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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孙建义拗不过陈加，长裙最终没买。
走下台阶时，孙建义的脸都气黑了，甩手气冲冲地往停车场方向走。陈加兴致缺缺地跟在他的身后，她执拗地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店内突然安静下来，周时衍倚在一边，等着周时晓换衣服。今晚他应邀参加一个酒会，余远没空替他找女伴，思量再三，决定带周时晓去。周时晓虽说现在年纪小，迟早有一天，她也得接触这些必不可少的应酬。
抵达酒店门口，车钥匙被泊车小弟接过。周时衍抬眸扫了一眼四周，一脸笑意盯着跟在身后的周时晓。
等周时晓跟上来，周时衍将她的手拽了过来，挽住自己的胳膊。
酒店会场布置得低调奢华，水晶吊灯悬挂在上空，淡蓝色的背景旁放置着刚采摘过来的鲜花，落着水，垂涎欲滴的团团相簇。周时衍从服务生的盘子里端了一杯酒，携着周时晓往里走。
到场的都是本市有身份地位的人，对周时衍自然也不陌生。
曾经名声大噪，整个商场无人不知，三年前销声匿迹，踪迹无处可寻。而现在，风云人物又回来了。
周时衍兴致缺缺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露个脸准备走。没曾想，眼睛一扫，瞥见了呆坐在角落的陈加。
浓眉一挑，不曾多想地带着周时晓走了上去。
“自己来的？”
周时衍一脸疑惑，笑了笑。
周时晓满脸好奇，半弯着腰，打量半张脸被短发遮住的陈加。
陈加半垂着头，疲倦地半靠在椅子上，穿着高跟鞋的脚隐隐泛着疼。头发遮住了眼睛，刚伸手将头发拨到一边。一张精致的小圆脸直溜溜凑到她的面前，吓得她一下往后躲。
抬头望一眼过去，是周时衍带着女伴。
“真巧！”
陈加尴尬。
周时衍挑眉点了点头。
周时晓还没搞清楚状况，视线随着周时衍望向陈加。
突然周时晓眼睛一亮，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忽明忽暗的心绪里渐渐清晰，原来是她！
陈加！
陈加注意到了周时衍，虽然没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架势，陈加依旧还是有点招架不住。
“你真是陈加？你出来了？”
周时晓蹦跶都陈加面前，不可思议地惊呼。
陈加一愣，正要说话，却被周时衍插了话，“小晓，你闭嘴。”
这么一呵斥，陈加和周时晓都愣住了。
周时衍微微一怔，即便是自己妹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他一样有说不出的郁闷。
周时晓撅着嘴，勾住周时衍的臂弯，“怎么？我不能说吗？”
周时衍皱眉，“你不说话我不会当你是哑巴的。”
“……”
陈加在站一边，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低眉蹙语的模样，像是有一块长长的幕布裹住了天空，心情晦涩难平。
周时晓性子直爽，根本不会将周时衍的话放在眼里。纤细的手臂从周时衍的臂弯里抽出来，信步走到陈加面前。圆圆的脸偷笑，凑到她的耳边，“陈加，辛苦你了。”
陈加茫然盯着周时晓的笑脸，整个人仿佛失忆了一样。
三个人站在一起，光鲜靓丽，自然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连原本在远处谈事情的孙建义也忍不住放慢了语速。
有意思！
神秘的陈加和周家交情不错……
携了一杯酒，孙建义径直往陈加站的地方走来。
“加加。”
孙建义打量着一旁站着的周时衍和周时晓。
陈加抬头，像看到救星一样。
“孙哥。”
“我们走吧。”
“好。”
陈加并没有去看周时衍，逃一般走到孙建义旁边，挽住孙建义的胳膊。
……
周时晓纳闷，回头，瞥见了周时衍阴郁的脸。
这关系，比三年前更好玩了。
弯眉上扬，周时晓笑嘻嘻站在周时衍面前，取笑道：“还看？人家都走远了。”
周时衍睨了周时晓一眼。
欠打！
一场酒会，周时衍有意无意地满会场寻找陈加。
猫捉老鼠一样。
陈加逃得飞快。
酒店花园内的喷泉旁，陈加呆坐在一旁，孙建义站在另一边，两人没说话，周遭安静得可怕。
孙建义轻声咳了咳。
“加加，我不知道……”
陈加茫然，“你不知道什么？”
“你和周时衍？”
孙建义说得很隐晦，他像是一只狐狸，等着陈加自己说。
陈加不傻，默默捏紧了拳头。
她仰着头，看着头顶黑漆漆的天空，笑得有点苍白无力。
孙建义有点不忍，这么直接逼迫一个女孩子，这样无耻的事情，他以前从没做过，但是他现在不得不做。
人人都在会深爱的人努力，而他也一样。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说对不起。
……
林深思考再三，最终确定和青意工作室合作。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孙建义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陆清。
陆清瞥了一眼桌子上摊开的资料，并没有多高兴。
“其实这是周氏的案子。”
陆清压住火，看着孙建义。
孙建义点头，又说：“陈加认识周时衍……”
陆清：……
孙建义约摸陆清此刻心情不见得多好，又继续小心翼翼说着：“我也刚知道，昨天酒会现场，撞见的……”
陆清摸了摸下颚，眼里闪过一丝难测的心绪，“出去，把门带上。”他低头抚着眉宇，在柔和的灯光里，整个人显得异常的孤单疏离。
陈加没想惹事，出来到现在，她只想安稳本分的工作。
结果往往都不是她所想那样简单。
孙建义意有所指，她当然是明白的。
和周家有关系的事情，她怎么能轻易逃过去。
该来的，一样都不会落下。
站在办公室门口，陈加低头捏了捏手指，几秒过去之后，蜷着手指，敲了敲门。
“请进。”
从办公室内传出一阵声音。
陈加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
陆清端着坐着，看着陈加一步一步走进办公室。
“坐吧。”
陆清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陈加点头。
“陆总你找我？”
陈加不等陆清说话，开口问。
“聊一聊。”
“额。”
陈加这样无语了，在沙发边上如坐针毡。
陆清只笑了笑，盯着陈加不再说话。
摸不准陆清要干什么，陈加悻悻笑着。
察觉陈加没那么紧张，陆清这才又说，“陈加你因为什么事情进去的？”
“……”
“不能说吗？”
“……”
陈加憋红了眼睛，悠悠盯着陆清。
即使过去了这么久，陈加依旧没能走出来。
为什么进去？
她到现在也没能弄明白，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告诉她：陈加，这是你的错！
陈加，你为什么这么做！
……
她想了很久，也没能想明白！
快要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被撕开，陈加已竟感觉不到疼了。太久的麻木，太长的空白。
“陆总，我如果不说，你会不会考虑开除我？”
陆清挑眉，“没这回事。”
陈加低头没说话。
长久的沉默，陈加打定主意不说。她自己的事情，没有必要一一向人解释。很显然，陆清也主意到了这一点。
没有再强求的意思。
陈加出了办公室。
这一次，她轻松了不少。
不用按照别人的想法来生活，不用再向任何人解释。
有两个案子要忙，工作室的人变得更忙。加班是常事，陈加也跟着加班。
她大学学的是翻译，当年中途被退学，现在自由了，她考虑了很久，决定自学后面的课程。
学语言，勤奋是关键。她每天在工作室正常上班八个小时，遇上加班，忙活完工作上的事情，她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背词典。
工作室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林深带着他的助理还查看进度。
一进门，身穿黑色西服的林深满意地点点头。
陈加给林深和他的助理一人倒了一杯水，她正要关门时，却被孙建义给叫住。
“陈加！”
陈加微微一愣，握着透明茶杯的林深，抬眸注视陈加。
一脸不可置信。
陈加？
林深放下茶杯，上下打量陈加。
他蹙眉，“你是陈加？”
“你认识周时语吧？”
……
陈加的脸腾一下变得煞白。
林深又问：“你认识吧？”
陈加咬着唇，求救一般地望着孙建义。
孙建义像是没看见一样，不着痕迹别开眼。
“是，认识。”
陈加忍了忍回答。
林深点头，脑海里回忆之前谈起关于周时语事情时，沈川和余远说过的话。
再抬眼看看眼前的陈加，太狠了！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深咄咄逼人，走到陈加面前。
陈加嘴巴一撇，冷静下来，迎上林深并不善意的目光。
她冷冷说着：“我没什么可说的，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出去了。”
话一说完，陈加不再理会，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关了门，倚靠在办公室的门上，陈加握紧了拳头，松了松。她一手捏了捏僵硬的脸，努力挤出微笑。
分明记得三年前医院那一晚，周时衍睿智的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恶狠狠的目光剜在她身上，似乎要将她活活烧死。
那一刻，她便清楚，和周时语没算完的账，总会有人来替她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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