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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南和博洋分开后先回了公司，处理博洋的理财投资项目，当他的工作差不多收尾的时候，他接到了潘启洋打来的电话，邵南微微错愕，舌头抵着齿间轻啧了声。关于博洋邀请潘启洋当音响师的请求，邵南的态度比较消极，不是他不乐意帮忙，而是他担心朋友的状况。
潘启洋的身体不太好，虽然工作上极具天赋，但他糟糕的身体状况给他拖了不少后腿。这部话剧的音效工作是他休假归来的第一项任务，为了庆祝邵南特意到场观看，没想到牵扯出这么多幺蛾子……那位博洋先生，真心难办呐。
“喂，潘启洋，不是才见过面吗，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犹豫的声音：“邵南，那位博洋先生是你的朋友吧？他给我发了条消息说是希望我能帮忙……”
那个王八蛋，说什么先征求我的意见，还不是自己去抛砖了！邵南盯着文件上博洋的名字咬牙切齿，忍了忍说：“你自己也很忙吧？如果没空回绝了就是了，没什么好犹豫的。他只是我的客户，仅此而已。”
“……可是那段时间我正好没什么事，”慢条斯理的声音低低传了过来，“剧团正在准备乌镇话剧节的剧目，前期筹备的时候我正好在休假，没能参加，监制的意思是让我多休息，不用操心。”
“我说你个实诚孩子，让你休息你就休息啊，替别人操什么心。”邵南捏了捏太阳穴，突然打了个激灵问，“等一下，你正好有空窗期的事没跟他说吧？”
“……说了，我……没想到他这么着急，所以就……”
“……你答应了啊。”
“……我是不是不该答应啊？”潘启洋小心地问。
邵南抚了抚额，话在嘴边不知从何说起。潘启洋这个人，怎么说呢，没什么心机，好歹是个音响师混迹于文艺圈，干净得却像张白纸，乌漆嘛糟的事儿完全沾染不到他的身上，而他也确实保有这个年纪的人不该有的天真，真不知道他怎么长到这么大的，还跟关在玻璃房里的孩子似的。
就说博洋求助的这件事吧，一般人会掂量再三，时间成本、劳动成本，工作性质等等，而他全然不知道计较这些问题，被人忽悠两句就被卖了。
邵南深深叹了口气，“你空窗期离开剧团去接外单不要紧吗？”
“没有关系的，监制让我多接触接触外面的人群，他说我太封闭了。”
“……这话你不会也对他说了吧？”
“谁？”
“博洋啊！”
“……我不该说的吗？”
得，还给自己挖坑，真是想救都救不了！邵南又问道：“酬劳谈了吗？”
“诶，不就帮个忙吗……需要谈钱？”潘启洋不大自然地咕哝，“谈钱伤感情啊……”
邵南被气笑了，“不谈钱，你还想跟他谈情吗？”
潘启洋回答的理直气壮：“我不喜欢男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都把自己卖了我还能说什么？什么时候跟他见面，我来一趟……”
“不用了，我不是小孩子，我就是问你一声，博洋是不是你朋友，是的话那就没问题了。”
“停，我再说一遍，他只是我的客户，我不了解他，你帮他做事记得签约明白吗，不行的话我让戴维给你找个模板。”
“我知道，别唠唠叨叨，像个老妈子。”
邵南一脸黑线……我这么唠唠叨叨是为了谁啊，混账东西。
“没别的事了，我先挂了。”
“记住我说的话！”
“记住了，南妈，拜。”
你真的记住了哦？邵南挂了电话，忧心忡忡。
博洋激动地一晚上没合眼，一想到能从潘启洋那儿套到樊诺的信息他就坐立难安，隔天他顶着熊猫眼赶到公司，为了防止犯困喝了三大包加浓速溶咖啡，今天是周一，剧团休息的日子，也是他和潘启洋约定见面的时间。
为了表现自己工作的正当性，博洋把潘启洋约到了自己的公司，还特意叫上直白妹子当中间人，甲方乙方还有合作商，面面俱到。潘启洋很准时，当他出现在前台询问的时候，无法安静待在办公室里的博洋就发现了他的背影，宽阔的肩膀和收窄的腰身，美好得让人血脉喷张，博洋默念了十来遍才克制住把人拖进小黑屋就地正法的念头，他不是樊诺，他不是樊诺，他不是。
没等到前台电话通知，博洋就提前出场了，非常热情地问候：“潘先生！谢谢你的到来，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还在焦头烂额呢。来，这边请，来我的办公室，你想喝什么，红茶还是咖啡？”
“纯净水就行了。”潘启洋受宠若惊，谨小慎微地点了点头，随即被热情似火的博洋牵走了。前台瞪圆了眼睛，一低头就在微信群里发了条消息：我跟你们说，今天Sea[博洋的英文名]的大姨妈一定来了……
博洋的办公室占据了市场部最好的风水，坐北朝南，即使不开空调也是温度宜人。博洋请潘启洋坐在沙发上，打了内线催促了下饮料，一转身又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潘先生，电话里很多关于发布会的细节我都没说清楚，一会儿会有专人过来跟你沟通，我在这儿就再确认一下，发布会的那段时间，你能全程参与的对吗？”
“是的，那段时间我正好有空。不过我没接触过会展，应该不难吧？”
“不难，我会陪你去熟悉场地和器材，有什么问题，也请你随时跟我沟通。”
“好的。”
不发怒不刁钻的博洋，温和得像秋日的太阳，感受不到热辣，只有沁人心脾的暖意。潘启洋认生，工作这么多年性格虽然也好转了些，但还是会胆怯。博洋的平易近人让他放松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看到他笑脸，博洋不由晃神，潘启洋笑起来的样子和樊诺如出一辙，他禁不住舔了舔嘴唇，在感觉不对劲前赶紧刹车。
好险，差点就破功了。难不成他是单着太久了，大白天的也能发/情。这时候，前台端着茶水姗姗来迟，她自作主张泡了红茶，临走的时候被博洋瞪了一眼外加数落，潘启洋忙不迭说：“没事的，红茶也很好。”
博洋偃旗息鼓，陪笑着：“你不介意就好。”
前台迅速逃离现场，博洋掩上门，按了按鼓噪的心脏，回眸闲聊似的问道：“潘先生喜欢运动吗，比如说……游泳。”
潘启洋的脸色微僵，随即拘束地抱住了手肘，他的回答短促且低沉：“不，我不会水，小时候溺过水，现在也不太去游泳池，湖边海边这种地方。”
“是吗，那真是少了不少乐趣。”不会游泳，果然不是樊诺本人。虽然早知这个事实，博洋不免还是有些失落，他再接再厉地问：“那你怎么保持这么好的身材的，看得我都嫉妒了，我天天坐办公室，小肚腩藏都藏不住了。”
潘启洋又露出点笑意，腼腆地说：“……大概，是天生的吧。”
博洋引导性地问：“那你家人擅长运动吗，比如……你哥哥？”
潘启洋又不笑了，表情比刚才还要糟糕：“……我哥哥的运动神经比我好。”
“那他会游泳吗？”
“这个跟我们今天会面有关系吗？”潘启洋难得露出咄咄逼人的一面，博洋沉默下来，虽然他很想大声宣布这有百分百的关系，事关他的情感是不是付错了人。不过博洋到底是人精，他很快缓和了脸色，伏小告饶：“抱歉，我问到让你不高兴的话题了吗，真对不起，我得意忘形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反应过度了。”潘启洋看他向自己低头认错一脸委屈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赶紧补救，他很想顺势说出自己反应过度的理由，可就在这时，直白妹子到了，她大刺刺地推开门，声音洪亮地和他们打招呼：“博先生，我到了。啊，你一定是博先生请来的音响师，你好，我是这次展会的负责人。”
博洋的笑容摇摇欲坠，他从没这么想掐死直白妹子过。直白妹子压根不把他的小眼神放在心上，若无其事地和潘启洋交换了名片，然后斜睨了眼博洋，笑容古怪。博洋的心咯噔一响，装作无事地左右引见，然后展开正题。
有直白妹子做讲解，会谈进展快了许多，潘启洋倾听的时候居多，极少提出问题，问他什么也是点头。博洋在旁看得有点着急，忍不住用胳膊肘顶了下直白妹子，让她别欺负人。直白妹子一脸莫名，回头继续开机关枪似的给潘启洋做说明，最后，双方敲定好了彩排的时间，钟点早过了午间12点。
“不早了，吃完饭再走吧，我请你。”博洋迫不及待地对潘启洋说，直白妹子斜着眼看了他眼，他才不情不愿地补充，“我请你们，走吧。”
直白妹子哪能不懂博洋甩来的眼刀，连忙改口：“我要赶去看场地就不吃了，祝两位好胃口。”
博洋夸赞了地看了她眼，直白妹子照例熟视无睹，熟稔地和潘启洋打了招呼，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这姑娘以后势必是女强人。博洋心想，对了，她叫什么来着？
直白妹子暂时被博洋踢出脑海，他再次发挥主观能动性力邀潘启洋吃饭，潘启洋推拒了会儿并没有什么用，只得任由他带着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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