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望尘雪

　　三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离开始扬州之行的日期越来越近了。
　　江佑尘甚至开始晚上兴奋的睡不着觉。凌枫感觉到了他的兴激动，在江佑尘一个晚上翻了上百次身之后，对他说道：“你睡不着就出去练练你的轻功吧，要不然就去爬树散发一下你的精力，别在这翻身了。”说罢便把被子一盖，不在理会他了。
　　而江佑尘真的起身，穿好衣服走出了小木屋。月光倾洒在他的身上，他开始一遍一遍的练习自己的轻功。
　　一夜无眠。
　　当第二天凌枫走出木屋时，看到江佑尘居然真的在爬树，不禁扶额。
　　“收拾好东西了吧。”凌枫抬头，问正在树上的江佑尘。
　　“收拾好了，师父。”江佑尘从树上爬下来，问道“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你昨天晚上没睡，我还是要提醒你一次。”凌枫摸了摸江佑尘的脑袋，说道“今天检验你的轻功，我们会用轻功飞到驿站骑马走。掉队了就自己跟上来，我会在驿站等你。”
　　“是，师父。”江佑尘自信满满的回答道“不过我可不会让师父你等着我的！”
　　“背上你的行囊，”凌枫撇了撇嘴，不屑的对他说道“出发了。”接着便率先冲了出去，借力飞到了树上。
　　江佑尘也赶紧去拿了行囊，快步追着师父。
　　终于到了驿站，江佑尘累的气喘吁吁，在这段路上，他打坐了很多次次，而凌枫却没休息一次，没想到到了驿站，师父依然脸不红心不跳。
　　“臭小子，还说让我不用等你。”凌枫拍了拍江佑尘的脑袋，说道“想要赶上我，再练几年吧。看你这么累，破例让你休息会儿。”
　　江佑尘听罢一屁股坐上了茶铺的凳子，趴在桌子上休息，没想到昨天没睡得报应突然来了，江佑尘只觉得四肢乏力，竟然在茶铺的桌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而并不是如他想的那样师父已经自己走了。他感觉到后背有结实有力的胸膛在支撑着他，一颠一颠，自己竟然是在马上。
　　“醒了就上自己那匹马去。”凌枫淡淡的说道。便把马停了下来，江佑尘揉揉眼睛，发现两匹马的缰绳拴在了一起，师父带着他骑马，也将另一匹马一直牵着。
　　“休息够了吧，为了弥补早上的路程，我们只好在天黑后再赶一段路了，走快点，今天晚上才能休息。驾！”凌枫似乎没有生气，他催动马匹，加快了速度。
　　“是，师父。”江佑尘回答道，接着翻身上马，两人默默赶路。他们一个驿站，接着又一个驿站，江佑尘觉得自己不光轻功提高了，体力更是一天强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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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十五岁的少女身姿窈窕，说话却并没有怎么变得稳重，还是能听出话里浓浓的笑意“师祖今年派我们来挑选弟子…等我们挑选完，一起去镇子上逛逛吧。听说这里有扬州最有名的烟火商，等我们要回去的时候，中秋节就快到了，我们给师父他们放点烟火，怎么样？”
　　“师妹。”凌川身着一尘不染的蓝白道袍，腰间别着拂尘。一头青丝随微风飘动，眼眸虽冷，但寒意未到眼底。“中秋节是赏月的节日。”
　　“哎呀师兄，不要在乎那么多嘛。好不容易过节，师姐师兄们都会回来，大家在一起，高兴才重要！”圆圆走到凌川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撒娇道“师兄～你会帮我跟师父解释的对不对！”
　　“你打碎他的花瓶那件事？”凌川虽跟圆圆说着，但未看向圆圆，他淡淡的说道“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抢着在他发现之前，跟师祖请愿下山的吧。”
　　“嘿嘿……”圆圆挠了挠头，调皮的笑着问凌川道“那师兄你会帮我的对吧？对吧！”
　　“师妹，如果你做事能沉稳一点，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凌川摇摇头，无奈的说道“现在还有我能替你挡着，等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哎呀师兄你那么年轻，别说这种话！”圆圆使劲的摇了摇凌川的肩膀，说道“等师兄老了，我给你养老！对了对了！师兄！等回去之后能不能帮我向师父求求情……让他少关我禁闭一个月，箫弥和沐凰邀我一起去枫华谷赏枫叶呢！”
　　“唉……”凌川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师兄你看！那前边是不是方朗师兄！”圆圆好突然发现了什么，朝前望去，指着的茶铺中小憩的一个人对凌川说道“我们去那里歇歇脚，看一看是不是方朗师兄吧！”
　　“恩。”凌川点点头，迈步朝前走去。

　　“徒弟，你看这扬州城怎么样。”凌枫转头对着一脸疲惫的江佑尘笑道，“打起精神，马上就到驿站了，到时候栽下马，啧啧啧…惹得别的小姑娘笑话。”
　　江佑尘只好努力睁开双眼，稳住身形，但是身体还是随着马匹的奔跑上下颠簸“师父……”他说道“师父我们赶路了两天了，你不累么。”
　　“待会再跟你说，咱们先去茶铺喝口茶，休息休息。”凌枫看到茶铺的标志，催马奔了过去。
　　“师父……”江佑尘觉得自己的马已经跑的够快了，但还是跟不上师父的马匹。‘这年头，驿站租马都不一样了么……’他心里想着，渐渐和师父拉开了距离。
　　等江佑尘终于赶了上来，却发现师父在茶铺前停了下来。
　　“怎么了？师父，不进去吗？”江佑尘翻身下马，疑惑地问道。
　　“……没事”凌枫停了一会，也翻身下马，将马拴在柱子上说道“我们进去吧。”

　　“方朗师兄！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圆圆啊！”圆圆使劲的跟方朗打着招呼。
　　“方朗兄。”凌川与方朗拱手道“为何近日有空来这扬州城？”
　　“圆圆，我自是记得你。”那个叫方朗的男人文质彬彬，腰间别着一只环珮，眼神散发着睿智的光彩，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方朗就像无双君子，“凌川兄。”他一拱手，说道“每年我们也会来招收弟子，这不是今年被师父委派，上这扬州城来了么。”他顿了顿，说道“没想到今年正好遇到了凌川兄……凌川兄，何不等喝完这杯茶，我们去这再来镇的敬师堂，拜访一下纪天下先生呢？”
　　“客官里面请！”店小二的一声吆喝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有人随着这吆喝拨开茶铺的遮阳布，走了进来。
　　“小二，来一壶峨眉白芽！”进来的人坐定，朝小二喊着。
　　“好嘞！一壶峨眉白芽！”
　　凌川抬眼望去，愣了一愣，随后将眼神收回，很快又接起了方朗的话茬“甚好，我们待会便去拜访纪天下先生吧。”
　　凌枫喊完店小二后，瞟了一眼凌川和方朗就继续坐下了。而江佑尘看到了圆圆，有点不敢前去相认。凌枫看他坐立不安的样子，便知道他心里有什么事情，看到江佑尘看圆圆的眼神，不管猜的对不对，反正心里有了点数。
　　“去啊。”凌枫悄悄的对着江佑尘说道“要不要为师帮你一把……？”
　　江佑尘知道自己师父一帮忙绝对没有好下场。所以他便鼓起了勇气，走到圆圆面前说道：“请问你是圆圆姑娘么……？”他从自己的腰带上摘下铃铛，向圆圆递去“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江佑尘。”
　　“哎？”圆圆抬起头，皱着眉头望着江佑尘，似乎在努力从记忆中寻找关于他的踪迹。过了一会儿，她的眸子逐渐变得清明，她说道“在千岛湖的小弟弟？”
　　“恩，就是我……”江佑尘拿着铃铛，但还没说完话便被圆圆打断了。“你今年准备来纯阳宫吗！你要入门的话今年是我负责的！”圆圆抢先说道，“你怎么前年没有来纯阳啊？是不是没过考核？？没事的我不会笑话你的，你告诉我吧！”
　　“我……”江佑尘张开嘴，却说不出自己想去扬州但被人拐卖的事情，在江佑尘沉默的时候，凌枫笑着说话了：“小姑娘，他是我徒弟，看来是跟你去不了纯阳宫啦。”
　　“哦……对不去，我不知道。”圆圆慌忙道歉，但随后问道“那，大哥哥你是什么教派的啊，可以有空让他来纯阳跟我看雪吗？他当时好像对华山很感兴趣的样子……”
　　“是呀，不知这位兄台是什么教派，大家认识一下也是甚好。”方朗突然开口说了话，随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赞道：“好茶，好茶。”
　　凌枫并没有回答方朗的疑问，而是看了一眼凌川，但是凌川连眼都没抬。凌枫似乎是触了个霉头，也就把头撇开了，他举起茶碗，一饮而尽，接着对方朗说道：“我是什么教派，自己验证一下，嗯？”
　　方朗轻描淡写的用腰间玉笛抵住了凌枫放出的小毒蝎，说道：“看来是方某唐突了……”接着掌风一至，将那只毒蝎一分为二“阁下身手不凡，在下佩服。不过在下刚刚忆起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先行一步。”
　　方朗并没有说出凌枫是什么教派，而是轻描淡写的解决了毒蝎，转移了话题。
　　“凌川兄，抱歉，看来我们只能下次同去了。”方朗站起身，对凌川拱手“改日再叙。”接着便用扇子挑起遮阳布，走出了茶社。
　　凌川也对方朗拱手，目送他离去。接着整理衣着，坐了下来，始终没有往凌枫这里瞧一眼。
　　“来，徒弟。”凌枫向江佑尘招手，说道“你自己去镇子里逛一会儿。你逛到傍晚也行，到时候我会在这里等你。”他又对圆圆说道：“小姑娘，你跟我徒弟去镇子里玩会吧。我跟你师兄有事说。”
　　“圆圆。”这时凌川却开口说了话，“来师兄身边，他们是五毒教的人。”说着他拔剑站起“邪魔歪道。”
　　凌枫却还是坐着，江佑尘也不知所措了起来。
　　凌枫说道：“凌川，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凌川并不理会他，还是执剑站立，神色淡然。
　　见凌川并不理会他，凌枫又接着说道：“如果你想跟我打一架，也好。”他朝帘外指了指，说道“不过别在这里打，你也知道，这里是隐元会的地盘。不想你师妹被牵扯进去，还是换个地方吧。”凌枫站起身，走出了帘子。但在走到凌川身边时停顿了一瞬，接着又走了出去。
　　凌川的神色突然变得焦躁起来，圆圆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师兄这个样子，急忙问道：“师兄？你没事吧，怎么了？”
　　“……”凌川平复了自己的表情，对圆圆说道：“没事，圆圆。你跟他去镇子上逛逛吧。傍晚前要回到纯阳的驻地，以你的功力，扬州应该没人伤的了你。”他又对江佑尘说道：“我还记得你，不要被那些邪魔歪道迷惑了。若是他逼你拜师，你现在依然想脱离师门，跟我说有我在，他伤不了你。”
　　江佑尘实在是不知所措了，所以他只能不停地摇着头。
　　凌川看他神色肃然，也摇了摇头说道：“也罢，你可能被他威胁了吧。”他挑开帘子，回头对江佑尘说道：“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扬州，门派驻地你可以去问圆圆，如果你不想当他的弟子了，随时来找我。”说罢便随着凌枫离去的方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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