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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厚重的窗帘下,一双雪白的脚不安地并在一起,脚趾蜷缩着透出几分紧绷的粉白,正被地毯上黑色的绒毛簇拥着。
顾临安立在门口望着这双脚,微微有些出神。
他知道,这是冯镇北的脚。脚踝上被帘子遮住的地方是一串脚链,上面挂着两个银铃铛。是顾临安亲手给冯镇北戴上的。
回忆渐渐在黑色地毯上开出朵朵白莲,融化成星星散落一地,把他推向了十三年前那个星光闪烁的夏季,那个只有顾临安与冯镇北的夏夜。
顾临安记忆里的冯镇北一直是一个奇怪的家伙。
明明年纪轻轻,冯镇北这个人却总有些上了年纪的一辈人才有的怪毛病。比如那一手烂的掉渣的手机操作技术,比如对上电梯的不安,又比如每晚七点后绝不出门的固执。这人简直不像是出生在这么个飞速发展的新时代,反而是从不知道什么犄角旮旯里挖出来的破瓷罐。两个人上大学的时候,冯镇北更是与当代年青人格格不入,只与几位历史系的老教授颇有共同语言,若没有有顾临安做伴,就是凄风惨雨,形单影只。虽然她本人可能并不这样认为。
有时候,连顾临安都在问自己,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忍了冯镇北这么多臭毛病,还不计前嫌地跟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的。
这个问题如果让现在的顾临安回答,他肯定会说,因为那个夏天,星光实在太美,美得他的脑子里也跟着下起了流星雨,下着下着就跟着落下来,落进了冯镇北那对盛着星星的招子里。
这一落,十年了,顾临安也没走出来。
对顾临安来说,有冯镇北的记忆总带着股糖果味,只是糖果的种类各有不同。第一次手牵手,走过外婆家的石板道时是水果硬糖;东倒西歪地宅在客厅的沙发上时是大白兔奶糖;告白的一瞬间是跳跳糖;在观光游轮上颤抖着相拥时是酒心巧克力。无论是再无聊透顶的回忆,只要掺杂进一种名为冯镇北的佐料,顾临安都把它仔细藏在了他心脏最柔软的位置。
只是,在某些时候,顾临安总能察觉到某些异常。
在那些令人不安的某些时候,那双眼睛里,星星也沉没了,月亮也不见了,冯镇北的那双眼似乎终于映不出这个世界的星空,而被一片茫然淹没了。仿佛这个名叫冯镇北的人一下子就离这个世界,离顾临安这个人很远很远,远到顾临安一下子被绝望笼罩,连看着她远去都做不到了。
顾临安一直被一个谜困扰着,这个谜的题目是,为什么明明冯镇北身边只有顾临安,顾临安却一直走不进冯镇北的心里。
顾临安就像冬季快冻死的人缩在被子里不愿意醒来,拼了命地裹紧被子,企图挽留那一点温暖,却只能懵懵懂懂地被寒冷一点点从身体的边缘入侵,渐渐侵入梦里,叫人不得不清醒。
然而顾临安注定永远也醒不过来,也永远不想醒来。顾临安的生命里最重要的部分是冯镇北,而顾临安却只是冯镇北生命里一只扰人的蝴蝶。
蝴蝶的翅膀很美丽,蹁跹飞舞着落在人的指尖上的样子也很迷人。可旅人终究是要背上行囊向前走的,蝴蝶也只能叹息着被赶走。
顾临安不只是蝴蝶,他不只有美丽的翅膀,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有与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风吹过窗,带起一阵呻吟,纯白花瓣染上鲜血的颜色,从黑暗中蕴出一点寒芒。
今夜无云,天气爽朗,群星闪耀,正是赶路的好时候。顾临安立在门口,红缨枪正向他眉间刺来,雪白的脚踝上银铃声急急地响,窗户大开着,月光流淌了下来,流向黑色的地毯覆上白霜,流向顾临安的双眸里,流向顾临安的脸颊边。
窗外的星光闪烁,晕染开一片斑驳,一切都好像在梦里,顾临安困在里面不愿醒,可冯镇北早已往前走得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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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一个灵感小段子,有人看就扩写,关于一个古穿今将门虎女与现代公子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