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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
当你识途自醒之时,路其实已经踏在了自己的脚下。
正月里,北方的天气乍暖还寒,淮北的故乡却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华夏大地鞭炮声声,歌舞升平。人们依然沉浸在传统节日新春过年的生活氛围里。
魏民升如同往常一样,吃过午饭,甚觉无聊,自然而然的顺路走进孟成远家去串门,瞅见这家人忙忙碌碌,热闹非凡,一问便知,原来是在紧张的筹办孟成远的婚事。
当听得此消息,他失落了,迷茫了,不知远在天边日夜思念的那个女人——香惠现在咋样了。他担心被人发现自己,扭头溜了出来,匆匆离开了。
他独自一人漫无边际的沿着村边的小路,一路向山岗走去,抬头眺望青山绿水的故乡,孰不知哪儿才是自己人生的港湾。在不知不觉中,竟然爬上了山岗,他无聊地蹲下身,瞅瞅刚刚从土里钻出的小草,嫩嫩的、尖尖的,一时联想起诗人为何能对小草描绘出那么精美形象的诗句来。他连连的扪心自问“倘若自己的人生还不如眼前的这棵小草,那活着又有啥意思?这次跌倒了,来年,能不能像张大爷所说的重新站起来呢?”
他仰天呼了一口山岗上的新鲜空气,瞅瞅太阳即将落山,担心父母挂念,这才原路走回了家中。回到家里,他半天没有吱声。吃过晚饭,在自己的那间小房间里看了一会书,早早上床睡觉了。
这一夜,他再一次失眠了,一夜深度的思量与权衡,清早起来终于定下了决心,决定杀一个“回马枪”,重踏北漂之路,在茫茫人海中寻求他人生的创业良药。
从家乡回到城里他的那间小屋,一时无所事事。他回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拜会了租给他房子的张大爷,亲手奉上了从家乡带回的安徽特产,说白了也就是两桶黄池酱菜,一盒采石茶干。张大爷看见小魏回来,说心里话,老人家蛮是兴奋,本想跟他唠叨两句,可是,瞅见小魏这趟回来比前些日子气色好多了,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他们爷俩相互客套了几句,老人家特意想留他在家里吃顿团圆饭,趁机顺便喝两杯,聊聊近来的一些情况。小魏自然满口应承下来,答应先去给吴大妈拜个晚年,免得她老人家惦记。然后,再回来陪他老人家叙叙家常。听张大爷讲:吴主任已经请假,暂时在家歇两天,当时,忘了问她,啥时候才来上班。过年那几天可是把她给忙坏了,天天担心邻里放鞭炮,闹火灾。她从早到晚也不嫌累,满大街的清查、巡视、宣传,一天下来不知得跑多少趟,而且,嘴里还不停地唠叨小魏和小句俩孩子关键时刻全跑了,一个劲地骂你们俩个个都是没良心的主。
“少去打扰她,让她踏踏实实歇两天,老太太实在是太累了。”张大爷如是说。
“若是这样的话,要不抽个时间,俺去吴主任家里看看她,应该不会有啥事儿。”魏民升回答说。
“这样好!这样好!这样显得亲切,你自己看着办得了。”
张大爷听小魏说坚持要去探视吴主任,自然不便横加阻拦。
当天晚些时候,他照着张大爷提供的住址,从邻居那里借了一辆自行车,直接去了吴大妈住的那个小区,询问了一两个街坊邻居,不费吹灰之力便摸进了吴大妈的家。老太太不愧为小巷总理,即便她在家休息,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整天闲不住不说,小区里发生的任何事,她全然知晓,自然也知道了小魏已经从家乡回来了。
在魏民升刚刚踏进吴大妈家的那一刻,她老人家还是觉得挺高兴的。可是,没过几分钟,三两句的拜年话说完,老太太的职业病又犯了。除了不断地数落小魏,相继数落了半天,而且,竟然在家里就给小魏下达了任务。趁着过年在家闲着没事“这一次,可得好好给你励励志,你这孩子人是不错,可就是有一点,心眼太小,缺乏点男人的那股子劲头。眼下我想好了,今后啊,你除了买菜、卖菜之外,这次你得肩负起小区八栋楼宇和平房小区的垃圾清理。每个月,我再给你增加三十块钱做补贴,免得你再去给我惹事生非了。”
这一次,魏民升倒是显得利索,他欣然答应了吴大妈的条件。他告诉吴大妈他不在乎给钱多少,只是想报答您老人家的救命之恩罢了。
“得!甭介,你少跟我惹事就算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告诉你,小魏,搁上小区的哪一个人,我都会这么做的。这次,你小子还算是有良心,知道回来之后先向我报道,我呀,得让你长点记性,罚你给小区当义工,每天卖菜、清理完垃圾,再来居委会坐班,权当学习实践经验,顺便再给我值值班,接接电话,弄些宣传板报,咋样?”
“行啊!吴大妈,不,吴主任,咱随时听候您的调迁!”官话说完,突然回想起一件事“对了,大妈,这次我带来了一些高中时候的书籍,趁着年轻也想拿个文凭,真正的学点知识。”
“哟嘿!你小子,这次回老家没有白回啊,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我说小魏呀,你甭整天想着考啥大学文凭什么的,我的意见是你学这个没问题,抽时间我给你打听打听,瞅瞅有没有一边干工作一边参加学习这样的学校,若是有的话,到时候告诉你,一举双得,何乐而不为嘛!”
“真的!这样当然再好不过了。近来这些天,俺天天想这事,琢磨着这件事咋办更为稳妥些,实在不行的话,您看这样行嘛?吴主任,不,吴大妈,我干脆认您做干妈,咋样?”
“得!我可不敢要你这么个儿子,我的孙子都快跟你差不多大小了,我收你做儿子,让外人知道了,好象我吴老太沾你小子啥便宜似的,这种傻事,我可不干。你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居委会亏待不了你小子。”
发现小魏沉默了,吴大妈半开玩笑地说:“小魏啊!不会又在想啥损招,琢磨我这老太婆的吧?!”
“您老就甭跟俺开玩笑了,吴大妈,说实话,您对我真是比亲妈还好,咱一个农民的儿子,没啥毛病,就是太实在,也不晓得咋做,才能让您老高兴,过去,本来想早点说,担心人家说俺是攀您老的高枝儿,所以,一直没敢向您提出来。”
“你这个孩子呀,好小子!你这是将我吴老太的军呀,怎么?不认你做干儿子,不代表我不帮你。我一生帮了那么多人,总不至于帮一个认一个儿子,若是这样的话,更是有人看我吴老太的笑话了。得,小魏,瞅你老实吧唧的,小心眼倒不少,该干啥干啥去,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吴大妈假装生气地赶他尽快离开她的家,免得再惹她生气了。
“谢谢您!吴主任,我一定尽力做好,再也不会给您老丢脸啦!”
“好了,好了,你不是给我丢脸,应该是给你自己挣脸才对啊!”
他没再给自己作辩解,接连客套了几句,满口答应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正式上岗,照着答应的事情,每天买菜、卖菜、清垃圾、兼值班。随后,向吴大妈道个别就离开了。
当路经社区菜站的时候,他习惯性往店内扫视了一眼,正好瞅见华丽梅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他顺便打声招呼,问了句:“小华姐!香惠啥时候能回来,你知道嘛?”
华丽梅倒是挺爽快,直接反问道:“咋着?你想俺香惠姐,咋就不能想想俺呢?在你的心里,俺有那么的差吗?这么长时间,你也不问问人家是咋过的年,张嘴就是香惠香惠的。”
“瞧你说的啥话,俺只是随便问问,您呀,太漂亮,俺怕配不上您,这不是担心您瞧不上咱呗!”
“这还差不多,回头给你问问香惠姐,她啥时候能回来,然后,再告诉你,来,进屋坐会呗!”
“不了,天不早了,咱得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买菜的东西,这不,刚才,吴主任又给摊派了活,小区里的垃圾也让帮着清运,改天,我从家里带了点好吃的,回头给你拿过来。”魏民升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瞅见他对自己如此的无情,华丽梅努努嘴,也没再说什么,随即,转向返回了菜站。
一夜无事,次日,魏民升早早起床,开启了再次贩菜的生涯。
他卖完菜回来,照着吴大妈的吩咐,蹬着居委会的垃圾车,足足跑了七八趟,清走了小区的垃圾。随后,又从箱子里翻出一本从家中带来的书,跑来居委会办公室坐岗值班了。
近几天,恰逢过年,人们自然晓得吴大妈休息在家,因此,坐了半天,办公室是无人问津,他倒显得清静,独自看了一会书,觉得有点困了,干脆爬在办公室桌子上睡着了。这一觉直至睡到晚上七八点,醒来一看,外面灯火通明,瞅瞅墙上的钟,赶紧锁了门,跑回家里,啥也没吃,倒在床上再次睡着了。
这样的日子接连过了几天,人们陆陆续续返城的返城、上班的上班,生活渐渐恢复了正常。
元宵节那天,吴主任预先通知了小魏,告诉了张老头,邀请他们俩在居委会吃了一顿团圆饭。当然,世上哪儿有免费的午餐,特别是吴大妈的午餐。他们仨人正吃着元宵,她老人家开始摊派起活来了,意思是请他们俩晚上可否在小区里巡视几圈,重点警惕邻居家放烟花容易引发的火灾问题。咋办?吃了人家的,当然得答应人家了。当天夜里,小魏陪着张大爷来来回回巡视了几圈,临近夜里零点,鞭炮声日渐稀少,吴大妈这才发话让他们各自回家休息了。
大约过了十来天,魏民升卖完菜,清理了小区的垃圾,刚刚踏进居委会大门,吴大妈一听就知道是小魏来了,她是人未出门就在办公室里喊上了“你家里来的加急电报,赶紧过来瞅一眼,甭耽误了你的大事。”听得此话,小魏惊觉道“坏啦,家里不会出啥事了吧?”接着,又听吴大妈絮叨着说:“这年头,谁还发电报呀,啥事这么着急嘛!”
他接过电报一看,竟然是孟成远照着他留的地址发来的,电报里注明:他已结婚,请其就近找间房子,麻烦收拾,人至即住,深表谢意。
他将电报拿在手里,站在办公室愣了半天,无以应对。吴大妈问他何事,他随手将电报交给她老人家,意思是您自己看得了。
“嗨!我以为啥事呢?让你如此犯难,这点小事儿,找你张大爷啥都解决了。你们住一块,相互有个照应,这不是挺好的嘛!”吴大妈接过电报,戴上老花镜细细看了一遍顺口说道。
魏民升没有回答,而是接过电报,照常坐在办公室看书、看报、值班、喝茶,忙前忙后,好象任何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吴大妈也没再吱声,说了句“小魏!你值会班,我去去就来。”随即,走出了办公室。
不一会,老太太回来兴奋的喊道:“小魏呀!你的房子问题解决了,老张头同意将另一间房租给你那个老乡,若是做婚房可能是寒酸了点,出门在外先将就着得了,瞅瞅需要添置点啥,你发个话,我给你找人帮忙布置,保准让他们小两口满意。”吴大妈说了半天,小魏并没有正面回一句,只是哦了一声,没好气地说:“让大妈您费心了,随便,咋着都行,反正又不是我来住。”
“嘿嘿!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那你干脆随便得了,我可不管啦!”听见吴大妈生了气,他这才转过脸,微笑着说:“大妈!我不是这意思,您说说,不知咋回事,近来,我就是不能听说别人结婚,一听得此话,心里特别地难受。谢谢您!吴大妈!我替小孟他们两口子谢谢您老人家了。”这才像你小魏的为人嘛,我想啊,人家既然将此事拜托给你,说明你们哥俩的关系非同一般,不管咋着,你也不至于如此的小心眼,你说呢?”
“吴大妈!既然如此,那您干脆好事做到底得了,反正我对此事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您瞅瞅都是需要点啥,得多少钱,报个数,那就让您老人家给做主费心了。”
孟成远的婚房在吴大妈的精心操办下,不出一天时间布设妥当,魏民升进去瞅了一眼,觉得不错,同他仅一墙之隔,难免让他有点伤感。新房刚刚布设完毕,孟成远晚饭时分便携妻郑思齐一路打听来到了安广路。他们先是来到居委会,瞅见办公室里的灯依然亮着,估计应该有人,站在那里没敢轻意的进去。他扒着门刚要询问“知道魏民升在哪儿吗?”一眼瞅见,魏民升竟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突然吓了一跳。瞅见孟成远与郑思齐手拉手的站在门口,他急忙跑了上去,热情地招呼道:“先进来坐,歇歇脚,喝口水,马上就完。这不,吴大妈交待,明天开新年度工作部署会,她老人家给你们布设新房忙活了一天,可不,把老太太累坏了,咱就干脆辛苦点,帮忙多干点得了。”
“魏哥!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这些先放这儿,明天给她老人家说一声,实在不成敬意。”孟成远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从老家带来的几只“无为板鸭”放在了办公桌上。
“唉!老太太可倔了,这些东西她根本不会收,咱也用不着客气,她向来不会介意这些礼数。你可不知道,我从老家回来的时候,送到她的家里,她都不肯收下,可能你们这是新婚之喜,兴许是个例外。走!咱们瞧瞧你们的新房去。吴大妈叫几位阿姨帮忙收拾的,可漂亮啦!”
他们小两口作为新居民在安广路暂时住了下来,孟成远和郑思齐简单收拾了一下,过了两三天,就在新华饭店摆了酒席,算是他们对吴大妈、张大爷、魏民升等人的酬劳与答谢。当时,连华丽梅也邀请参加了。总共摆了两桌,社区邻居一桌,孟成远战友和郑思齐的同学一桌,权且作为在异乡简单举行了新婚庆典吧!
酒足饭饱,吴大妈、张大爷考虑年岁大了,说了几句祝贺话便回家休息了。剩下一伙年轻人喝酒打闹,当然,也邀请赵献武参加了他们的结婚庆典,姚胜纯在老家的时候,曾经现场参与婚礼,目前尚在家中料理家务,还没有考虑清楚究竟去哪里寻求他的创业路,所以,这次就没来参加。
这天,魏民升喝得有些多,他端着酒杯一个劲敬孟成远小两口,并当场解释了未能在家参加他们婚礼的理由。孟成远心里自然明白,不过,弄拙成巧,反倒成全了他进城即得安身之所,也就不再计较过去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而赵献武表面上诚实可信的一个人,此时成了后备军官,看他那副得意洋洋、喜形于色的样子,就更是甭提了。他多次向郑思齐跟前凑,意思是想跟她喝个交杯酒,但每次都被对方婉言拒绝了。
眼瞅着大家的酒喝得差不多了,这时候,魏民升倒是显得清醒了,当他瞅见赵献武在郑思齐跟前的那个媚态,心想,今天也该到此结束了,否则,兴许就会闹出点不愉快的事情。于是,他站出来,先是喝了一大杯酒,尔后,高声说道:“各位老乡!各位同学!我呀,今儿托个大,咱们到此收场,请人家小两口早点入洞房,你们说咋样?”经他这么一说,多数人表示赞成,唯独赵献武心想说点啥,瞅见大家伙盯着自己,也就没再吱声。魏民升喊来服务员结了账,同时还协助孟成远小两口逐个打发众人回家走了。
往后的这段时间里,孟成远他们小夫妻俩一并照计行事,先是去了各大旅游景点开开心心玩了两天。几天下来,郑思齐上班时间到了,家里仅剩下了孟成远一人守摊子。因此,连日来,他是天天无所事事,本来,想进社区做点啥事,可是,听说待遇太低,根本无法生存。他静下心来,左思右想,实在觉得自己也是没啥更好的办法。然而,不管咋说自己也是个男人,身为男人,婚结过了,人娶来了,日子该怎么过,尤其是像结婚生子、安居乐业这些过日子必办的头等大事,每一件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他几近失去了方向。他觉得这些东西离自己太遥远,甚至有些迷茫了。若是凭心而论,他还真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应对了。
当兵的时候,总以为将来回了家,并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是,真正踏进了社会,让你实际做起来,那可就太难了。他再次回想起部队的生活,倘若当初能够留在部队,美好的前程估且不谈,至少什么也不用想,一日三餐,吃吃做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可惜,现在再来想这些已经晚了。独自守家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几天,他觉得至少也得先跟魏民升作个沟通,总归他在社会上混了几年,看看他有啥好主意,这也是聚焦众人智慧,吸取众人之长嘛!想到此,在进城半月之后的一天下午,孟成远守在家里,时不时听听隔壁的开门声,但等魏民升卖完菜回来,也好顺便过去跟他聊聊天。可是,到了下午三四点钟,依然不见魏民升的人影,他无聊的漫步在安广路的大街小巷,来来回回溜达了几趟,然后,再折返回自己的那间小屋前,相继瞅了几眼,隔壁还是锁着门。此时,迎面看见张大爷过来,他上前喊了声“张大爷!”问了问他老人家看见了小魏没有。张大爷指指居委会“可能在那里帮着吴主任准备明天的啥活动,过去你就知道了。”孟成远顺口说了声“谢谢!”随即,转个弯溜走了。其实,他并没有上居委会,而是饶个圈子回到了他的那间小屋。他认为还是在家等着得了,又不是啥着急的事,等他晚上回来,在家里顺便聊聊,这样显得自然些。
太阳落山了,大约六点来钟,听得隔壁开门声,孟成远隔着墙吼了一声,从声音判断该是魏民升,于是,随手关上屋门走进了隔壁另一间小屋。瞅见他进来,魏民升问了句“今天这是咋得了?老婆还没下班吗?!”
“快回了,咱先不说她,近来,兄弟郁闷的不行,来跟你单独聊聊,权当解解闷。”说着,顺势拿个凳子坐下。
“啥事儿?这么严肃!咱俩谁跟谁,干脆点,直接说得了。”魏民升显得直率诚实地追问道。
“魏哥!你帮咱设想一下,你看啊,郑思齐人家上班走了,咱一个大老爷们守在家里啥事没有,若是传出去,咱这叫啥,纯粹是一个‘吃软饭’的,等于是她把哥们给养起来了。”说完,唉了一声,吐出一口长气继续诉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一时拿不准,这不就过来跟你商量商量呗!”
“就你这事啊,给你明说吧,我连自己咋办都还不知道呢?你没看到啊,每天,我是卖菜回来,立马赶到居委会帮忙,这可是公益活,用吴大妈的话讲‘算是对我的惩罚’,我也是啥招没有,只好认下了,你说咱能咋办?!”
“啥?一分钱没有!咱哥们已经够倒霉得了,哪里有功夫天天干这些公益劳动,即便是“雷锋”那也得吃饭不是嘛?”
“那你说咋办?权且在这里待一阵子,我说你呀,甭学我这样子,眼下俺是一个人,你是老婆娶了,孩子马上生了,也该想点辙,做点带劲的事。若是这样下去,咱们可就没有将来啦!”魏民升也是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立马站起身,说:“对了,老孟,你瞧这样行不行,明天我跟吴大妈聊聊,看她有啥高招,或者在咱们小区先给你谋个营生,挣点钱养家糊口,免得让人家说你‘吃软饭’,你看怎样?”
“这两天我也正琢磨此事呢。对了,魏哥!趁着近几天在家里闲着无聊,顺便看了几本书,咋觉得现在人人都变了,说什么,如今叫啥‘不要脸’的哲学,你听说过没有啊?”
“听是听说过,唉!净学那些有啥用啊?”
“你说咱跟人家吴大妈不熟,若是直接请人家帮忙,能行吗?”孟成远心有余悸地问。
“吴大妈跟其他人不一样,她是个热心肠,无论是谁他都肯帮忙。你的那间房子,房子里的摆设,可全是老人家给你一手操办的。实话给你说,她可是小区里有名的‘活地图’和‘百宝箱’。这一片的大事小情全装在她的脑子里。包括你们两口子住的那间房子,当初也是人家给你张罗的。这些你还不知道吧!”魏民升一秃噜全给倒了出来。
“真的?你咋不早点说呀,这个情我可一直记在你的头上,若是这样的话,咱抽个时间,怎么也得上人家里看看她老人家嘛!”
“你们房子的事,我根本没插手,只是替人家值了几天班,顺便帮着做了些板报宣传、夜间巡逻等一些公益性的事情。”
“嗨!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快就帮我收拾的利利索索。既然如此,明天我跟你一块去趟居委会,顺便谢谢吴大妈,让她老人家也给点拨点拨,算是指点迷津,瞅瞅有何高见?对了,吴大妈有什么喜好没有啊?”
“这事你听我的,她老人家根本不是这号人,以前,咱不是给你说过了嘛,她可不吃这一套,你咋老是惦记这个呀!我都说过几遍了。前段时间,我都把东西送到了人家里,她都不肯收,天天见了数落一番。明天,咱们一块上她家里带包喜粮去就行,看我的,到时候,你就说准备扎根小区,一心想为社区做点贡献啥的,她老人家听了特高兴,剩下的事情就都好办了。”
这哥俩正在屋里商量着对策,听得隔壁敲门声,孟成远说“坏啦!我们家大功臣回来了,忘记了做饭,咱得赶紧回去瞅瞅。魏哥!一会再聊。”随即匆忙起身回家了。
敲了两下门,瞅见没人吱声,看看隔壁房间的灯亮着,郑思齐正想喊话,看到孟成远突然打开屋门,慌慌张张地从里面跑了出来“魏哥!你瞧瞧,我说啥来着,你说说,咱还真是猜对了。”
为了避免惹老婆生气,唠叨他闲着在家,饭都不做,孟成远一边犯贫,一边动起了小脑筋。他悄悄跑到他们那间小屋的门口,恭恭敬敬地举手示意:“‘老佛爷’您回来了,小孟子未能远迎,望老婆大人见谅,请老佛爷进厅训话!”这下子,郑思齐不但没生气,反倒将她逗乐了。实际上,郑思齐爱他爱的正是他身上这点能屈能伸的男人气。本来,她瞅见自己的老公天天吃闲饭不说,人都不着家,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憋了一肚子气。听他如此一说,不仅啥事没有,反而扑哧一笑“还不快点接着,瞅给你带啥回来了?!”
孟成远接过一瞧,饭都现成,更是一个劲夸赞起老婆是多么的贴心贤惠、多么的知书达礼、多么的知人善仁。他一手接过快餐盒,一手半抱着她双双走进了他们的那间小屋。郑思齐的意思是“喊魏哥一块过来尝尝!”孟成远说是他早已吃过,我们刚才正在商量着这两天怎么去求吴大妈给谋个差事做呢,这不商量了半截,您这个大功臣就撞上了。
“嘿嘿!看来我还耽误你们俩的正事了?若是这样的话,干脆你把魏哥喊来,一块接着商量呗!”
“算了,算了,差不多谈妥了,改天,等事情敲定,咱们一块请他吃顿饭,老婆大人,您说怎么样?”郑思齐点点头,她一边吃一边聊起了单位里当天发生的一些新鲜事。
不一会,她带回的牛肉包、酱猪蹄和一碗凉皮就吃了个精光。孟成远听她聊得起劲,趁其不注意的功夫,已经烧好了自己最拿手的西红柿鸡蛋汤,端了一小碗,亲手递到了郑思齐的面前,弯腰搭起架势,说:“老佛爷!您请用膳!”逗得郑思齐笑得差点将刚刚塞到嘴里的包子喷了出来。她赶紧用手捂住嘴,边嚼边骂道:“你再逗我,我可喷你脸上了。”
孟成远趁势用嘴堵住了她的嘴,小两口吃着饭顺势激情逗乐了一阵子。就这样,他们说说笑笑,谈笑风生,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
郑思齐一看表,哟了一声“时间不早了,明天我得赶早班,立马上床睡觉。”孟成远早已等她此话,脚也没洗,脸也没擦,随即脱衣上床。可是,他瞅见老婆指指自己刚洗完的水,意思自然再明白不过了。
这可是婚前定下的规矩,必须先洗脚后上床。否则,没门儿。有啥办法嘛,他只得照办,一会洗完,擦了一把,抱起老婆一块钻进了被窝里。新婚的小夫妻俩打打闹闹,一会激动,一会沉默,让隔壁的魏民升听了,那种青春的萌动感,搅得他一夜无法入眠。他思念香惠的那份冲动越来越强烈了。
夜晚在煎熬中度过。第二天起来,一切如常。魏民升买菜、卖菜、清垃圾回来,他喊叫了两声,孟成远早已一切准备就序,坐在家里,边看书边等他回来。这样,哥俩也好搭伴前往居委会约见吴主任。然而,可悲的是他们俩刚刚走出自家住的那个小院子,就听得有人大喊“着火啦!快来求人啊!”魏民升知道“大事不好!”立马拉上孟成远跑了出去。此时,刚巧碰上吴主任赶了过来。她老人家瞅见他们俩小伙子,着急地喊叫着,说:“小魏!小孟!快点,你们俩大小伙子快上平房区救火去!”
这哥俩顺着吴大妈手指的方向一瞧,只见平房区那边烟雾弥漫,魏民升随即喊道:“老孟!跟我走,我知道在哪儿。”
一次偶然的救火事件,救了可怜的母女二人,或许也成全了他们自己,倒是给哥俩的人生从此创造了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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