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

　　回到教室以后，我坐到了教室的最后，久久发愣，突然想到了什么打起手机拨打了电话给沈忱桀，电话刚通，我便喋喋不休道：“沈忱桀！是不是你把江庭弄到我们学校来的，你知不知道他的出现他的话会让我很尴尬？你混蛋！就算我和何裕不可能，你也不用把江庭找来，你让我以后怎么和江庭相处怎么和你妹相处！”

　　我说完才发现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声响，正想指责他让他快点承认却不想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沈忱欢的声音，我突然觉得脑子有些些晕晕的。

　　“就像以前那样相处就好，我哥他是为你好，默离，我哥出事了现在在医院，在手术室里抢救，他出车祸了，你快来好吗？”

　　沈忱欢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一时发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挂了电话，我站起身拿起包和教授请了假马上打车出发去医院，一时之间还有些不能回过神，前几天还赖在自己家和自己耍赖，怎么可能今天就进了医院。

　　我用跑一百米的速度冲向手术室，看到站在手术室外红着眼的沈忱欢，我顿了一秒立刻冲过去抱住她，用手轻抚她的背，嘴里喃喃着没事没事。

　　我正想和沈忱欢说些什么安慰她，楚恬就到了。

　　我看得出楚恬脸上的惊慌失措，以及像兔子一般的眼睛，我第一次看楚恬这样，想着楚恬是真的喜欢沈忱桀，又想着沈忱桀到底怎么了会不会出事，我将头转向手术室，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沈忱桀，你一定要没事。

　　“手术顺利，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

　　手术室里走出的医生看到我们便马上说道。

　　他的话入一剂定心药，沈忱欢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沈忱桀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我看到他原本白皙的脸更加苍白，眉头蹙起双全紧握，不由有些想走过去抚平他的眉松开他的手。我所认识的沈忱桀，并不是这样的。

　　连续两天，沈忱桀都没有醒，沈忱欢和楚恬连续请了两天的课，我也偶尔请假来看看他们送点吃的，比如现在。

　　一般我来了的时候，楚恬和沈忱欢才能去隔壁病房休息一会儿。我看得出沈忱桀对于他们有多重要，和他们比起来，我和他的关系就可见一般，其实我也想留下来照顾，可是考虑种种又觉得不合适，因为只是朋友，因为他并不怎么需要我。

　　“啃…水。”

　　还在发呆想何裕的事情，床上沈忱桀的声音突然把我吓了一跳，我惊喜地站起来把自己刚倒好的水给他送去，喂他喝下以后看着他迷茫天真的眼神，心里突然一抽感觉好像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我不敢先说话，只是看着沈忱桀。

　　“阿离。”

　　沈忱桀脸上天真的笑容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这么叫过我。不对，有过那么一段时间，在我和他还是小学三年级之前，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那所谓的脑震荡吗？我站起身想去叫沈忱欢和楚恬，又想着她们两天没睡过多久，便又坐下看着沈忱桀。

　　“你别闹了。”

　　我试着用无奈的语气冲他说道，渴望下一秒他对我说被你发现了，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依旧用他那温柔的声音对我说道。

　　“阿离，我头有些痛，怎么回事啊？”

　　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我按了一下病床旁的铃，坐在病床旁一言不发等着医生护士的来到，我甚至不敢想沈忱欢和楚恬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

　　可在医生到达值钱，她们先来了。

　　第一秒，她们震惊。

　　第二秒，她们哭泣。

　　第三秒，她们捂嘴喜笑颜开。

　　我看着她们，又转过头无奈地看着此刻无奈的沈忱桀。

　　楚恬发现有些不对劲，走上前问：“怎么回事？”

　　“姐姐，你是谁啊？”沈忱桀冲楚恬微微一笑，然后朝沈忱欢道：“妹妹，快来，哥哥的头有点疼，你合哥哥一起回家好吗？”

　　我不说话低着头，沈忱欢和楚恬愣在原地，医生和护士这才紧急感到。

　　医生一系列的检查之后，才确定沈忱桀的车祸导致了他的记忆回到八九岁，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好，但是身体已经确保没有问题。

　　一喜一忧，我不知道此刻我该是什么心情比较合适。

　　沈忱欢最先整理好情绪，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容，走到病床旁边，一只手握住沈忱桀的手臂，望着沈忱桀的眼睛：“我们回家。”

　　我站起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么狗血的剧情，我真的觉得过些时候要去一趟心脏科，现在的我，很难再接受任何打击，我看着沈忱桀，他也看着我，眯着眼温暖地笑着，和小时候的他一样，总是很温暖。

　　到底是什么，把他变成这样。

　　好像是三年级那年我谈了男朋友，还和别的同学打架被处分，他就再也没有对我这么笑过，那时候的我，年少无知，三年级就谈恋爱我想也只有少数人做得出，而我，就是那个奇葩，虽然那时候只是口头称呼的男女朋友。

　　后来，随着长大，我和沈忱桀的关系越来越疏离，他开始变得有些痞子花心，而我则在外面喝酒打架，再后来，我就遇到了何裕。

　　“我帮沈忱风请假。”

　　我拿起包准备离开。

　　“阿离，不要和郭子在一起好吗？”

　　听到他的话，我愣在原地，郭子就是我年少无知的产物：那个三年级的男朋友。我和郭子，那时候就这么口头称呼了三年，一直到小学毕业才分了手。突然提到他，我觉得有些尴尬，我回过头望着沈忱欢，沈忱欢自然知道这件事，只是映像不大。

　　我有看向沈忱桀，他脸上的无辜可怜让我顿时有些心软，我朝他点了点头，他继而灿烂一笑，但是小学那会儿，沈忱桀和我说这话的时候，我果断的拒绝他，然后立刻和郭子在一起。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心里突然有些内疚自责，过去的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失去了这么一个好朋友，说到底还是自己年少无知叛逆固执。

　　不过未来，我会做得更好，郭子就等于何裕，我不能和何裕重新在一起，就像当年不能和郭子在一起，我错过一次两次，就不能再错第三次。

　　我突然感觉到回忆中的江庭沈忱桀沈忱欢都在向我慢慢靠近。

　　未来还很远，什么都说不准。

　　******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沈忱欢的电话又让我想起沈忱桀失忆的事。

　　“默离你快来！我哥他出事了！”

　　我听到立刻穿好衣服打车去沈忱桀家，我听到沈忱欢语气里的颤抖，突然有些觉得大事不好。

　　沈忱桀家门未关，我走进顺带关上门，房间里传来沈忱桀的声音。

　　“阿离她骗我阿离她骗我！她和郭子在一起了，他怎么能和郭子在一起呢，郭子没有我喜欢她，她为什么要和郭子在一起。”

　　我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发觉沈忱桀在砸东西，便硬着头皮走向房间，刚走进房间就看到他蹲在地上双手捂住头大叫，我疑惑地看着沈忱欢。

　　“我哥他每头疼一次就会想起很多事，现在好像已经到小学毕业的事了，虽然我觉得应该高兴，可是他看上去很痛苦，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我觉得你来会有好处。”

　　我看着沈忱欢惊慌失措的样子，又看着沈忱桀满头大汗，不免有些心疼。

　　沈忱桀头疼缓解了许多，微微抬头看着我，然后皱眉轻笑望着我：“你和郭子分手了？我就知道你们会分手。”

　　这句话和当年他对我说的一样，当时我回答的是嗯我要找个更好的，初中会有更好的。

　　“嗯他不适合我我不该和他在一起。”

　　我看到沈忱桀露出心安的笑容，便对他说：“你休息会儿吧。”

　　他点了点头爬到床上钻进被子里：“好。”

　　沈忱欢冲我感激地笑了笑，我摇头无奈笑笑说没事，现在每次和沈忱桀说一句话，就好像花掉我所有的力气。

　　我知道，我在和过去的自己说话。

　　沈忱桀比我刚到他家的时候已经好了许多，与其说好了许多，不如说他的记忆和智商渐渐都回来了，至于他对我的态度，也日益恢复。

　　我不知道我该开心还是郁闷，最近他对我越来越差，大概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他又用以前的态度对待我。不再阿离阿离的叫，而是语气里带着少许不耐烦地嚷着顾默离。

　　我有些后悔，没有录像不能给恢复后的沈忱桀看。

　　沈忱欢因为有重要的考试，沈忱桀又还不认楚恬，照顾他的重任又落在我的肩上。

　　“顾默离，我要喝可乐。”

　　客厅又传来沈忱桀慵懒的声音，我轻叹一口气，咒着上天不公，慢吞吞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然后到冰箱拿出两瓶可乐，走到客厅扔一瓶给沈忱桀，然后准备坐下和他聊聊天唤醒他的那些若有若无的记忆。

　　“你没和何裕复合吧。”

　　我还没做到沙发上，因为他的话愣了一秒，然后慢吞吞坐下，“呲”的一声打开可乐，喝下一口，感受到可乐刺激的感觉在口中蔓延开来。

　　“你恢复记忆了？”

　　我放下可乐，看着正跷着腿看电视的沈忱桀。

　　“昨晚摔了一跤，很多事都想起来了。”

　　他轻描淡写，我也不刻意问。

　　“没有在一起，多亏你让江庭来找我，不过后来他就没和我联系过，虽然之前也不怎么联系。”

　　沈忱桀的车祸，突然让我对这件事不怎么怨恨了，再见到何裕，我也只是微微一笑。

　　“正常，他那么骄傲的人。”

　　他的语气表情动作神态，我确定他恢复正常了。

　　不由扬起一抹欣慰的笑。

　　“不过以后你和我妹就难相处了。”

　　他突然的一句话，让我措不及防。虽然江庭说了那些话以后我不是没有想过以后和沈忱欢的关系，但沈忱桀的事很好的掩盖了这件事，现在沈忱桀没事了，我的确需要担心我和沈忱欢以后该怎么相处。

　　“和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这句话我是对自己说，其实现在我很怕和沈忱欢见面，当然还有江庭和何裕。

　　“哈哈哈你还真的担心。发现，我妹现在和楚彦挺好的。”

　　沈忱桀冲我大笑了几声，然后安慰道。

　　我抬头疑惑地看着沈忱桀，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的想法。继而低下头，考虑了两分钟，抬头看着他，把想说的都告诉他。

　　“你真的觉得楚彦和忱欢合适？我告诉你，我和他们认识那么久，凭我对他们的了解，绝对不可能。忱欢心里有人，楚彦是不是认真的都不知道，他们只是玩玩而已，我只希望他们别陷太深。”

　　我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皱眉望着沈忱桀希望他能明白，可是却发现他面色阴霾，久久不抬起头。

　　“顾默离。”

　　他抬起头，看着我，说道。我看到他眼里有着一丝我不明白的情愫。

　　“顾默离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不觉得不管什么都是你以为吗？你以为楚彦和忱欢不是互相喜欢，所以你就觉得他们不该在一起。你以为何裕不爱你，所以他离开以后整天不像个人。你以为江庭喜欢你所以和忱欢都不怎么说话。你以为你爸妈都嫌弃你，所以自暴自弃三年级就和郭子鬼混。顾默离。这些都只是你以为！你为什么总是用你以为的事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顾默离你太好笑了。”

　　我不得不承认，沈忱桀的话很对，我就是这么一个自以为是偏执而且愚蠢的人。

　　我抬起头，对他冷笑了几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沈忱桀，你以为自己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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