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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雪落(3)
御宴之后，雁门之围的事情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前来救驾的将士们也陆续回去了，宫里好像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斯燕也未再伤感哭泣，除了偶尔因为炀帝不见她而烦闷。
我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炀帝并未再次召见我。
我每日，便沉迷于在书房练字。
“这字临的不错。”
斯燕同往常一般，过来看我练字。
“那是因为这原作写的好。”
斯燕笑道：“你倒是眼光挺好，这可是御赐的墨宝。”
炀帝的这幅行书写得飘逸俊美，的确是难得的佳作。他毕竟自小在书法瑰宝的熏陶下长大，想写的不好，确实很难。环境总能让有些人天生便高人一等。
“这么宝贝的东西，你还拿给我临，还不快挂上好天天膜拜啊。”我打趣道。
“圣上赐我的墨宝可多了。”斯燕眼中尽是笑意，满脸的甜蜜幸福，指了指墙上的挂幅道，“你看这屋子的挂的几幅，都是圣上不久前赐的。我长安的寝宫里也有许多。你若是喜欢，到时候我们一同回了长安，我都拿来给你看看。”
听着斯燕谈起了长安，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毕竟不知道，炀帝接下来并不打算回去，而是决心南巡。回长安，怕是只能在梦里了。
但看着她如此温情脉脉，我也说不出扫兴的话来，只好应道：“那最好了，这样的好字不嫌多。”
这段日子，安逸得让我都忘了先时的不安与焦躁，我第一次理解了为何魏晋之时文人志士终日宽衣博带，沉迷艺术，因为抽象的书画与文字能让人忘记一切。
我甚至希望，我可以一直这么写下去。无论外头多少纷纷扰扰，都与我无关。即便知道这就是所谓的逃避，但我就是喜欢。
或许是看我整日闷在屋里，斯燕开始担心了：“我们出去透透风吧。”
她并不容我拒绝，拉着我便往外面走去。
花园的花已经凋谢了，只有柏树还依旧长青。
“你怎么终日都不高兴，叫你去见圣上你也不愿。你莫不是要与刘美人一样，终日在屋里不出来么？”斯燕口气中有些责备。
“圣上又没召见我。”
斯燕见我冷冷淡淡，顿时也不愿多说了，只牵着我，默默地走着。
此时，走在前面的宫女折了回来，说道：“启禀二位娘娘，圣上在不远处的亭子召见大臣，前面不许过了。”
斯燕一听炀帝在，喜不自胜：“圣上召见什么人？身旁有谁？”
“说是召见裴将军，陈贵妃也在。”
“你过去通报一声，便说我想见圣上。不，说我和……”她看了一眼，想了一想，叹了口气道：“还是说我吧，就说云贵人来给圣上和陈贵妃请安。”
宫女应了句是，便退下了。
“我可不愿强迫你去。”斯燕说道，“免得你又要不高兴了。”
“我知道你最好了。”我笑道，“如此善解人意的美人，圣上如何能不喜欢。”
斯燕噗嗤一笑：“你少来了。你还是回去练你的字吧。”
斯燕走后，我便一个人往回走。看着雕栏玉砌的花园，突然想起了当时与李世民的谈话，不安与焦躁又再次涌上心头。可当初问题，我依旧是没有答案。
莫名的，我突然想再次过去坐坐。也许白天的时候，我更能想明白吧。
当我走过了嶙峋的假山，好不容易到了，却看到一个身着赤色长衫的男子坐在那里。
他抬眼便看到了我，说道：“这不是白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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