾
风漾荡人家,满城传书香,说的就是金饶城阡陌街上铺陈售卖的笔墨纸砚。其中以陈记的端方砚、半袅斋的云州墨、清平坊的同宣纸以及骈楼的俊疾笔传世百年,驰名天下。街上来往的多是些清雅的文人才子和矜贵的大家小姐,像徐漾这般畏首畏尾缩在墙角的还是少见的。
“瞧见前边那穿金戴银的姑娘没,一看就是大家小姐。爷我盯她好久了,这几日她都是和一个丫鬟从阡陌街东道口出没,那边有个拐角,人烟稀少的很。你们和这几日一样,从拐角处出来吓唬她们,爷我就去英雄救美。那姑娘眉开目阔的,一看就是个心善的,应该对待救命恩人会更加慷慨才是。所以你们信爷,今日准会大赚的。”徐漾额间故意添粗的乌眉在说话间上下荡漾,这看得蹲于她脚边的虎大虎二的眼珠不自觉地跟着一上一下,两人全程懵然,其实是因两人从未瞧过这般俊的汉子,一时看呆罢了。
徐漾瞧着这两榆木疙瘩似懂非懂样,还一副欲语还休的羞涩神情,便甚感力不从心。也不知那日这俩货是哪来的胆量来打劫自己的,好在她武功高强将两人修理了个通透,使其心服口服还巴巴的来伏地做小。
可惜这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她一路从小靖城追踪那劫持天章大师的歹人,耗尽了出府前随意携带的银两。等她追至金饶城跟丢人又饥肠辘辘时,徐漾才后知后觉自己已变成了那衣衫破败的乞丐,受虎大虎二启发又因衣食所迫她便伙两人干起了这坑蒙拐骗的勾当。这几日她凭着过硬的“本领”,搭救了数位被虎大虎二“打劫”的姑娘小姐。法子虽糙了点,效果还是极佳的。那些个大户人家极为讲究声誉,遇事不大肆宣扬,更会好生款待救命恩人,以此聊表其感激之情。且待恩人走时又会给笔不菲的酬谢费,明为报恩实为封口。所以这几日她是吃饱穿暖还有余的,还连带那两货一起鸡犬升天。
“给爷记住了,不-准趁机占人家姑娘便宜,否则爷削了你们。去吧!”
这边徐漾一行人干的热火朝天,却不知他们身后的骈楼里的元铎同时也看得兴致勃勃。
“瞧见前边那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子没,一看就是个偷鸡摸狗的。爷我盯他好久了,这几日都是用着下三滥的招数在阡陌街骗吃骗喝。你三给爷好好在这瞧着,看爷今日是怎么修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给爷记住了,就算以后要偷个鸡摸个狗的,也要给爷干出我十八营的脑子来,要爷知道你们谁跟那小子一般蠢,且蠢不说还出去丢人现眼的话,看爷不把他往死里削,明白了吗?”元铎临窗而站,眉目里是惯有的神采奕奕。然此刻他更是一身是胆尽显男儿气魄,直爽利落间全是豪情侠义。他本就身量颀长挺立,白皙肤色于光下愈加英气斐然。高鼻薄唇,更是精至无双。
“明白”杵在元铎面前十八营的四大天王连连挺胸抬头,动作整齐划一,声音刚强洪亮。
“站住,打劫!”
这边,虎大虎二拿着棒槌出其不意的跳到了“猎物”面前,本以为眼前这两姑娘是个好打发的,不说吓得屁滚尿流怎的也是鬼哭狼嚎啊!却不想这主仆两人从头到尾没把眼前当回事,头也不抬的自顾自走着。
“诶!说你们俩,站住,打劫的。”虎二是个暴脾气,这几天混得如鱼得水的,突然来个不听使唤的叫他有些急火攻心。
“老子说话你听到没?”虎二说完意欲上前拉住两人,然手指刚碰白衣女子半寸,一股劲力如疾风般袭来,又以摧枯拉朽之势将虎大虎二两人放到在地,叫两人不省人事。
“哎!果真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怕是十个自己都是给人家松松筋骨的”徐漾心下连连赞叹,然白衣女子无意间跌落在地的累丝面罩却令徐漾肃然。她是见过这个面罩的,三年前天章大师曾带过一个男子来过小靖城,当时那男子戴的就是眼前这张面罩。这张面罩诡异而邪魅,那时叫她偷瞧了好几眼。
只见白衣女子连忙拾起面罩将其藏于袖间,面色平静的起身欲走。徐漾不淡定了,本要从隐蔽处现身,却被赶来的元铎顺力拉了回来,谁知徐漾身体一转又一个本领地一掌将元铎打了出去,恰好落在白衣女子的身后面,而徐漾自己也踉踉跄跄地跟着跌了出来。
元铎连忙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揉了揉被徐漾拍疼了的胸口,暗自懊恼不该去拦着她,让她找死算了,倒是能全了他的不知死活。
徐漾瘫坐于地下,抬头入她眼的是一身着藏蓝锦衫的少年,只见他身绣白虎嬉戏,袖间玄纹翻滚,颈间宝珠加持,另有玉坠袭腰。此刻虽见他风姿洒脱,十足的浪荡公子像。然那风流间却肃肃如松,天资华然。所谓公子婉约,俊美无俦。
“姑娘好功夫,在下与舍弟偶然路过,得见甚是惊为天人。因舍弟顽劣贸然出现,倒是唐突了姑娘。”元铎一本正经地向面前伺机待发的两人行起了礼,看着呆愣的徐漾不由气结:看来这小子不仅是个会来事的,还是的会装傻充愣的。
“阿弟,还不快起来给人家姑娘赔礼,时候不早了,骈楼里新上的俊疾笔怕是要被别人抢完了。”元铎说着顺势在徐漾臀上踹了两脚,之前的郁结之气立马消了大半。心中也是感叹:这货看着瘦不拉几的,踹起来跟踹在棉絮上,柔柔软软,倒是怪舒服的。然白衣女子旁作丫鬟装扮的绿衣袖中一道剑光飞闪,让眼睛敏锐的元铎心下了然。
“你!”徐漾触到元铎那警示的眼神便只好闭了口,然她心境尚未平复头顶少年便像提只弱猫般扯着她领口将她拎了起来。
“既是偶然,便不打扰了,先行一步。”
“杀,一个不留!”唯见两人袖间利剑出窍,霎时剑气逼人。
元铎立马把徐漾护在了身后,随后转身一回旋将咄咄逼人泛着冷光的剑踢开。这般一来二往,手无二物的两人便被逼至了墙角。突然间白衣女子袖间的面罩再次掉落,徐漾是个心大的,连忙弯腰抢夺,元铎趁机一脚便把心系面罩的白衣女子踢出了一步开外。而另一面在骈楼看戏的四大天王手持三戟枪将白衣与绿衣围堵在侧。
“活捉,带回去。”
“是,小将军。”
“白笠,走,不可念战。”
徐漾见那叫白笠的白衣女子死心眼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面罩,那凶狠神色叫她不由一颤,连马缩着头躲在了元铎身后。
“瞧你这没出息的熊样,这时候知道怕了,之前怎么有胆量去夺东西的。”元铎一巴掌招呼在了徐漾头上,拍得徐漾晕头转向,两眼泛光。
四大天王和白笠两人还在你退我让地陆续纠缠着,而阡陌街西道口方向一两锦幔飞扬,铜铃叮铃的马车疾速而来,行间还飘散着一股似茶似酒的芬芳。当马车行至元铎一些人面前时,顿时烟雾缭绕,为避这出其不意的马车众人纷纷散开。然待马车行过,烟雾散去白笠两人却已无影无踪,徒留的是那铃音靡靡,以及在帷幔翻飞时留在众人眼里的一男子狂傲不羁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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