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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
如风的脸近在咫尺,似乎在呼喊着谁的名字,而我怎么听也听不见。
“如风……”
我忍不住叫他。
“如何了?”
这次的声音非常的清晰,清晰到我一睁开眼,就看见曹如风在帐外的身影,消瘦了一些,看不清脸,却清晰地能分明,就是他不会错。
我居然……居然……
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太医道:“已是大好了,宋姑娘昏迷三日,喝了三日老臣开的方子,今天终于是醒了过来,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不能见风,两日后才能完全痊愈。”
“下去吧。”
太医应和了一声,连忙退出了房间。
阿珏也松下一口气,对世子作揖:“劳世子费心,姐姐好歹是痊愈了,之前昏迷不醒,母亲家人甚是着急。若不是托世子殿下的福,臣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看着纱帐外的两个人,不知作何表情,默默噤声。
“无事,恰巧听闻,便命太医过来,幸而宋小姐转醒。”
唉,宋小姐是醒了,那我宋珩才刚刚离婚呢,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啊,就被悲催的招魂过来了。
佩服,佩服。
“姐姐,你现在身体可有哪里不适么?”
听见阿珏关切的声音,我连忙应到:“没事了。”
“既然已安好,曹某告辞,改日再来探访。”
“多谢世子殿下。”
看见他走了,阿珏才从帐外走进来,坐在我床边,犹犹豫豫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看着他脸上的一处青肿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才咬咬嘴唇告诉我:“不是什么大事,姐姐听了别生气。”
“说吧。”
“在姐姐昏迷的这三日,赵仲卿那小子送来了休书,上面写了您不孝公婆、无视夫纲等等罪责。”
“什么?呵。”要休也是我休他,轮到他来把我给休了么?我气不过,一把掀开被子准备下床,“休书呢?拿来。”
“别急啊,休书送来的时候世子也在,没有收下休书,只是替我宋家写了张折子表请皇上,由叔叔呈上去了。”
“皇上还管这些事?”我心里的疑惑不经意给问了出来,宋珏瞪大眼睛:“虽母亲外祖母两位宜人并无官位,但家里的两位叔叔都在朝廷任职。而外祖父是开国将军,统领的三支军队都由我暂为代领,我宋家虽未权倾朝野,但也不是说不上话的,何况,这折子是世子代写的。”
“这样啊……”我倒是有些明白了,我家很有钱,很有势,那这赵仲卿还敢给我写休书往枪口上撞?按现代的那个尿性,只能是他老娘威胁他占尽我家的便宜,未果便休了我,让我家失尽颜面,我无脸见人。只可惜算盘打得精,这世子横插了一脚。我却不知道,他来管这些事干什么,我和他又不熟。
没想到他那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一个人,居然会为我写折子递给皇上。
我伸出手碰了碰阿珏脸上的青紫处道:“你这又是惹了什么祸事了?”
“我这是……我自己摔的。”
“你别告诉我你看到休书那一刻就立马去找那赵仲卿打了一架。”
“……”他埋头不说话,生怕我苛责与他。
见状,我不禁好笑,替他揉了一下,宽慰道:“上药没有,把药拿来,姐姐替你擦药。”
“不用了,姐姐。”他抬起脸开心一笑,眉眼俱弯,“这点小伤两日就好了。”
“说来好笑,你一个习武之人,被人家文弱书生打伤了脸,丢不丢人。”
“不是了,他母亲看他被我按在地上打,就拄着拐杖直接往我头上乱砸,我只顾着赵仲卿,没料到他母亲也是个厉害的,老妇年我不好还手,只得全挨了。”
想到赵仲卿趴在地上,宋珏压在他身上揍人,赵仲卿的母亲又在宋珏后面拿拐杖乱挥,我也是满头大汗……
心疼的给他摸摸,再想想赵仲卿,怕是伤的比他还严重,只是他家又失了休书,又被人打了一通,估计内里已然气到吐血。
休息了几日,每天逛逛花园,晒晒太阳,那点不能受凉的身子也完全好了,活蹦乱跳的。
这日,叔叔送来了皇上的批复,当然是准了,只不过宋珏打人的事也被皇上知道了,没有明说,没有惩罚,但语气里还是不大好。
母亲欣慰说我终于一身轻松了,只是以后不好找家世相当的好公子了,我心里也明白,像我这种离婚都是皇上批准的,显贵世家的公子大多都传遍了,在古代,我一个离婚的女人,不说这些公子,就连随便找个勤快人家二嫁都很难了。
不过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我自己怎么想是我的事,我当然不想被闲言碎语给困住。
-
最近的战事渐渐平复下来,所以宋珏便留在京州整顿军队,闲下来的时候也好陪我四处转转。
郊外草长莺飞,暗枣红色的轿子在一方寺庙前停下,阿珏一袭青衣从马上下来,伸手搀扶我下轿。此时正是早春,景色也甚是宜人,庙旁不知什么时候栽种的菩提树已绿荫如盖,挺拔苍翠,高大的树枝遮蔽了苍穹云天,附近有蜻蜓低低的飞舞在绿草之上。
这寺庙不算有名,来的人鲜少,一般大户人家都去了京州界内的朝云寺,而这座小寺庙坐落在郊外,平日里都是些普通人家过来为家人孩子祈福。
大殿内打扫的挺干净,不见蛛网,只是塑像因年久失修而有些残破,风雪侵袭,壁画也色彩斑驳略显陈旧。
我跪在蒲团上对着香烟缭绕的众佛像朝拜,而宋珏则呆在一旁守着姻缘签的道士旁,懵懵懂懂地盯着签筒。
“这是什么?”
道士摸了摸胡须道:“这是本寺的招牌姻缘签,小公子可以求一签看看今后的姻缘。”
这道士有点眼熟,我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于是好奇地起来,怂恿他:“求一个嘛,姐姐也想看你的姻缘。”
阿珏扭扭捏捏地做娇羞状:“姐姐,人家还是小孩子。”
“……”我一阵恶寒,“你都十六了,求一个,姐姐也看看。”
“好吧。”他闭上眼睛,一脸认真的鼓着嘴巴,摇了摇手里的钱筒,便掉下来一根长签。
阿珏捡起来像模像样地念叨着:“风弄竹声,只道金佩响;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啥意思?”
道士笑道:“上上签。好事将近,恭喜小公子了。”
我打趣地看他,也抽了一签,摇了半天好歹是掉下一根,捡起来看时,我的表情不由顿住。
遇人不淑矣。今之所逢遇耶。知不可交,仍一往而深。
恨相见晚也。若许吾生,怕是风雨欲来,魍魉接踵。岂有办法可取。
遇人不淑,必是指的赵仲卿了。这相见恨晚又是指的谁呢?莫非是姐姐我有桃花了?却恨我已是二嫁之人?如果两情相悦,肯定有不好的事发生。虽然我古书读得不多,字面上的意思我还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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