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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第三百二十一楼：

　　【看到好多小伙伴留言或者私信求我快进初中部分。哈哈，放心吧，马上就到高中了。嗯，准确地说，正式读高中之前就重逢了。

　　但重逢了不代表就不虐了呀╮(╯▽╰)╭

　　一直到今天都还是个BE的故事，想吃糖的宝宝们就不要追啦。

　　不虐怎么能叫暗恋呢，对不对？】

　　初二的日子平淡无奇，除了她的成绩不再那么耀眼，但依然是班上女生里数一数二的。

　　其实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真的有多厉害。她不够聪明，悟性也不算高。除了语文是真的擅长，其余科目大多凭的是基础扎实和学习刻苦。可一旦比她聪明又有悟性的同学也开始奋进，便能轻松把她甩在身后。

　　可这种情况到了初三，却是愈演愈烈。数学物理难度加大，又开始学化学，冉之遥觉得自己做不出、听不懂的题越来越多。尽管她知道那些基本都是压轴题，真正的中考难度未必有这么大。可心慌却是难免的，毕竟是优秀惯了的人。

　　在连续三次月考跌出年级前二十，一次甚至只有第六十名的成绩时，班主任找她谈话了。老师知道她一直听话用功，先是安慰她不要太灰心沮丧，又问她是不是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冉之遥心想困难多了去了，但哪里是说说就能解决的。聊了一会儿，老师也不过是嘱咐她以后有问题的话要多向老师请教，适当调整学习方法。最后还鼓励了她一番，让她不用太过着急担心，相信以她的基础不会有什么问题。

　　后来再回忆自己初三这段日子，真的只能用浑浑噩噩来形容。成绩确实大不如前，但也不至于真的差到哪里去。她依然学习认真，但就是没法再追上来。一直找不到方法，或者说，一直缺少动力。

　　那时，班上每次考试成绩比她好的男生已经又好几个了。她有时回想起初一时被捧得太高、以至于骄傲得不顾后果，却还偏偏不自知的那个自己，只觉得悲哀又苦涩，还有那么一点羡慕和怀念。她自嘲地想，幸而没有人再提起她曾说的什么“喜欢比自己成绩好的男生”，否则自己真要羞愧死了。

　　就这样磕磕绊绊到了初三下学期。中考百日誓师一过，气氛真正紧张起来。学校和各个课外班都开了各科的不少串讲课，据说请的都是往年甚至今年还未进组的命题老师或阅卷老师。到了这冲刺的时候，家长们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抢着给孩子报名。冉之遥也报了好几个数理化串讲。那些老师无非就是圈出他们认为的重点几章，再预测几种题型，押几道题。至于最后的结果，不到中考，又有谁知道。

　　就在大家都积极备战中考的时候，有一个极大的消息传来——原本被取消了五年之久的初升高的保送政策，在今年恢复。他们就是第一批幸运儿。

　　这个政策针对的是省级示范性高中，静安中学自然名列其中。而保送的人选，则是分为两类。在静安初中部就读的学生，根据平时成绩择优保送50人，其他初中的学生则要通过统一的保送生考试择优录取。

　　这下年级排名靠前的同学都开始暗暗算着自己的排名。平时成绩指的是三年的成绩，只不过初三月考多，占的比重较大。尽管如此，冉之遥还是可以肯定自己在保送名单之中。也就是说，她不必参加中考了。这些天来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他们班有七位同学凭平时成绩保送静安高中部，还有两位通过了明川中学的保送生考试。这九个保送生填完申请表通过审核后，便不再需要上课了。但年级组却依然要求他们每天还是要来学校。他们的课桌都被搬到了教室最后放摆成一排。大家上课时，他们自习。

　　周瑶曾半是羡慕半是抱怨地和冉之遥说，他们身为保送生不用听课，想干嘛就能干嘛。而他们要中考的同学本来就紧张，还每天看着保送生在教室里晃来晃去，岂不是更烦躁。

　　其实冉之遥也对年级组的这个安排很无奈，要知道爸妈听说她被保送了，都开心不已，原本打算带她出去旅游，避开暑期高峰的，没想到被学校这么一要求，她哪里都去不了了。

　　不过既然他们已经影响到了班上其他备考的同学，冉之遥还是向班主任反映了这个问题。没想到班主任说，留他们在教室的目的是让他们帮助其他同学。果然，九门功课正好分配给九个保送生，之后所有繁杂的作业、练习卷都归他们批改统分，而各科老师就只需要专心负责上课和答疑。

　　于是他们九个人的课桌上每天都堆满了卷子，不停打钩打叉算分，简直比做题还让人想吐。其中一个男生摇头笑说学校简直是想尽办法在剥夺他们的剩余价值。不止如此，临近毕业，各种填表、统计、盖章的工作都被分配给了他们。往往其他同学上着课或做着练习，后门被打开，年级组负责的老师探头进来，手上比个数字，他们就自觉出去几个人帮忙。

　　每天就这样忙着，时间倒也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五月底。

　　有天年级组把所有保送静安高中部的学生叫去，通知他们静安特意为他们安排了开放日，就在下个周末，邀请所有保送生和家长参加。到时候不仅可以参观校园，还有专门的介绍讲座和座谈会，是他们了解今后的高中的好机会，让他们没有特殊情况务必参加。因为静安初中部是保送人数最多的，所以当天会有大巴来校门口接他们一起去。

　　大家自然都乐意去，其中不少人还挺期待。毕竟静安是全省数一数二的高中，不仅成绩傲然，声名远扬，还在前年搬迁到了新校区。据说现在的校园环境算是全市最好的。

　　开放日那天，冉之遥和妈妈一起去的。在校门口集合时才发现，不仅大多数同学是一家三口来齐，更有连爷爷奶奶都来了的。幸而静安还算有先见之明，一共派了3辆车来。而他们居然能基本坐满。

　　大巴载着满车期待兴奋的学生和家长，驶过市区，进入新校区。大门缓缓为他们打开，一进校门，便是一个不陡却很长的斜坡，两侧花坛五彩缤纷，看得眼花缭乱；面前操场绿草如茵，映得满目苍翠。冉之遥觉得从未有这么强烈的意识，告诉她，她的初中时光无论好坏，都已经结束了。而眼前的，是陌生的、未知的、却无比灿烂诱人的未来。

　　一行人下了车，便忍不住纷纷拿出手机拍照，眼看着有的同学和家长越走越远。负责带队的老师连忙叫住大家，让大家不要走散，先一起去听讲座，结束后再自由参观校园。

　　虽是如此，一路走过去，家长们还是忍不住拍个不停，同学们也都在四处打量着。这个有静安初中部五倍大的校园实在是崭新而漂亮，光是这样走马观花随便看看都让大伙儿赞叹不已。再加上现在正是春末夏初的时节，静安光是观赏草坪就有五大块，还不算足球场。除了进校门后迎面的长坡上花团锦簇，小花坛也随处可见。道路两旁种满了树，虽是新种下的，还不算高大，但也是枝叶浓密，一片葱茏。

　　走了半天，才终于进了楼。带队老师介绍说，这是行政楼，一楼有学校最大的会议室，楼上则是校领导们办公的地方。除此之外，学校有三栋教学楼，每个年级各一栋。还有专门的艺术楼、体育馆、游泳馆。

　　行政楼里的装饰低调和大气，因为是新建的，瓷砖亮得能照见人影。大厅里是冷色调的布置，灯光却是暖黄色，让崭新的装饰显得柔和而近人情了些。会议室里是同样全新的桃木桌椅，深褐色，有一种低调而厚重的质感。

　　一切都让人满意得出乎意料，让这个高中生活的开头几乎显得无可挑剔。明明前一阵子未保送时，还每日被大把试卷习题淹没，被一次次月考成绩吓得战战兢兢。一转眼，就站在了一直向往着的高中校园，而这里，不仅满足她的所有憧憬，还比她所能想到的，更美好。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人在兴奋之余，莫名的有些惶惶不安。

　　他们静安初中部的所有人是跟着大巴径直来的，到得最早。他们进去的时候，会议室里只有两个正往各个桌子上发资料的老师。带队的老师让他们靠前随意坐，大家便纷纷坐下。冉之遥和妈妈坐在第三排中间的位置。

　　他们一边等着一边翻看宣传资料，也有熟悉的同学家长坐在一起轻声交谈。资料上有静安高中大段大段的校史、校友、校园活动介绍，也有近几年的高考各项指标，还和明川高中做了不少对比。当然，最后得出的结论自然是静安更方面都更胜一筹——否则也就不叫宣传资料了。

　　等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学生和家长进来。他们是其他学校的保送生，不过因为大部分名额都给了静安初中部，其他每所学校的名额都不多，有的甚至只有一个。

　　冉之遥只几眼就草草把宣传资料扫完了，反正这些数据也好介绍也好都没什么实际意义。他们的高中校园生活得靠自己体验，高考成绩更是要靠自己拼搏。和往届没什么关系。

　　她觉得有些无聊，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发现座谈会也快要开始了，便坐直了身子。这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大概是今天的主讲——静安专管教学的副校长来了吧？她转过头去，原来还是几个学生和家长，走在最前的是个短发的女生，看她穿的校服，是明川初中的。而在她之后走进来的男生——

　　冉之遥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只觉得荒唐而不真切，怎么好像是在自己重复过无数次的梦里一样？

　　尽管隔得有些远，甚至并不能完全看清他的眉眼，但她几乎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个她四年多没再见过的人，那个早早地承载过她所有也仅有的少女情怀的人，那个她曾经为之做过不少傻事的人，那个明明给过她暧昧的温暖与希冀、最后却不辞而别的人，那个至今为止、唯一令她心动过的人。

　　如今，在四年的光阴匆匆流过之后，在她的仅存的希望几乎被耗尽之时，在她，满十五岁之日。这个在她心目中英俊得无可比拟，曾令她笑过哭过、憧憬过过失望过的少年，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她眼前。

　　她终于知道自己刚刚为何觉得觉得莫名不安。若这一刻自己不心中惶惶，又怎对得起曾经的辗转反侧、思之如狂。

　　洛云天身后是他妈妈，她曾经常常能见到的。洛妈妈看起来依然年轻美丽，打扮得体，只是原来总是散下来的头发被端端正正盘了起来。

　　他们一行人就直接坐在了靠门的那几个空座位上。洛云天始终目不斜视，没有朝这边看哪怕一眼。冉之遥微微松了口气，仿佛原本停滞的呼吸终于慢慢的顺畅了些。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不过是短短一两分钟，自己手心已经出了一层汗。

　　他们刚坐下，副校长就来了。带队的老师简单说了几句开场白，大家鼓掌，副校长笑着开始讲话。座谈会也就这样开始了。

　　冉之遥心里五味杂陈，听得也不甚认真，只断断续续记了些关键词，大多数还没进脑子就被忘了。不少家长还带了纸笔来，此时居然在认认真真的做笔记。冉之遥只觉得有些夸张，这副校长刚刚难道说了什么很重要的话么？他不是一直在介绍静安精神吗，这有什么好记的？

　　偶尔她也偷偷地把头转过小小的弧度，向门口的方向瞥去。奈何中间隔了不少脑袋身子，把那边的人挡住了。再加上她怕妈妈觉得奇怪，也不敢动作幅度太大或盯着看太久。只有匆匆扫一眼，再盯着台上，假装听得认真。

　　说实话，比起抓要点，这位副校长显然更擅长一本正经的讲废话。可他偏偏有本事把这些没什么意义的东西讲得引经据典、头头是道，台下的不少人还连连点头。那些记笔记的也几乎一刻不停，仿佛副校长口中说的不是他曾经教过的优秀学生的励志故事，而是高考标准答案。

　　就在她又无聊又百爪挠心到几乎坐立难安之时，副校长终于讲完了他的心灵鸡汤故事，开始对着宣传资料具体介绍起来。她对这倒是还有那么点兴趣，尤其是当他说到静安的分班制度的时候，抬起头认真听起来。

　　副校长说，按静安高中的传统，高一因为还没分班，只有三个实验班。其中一个竞赛班，两个高考班。

　　竞赛班分为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组，专门培训竞赛生。竞赛班的同学不参加平时的月考，大部分时间都在集训，基本不怎么学习高中课本知识。高考班则是真正意义上的实验班，拥有最强的师资和生源。静安往年高考排名最靠前的，基本都是来自实验班的学生。

　　往年，会在出了中考成绩、录取结束后，办专门的选拔考试来挑选能进入实验班的同学。而今年因为实行保送生制度，所有的保送生直接进入实验班。除了少数已经被静安的竞赛教练选中的同学，其他想要进入竞赛班的同学根据报名的科目，在开学前再进行一轮专门的竞赛选拔，通过的便参加竞赛培训，其余同学则分到两个高考班学习。

　　冉之遥想都不用想，自己压根就不需要去报什么名，直接乖乖去高考班就好。以她的理科成绩，考好高考就不错了，还想什么竞赛。

　　但她同样不用想就知道，洛云天是一定会去竞赛班的。以他的水平，大概早就入选了吧？否则，也不会不去明川高中部，而舍近求远地来静安了。

　　副校长大概也是终于讲累了，在大致介绍完教学情况之后，结束了他的演讲部分，让大家自由提问。

　　第一个举手的，就是刚刚走在洛云天前面、穿明川校服的短发女生，她声音清脆响亮，先是问好，然后直奔主题地问，如果入选了竞赛班，之后还有没有可能被淘汰？

　　这个问题确实是不少有参加竞赛意向的同学关心的。据说不论是明川还是静安，竞赛班的人都少而精。不少高一还在竞赛班的同学，高二就因为竞赛成绩不理想而被淘汰，自然只能转入高考班。而这些同学因为高一时一直参加的是竞赛培训，很少学习高考内容，因此高二为了跟上班，要自己补上所有落下的功课。这无疑是异常吃力又浪费时间的。

　　副校长听到问题以后笑了，说学校从来不会淘汰哪位竞赛生，但每年确实都有同学自愿要求退出竞赛，转去高考班。毕竟竞赛强度和压力都很大，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心态是没办法坚持下去的。而且如果拿不到好的竞赛成绩，留在竞赛班也没有用处，说不定到头来还得靠高考升学。

　　此话一出，台下议论纷纷。冉之遥心想这确实不假，但恐怕那些“自愿”转到高考班的同学里，也有不少是在老师苦口婆心的劝说下退出的吧。毕竟升学率是所有学校最为重视的东西啊。

　　这么想来，还是她这种根本不需要犹豫就打算去高考班的人省心啊。

　　不过，洛云天也是不需要担心这些的吧。

　　她条件反射地转头看向他的方向，本来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原本挡在中间的几个人，纷纷正巧在这一刻错开身，她就这么直直望了过去。

　　刚刚那个提问的女生坐在他旁边，正侧着身子跟他说话，而他依然端坐，眼睛也看着前方，似乎在认真听着，没有开口说话。

　　可即使只是这样，也是她从不曾见过的情景。至少在小学五年级那段不算长的相处时间里，他确实，几乎没怎么搭理过除她之外的其他女生。

　　她转回身，心中突然一片酸涩，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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