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生

　　终究是小孩子，没有表面表现的那般淡然，没过几天就病了，早上雷尧接到电话说是杳生没去上课，他昨晚上有应酬，没有回家，赶回家里，才知道杳生发了高烧，脸烧的通红，全身滚烫，他有些着急，杳生很少生病，没有那么严重过，给杳生套了外套，抱着杳生去了医院。
　　“你妹妹再烧一会儿，怕是都要成痴呆了。”
　　“你们家长呢？”医生开了药，看着他年纪轻轻，又一副不好接近的样子。
　　“我就是她家长、”雷尧附身用额头贴杳生的，真的好烫，怎么就是不知道打个电话给他呢。
　　医生许是以为他开玩笑，没在意，交代了几句就走了。雷尧守了她一天，直到晚上杳生才退了烧，但是他还是不敢睡，杳生突然掀开被子，鞋都没穿就朝厕所跑。雷尧拿着她的鞋到厕所门口等她
　　“怎么了？”
　　“尿憋不住了。”杳生有些郁闷的声音传出来，雷尧哑然失笑。
　　“来，把鞋穿上。”他弯下腰去给她套鞋，杳生这一年长高了不少，可是脚掌还是小小巧巧的，玉雕一样的脚掌，十分讨喜。
　　“不是不在乎吗？那怎么生病了？”
　　“小爸。”杳生心里难受，可是她不知道跟谁说，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
　　“为什么她不活下来，她有没有想过我？”杳生吸了吸鼻子
　　“你以后会懂的，人在世上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她不能做我们杳生的骑士，所以她派我来了。”雷尧将这个小姑娘抱在怀里，渐渐的他胸口处被染湿，小姑娘抓着他的衣摆，从无声哭泣到嚎啕大哭。
　　哭出来就好了，雷尧抚着杳生的头想。
　　杳生来初潮的时候，正在和沈惟枫逛街，沈惟枫把杳生稀罕的不得了，看不得杳生穿的跟这个年龄不符的成熟，经常带着杳生去逛街，杳生慢慢的有些喜欢这个长得像女人的叔叔。
　　“叔叔……”杳生从试衣间里探出一个脑袋，不好意思的叫正在勾搭销售员的沈惟枫。
　　“怎么了，衣服不合适吗？”沈惟枫手上又拿着几件衣服。
　　“不是，我那个那个来了。”杳生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雷尧给她看的生理书上写过，她不慌张，她这两天小腹痛，但是不知道会是初潮要来了。沈惟枫疑惑了，那个那个是什么？倒是售货员先明白了，拿了卫生巾给杳生。
　　沈惟枫才反应过来，比杳生还激动。
　　“我得给雷尧打个电话，我们宝贝这是长大了呀。”
　　“我跟你说哦，杳生那个那个来了，不是小姑娘了，诶诶，你快回家，今天要庆祝庆祝，哎呀，工作是做不完的，不说了，快回家。”沈惟枫看着不好意思的杳生，脸上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雷尧回家的时候还带了一大包东西，杳生没想到他真的会回来，瞪了沈惟枫一眼，沈惟枫无辜得闪了闪眼睛。
　　“肚子有没有不舒服。”雷尧把袋子里的红糖拿出来，剩下的递给了杳生，杳生脸色有些苍白，摆了摆手。
　　“杳生，我给你的书，你看了吗？”雷尧去厨房煮红糖水，本来还想多叮嘱几句，毕竟也是个男人，有些难为情，还是不能直接说出口。
　　“看了。”杳生身边很少有女性，她把雷尧当最亲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
　　“上面写的这个时候要注意些什么，自己要注意点。”递过手上的杯子，坐在杳生旁边揉了揉眉心。
　　“最近公司事情很多哦。”沈惟枫和雷尧一起开了家公司，他一天到晚的出去玩儿，看雷尧那么累，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你也知道忙，不说来帮我看着点，年终分红的时候，你不要哭。”雷尧和沈惟枫从小一起长大，知道这个人性子散漫，本就不在意这些。
　　“我帮你照顾你家的小宝贝了啊。”沈惟枫脸皮厚，丝毫不觉得自己带着杳生天天玩有什么不对。
　　“不要把杳生带坏了，她没几天要开学了，我得空还要检查她的作业。”雷尧这个时候才去仔细看了一下杳生，换了一身新买的裙子，粉蓝色的，很简单的款式，她穿着却格外好看，这个时候肚子上放了一块毯子，喝了热红糖水以后，脸色红润了一些，正盯着前面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晃眼，杳生就十七岁了，和雷尧相处的很好，
　　“对了，你这几天不是不方便嘛，要不我带杳生回老宅那边住几天，雷老爷子也高兴。”沈惟枫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少有的严肃
　　“不了，山上凉，她在家要舒服些。”雷尧看了会儿杳生，还是拒绝了。
　　“宝贝不出门就是了，好不容易你有看对眼的女生，赶紧下手才是。是吧，杳生，你也不希望你小爸孤独终老吧。”沈惟枫没有察觉杳生的脸色慢慢白了起来，她抬了抬眼，缓缓地点头。
　　雷尧想了许久，还是答应了，有些事情，终究会发生的，杳生也终究要知道。
　　没过两天，沈惟枫就把人接到了山上，走的那天，杳生最后回头看了眼雷尧，那人坐在餐桌前，也偏着头在看她。
　　“小爸。”她站的笔直，无比诚恳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雷尧这时才起身，蹲了下来，和杳生平视
　　“你记得来接杳生。”杳生的眼角又是红红的，更是比平时多了些不一样的味道，雷尧似有察觉，正准备把她留下，沈惟枫就在楼下狂按喇叭。
　　“走了走了，赶着去兴许还能吃午饭呢，磨磨叽叽半天。”
　　杳生没等雷尧回答就下楼了，雷尧站在窗前看车驶出去，站了许久，也不知心里在琢磨什么。
　　杳生当晚就做噩梦了，她突然坐起来，脸上全是泪，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老宅，，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膝盖，她没察觉到屋里早就多了一个人，雷尧来的时候，杳生已经睡下了，他在自己屋里坐了半天，想想还是去看看杳生。
　　坐在杳生房里的沙发，他没开灯，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杳生突然坐起来的时候，他才收手。
　　“哭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哭是很没用的吗？”把杳生抱在怀里，杳生挣扎了一会儿
　　“你不想我交女朋友？”雷尧感觉怀里的小姑娘停了下来

　　“不是。”杳生又开始挣扎，半跪着，用手去摸他的脸
　　“我看了本书，书上的女主角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可是那个人还不知道，就断了她的念想。”杳生的眼睛亮亮的，这几年长开了，更是美的惊心动魄，她在夜里看不清雷尧的表情，可是她的表情，雷尧看的很清楚，那么伤心又那么勾人的表情。
　　“那你看书没有看仔细，男主角不一定是不知道，断了女主角念想或许是故意的。”他把杳生的手拿下来，放在手心里
　　“是吗？”杳生眼睛里又含着泪
　　“她很漂亮吗？”杳生硬生生的把眼泪堵了回去
　　“恩。”雷尧摩挲着杳生的手。

　　一夜，杳生似乎有了很多变化，她其实刚刚结束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故意填了离家很远的大学，雷老爷子为此几天没有理过她，沈惟枫也冷了几天的脸色给她看，唯独雷尧，没事儿人一样的，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杳生一整个假期都在老宅，雷尧也没提接她回去的事情，等着杳生快去军训的时候，他才从家里带了很多杳生的衣服来，顺便，带了一个女人来。
　　“杳生站在楼梯拐角看了很久，看那个女人挽着雷尧的手臂，那么亲昵，那么让她难过。
　　“咳。”雷老爷子从书房出来就看见杳生，杳生听见声音去扶他
　　“丫头，心里不好受？”雷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心里很惋惜，要是有个好一点儿的出生就好了。
　　“爷爷，您注意脚下，杳生很高兴。”
　　“唉，我们杳生长大了。”他纵横沙场那么多年，是第一个看出杳生有那种念头的，小姑娘每次注视雷尧的时间太久，眼神啊，最是出卖一个人的。
　　杳生打了招呼就进厨房帮着做饭，在厨房里听见外边欢声笑语，她心里更难过。
　　吃饭的时候，杳生没有像往常一样挨着雷尧坐，反而坐到沈惟枫那边去。
　　女人是雷尧的学妹，程家的小女儿，唤作缙云，程缙云，刚毕业，是旧时候的那种江南女子，温婉大方，和雷尧坐在一起，赏心悦目极了。
　　“杳生怕是过几天就要去上学了吧！”女人见杳生一直低着头没有开口。
　　杳生抬头，雷尧正在给程缙云夹菜，她顿时觉得没了胃口，雷尧竟然提起过她，从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的就像她已经很了解自己了。
　　“恩。”杳生形同嚼蜡，，沈惟枫夹了一块鱼肉给她，她对着沈惟枫笑的难看极了。
　　“我帮着雷尧把家里你的衣服都给你打包好了，不过小姑娘上大学了，要穿的鲜艳些，我改天带你去逛逛。”程缙云这番话一出口，杳生的筷子啪的按在桌子上，其实这番话，坐在桌前的人都听得出来是在示威，已经是女主人的口气了。
　　“雷杳生。”他很不满意她当着外人没有礼貌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杳生当做没听见，拿了外套就出门了
　　沈惟枫赶紧追出去，雷尧脸色实在不好看，程缙云脸色也冷了下来。
　　“丫头这几天没睡好，难免浮躁了些，缙云别介意，都是老头子我惯坏了。”雷老爷子赶紧打圆场，这顿饭没一个人吃的好
　　沈惟枫找到杳生的时候，杳生坐在湖边，朝湖里丢着石头，月光下，她像误入凡尘的仙子。
　　“宝贝，你知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连程缙云第一次见都看的出来。”他挨着杳生坐下。

　　杳生手顿了顿“是啊，我道行太浅。”
　　“可是他总是要结婚生子的，他那种家世的人，娶的不一定是最爱的，却一定是最合适的。”沈惟枫脱了身上的衣服披在杳生身上
　　“我懂。”我不是不能掩饰，我只是不想掩饰，掩饰我对他动心，掩饰我对他的爱。
　　“沈惟枫，我是不是一个包袱啊。”这是杳生第一次把他当成同龄人，当成一个男人，把他看成自己的，朋友。
　　“怎么会呢，宝贝你第一次叫我名字诶，你那么好，没谁把你当成累赘的。”沈惟枫说着把手搭在了杳生的肩上。
　　“你马上就要去学校了，开心点儿，不是还有我呢嘛，他雷尧就是结婚了，你还是我的宝贝啊，我大不了养你一辈子。”沈惟枫神色认真，杳生反而被他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逗笑了
　　“谁稀罕，我以后找个比他好千倍万倍的人，谁稀罕。”杳生把头靠在沈惟枫肩上，心里轻松了很多，她还没发芽的第一次情窦初开，就这样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杳生和沈惟枫有说有笑的往回走，程缙云已经回去了，雷尧站在大门口，抽着烟，杳生装作没看见。
　　“去我卧室门口跪着。”雷尧把烟掐了，看着杳生身上沈惟枫的衣服，神色晦暗不明。
　　“喂，你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沈惟枫替杳生抱不平
　　“雷杳生，你自己知道为什么。”雷尧不理会沈惟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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