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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破美人脸
杨枝手握着手帕,心就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手帕赵流风随身携带,情意至深,断不一般。
怪不得赵流风会和谢严安杠上,原来如此。
杨柳,人如其名,样子眉清目秀,柔柔弱弱。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
杨枝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天上飘着纷纷扬扬的雪,恍若漫天飞舞的柳絮。杨柳穿着白色的小棉袄,皮肤雪白粉嫩,五官精致的像个粉雕玉镯的娃娃。那时候杨枝大病初愈,头发大黄稀疏,脸色苍白,全身瘦的只剩下骨头,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勉强称的上出彩。站在杨柳面前,就如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有半点可比性。
杨柳亲昵的站在杨忠和身边,抱着他的腿,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面前瘦小的嫡姐。这个嫡姐与她同年,仅比她大上几月。被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小小的头,看上去倒像是比她还要小几岁。
“枝儿,过来让爹看看。”杨忠和朝着杨枝招了招手。杨枝迟疑了一会,走到了杨忠和面前,甜甜的叫了声,“爹爹抱抱。”
杨忠和愣了愣,印象中这个女儿极少说话,总爱怯怯的躲在一旁。每次杨忠和想亲近这女儿时,她又变的倔强执拗了起来,死活不肯让他抱。性子极怪,不愿与他接近。现如今竟然主动向它撒娇,心不由得软了几分。想到这孩子刚从阎王那走了一遭,自己却未曾探望过,顿时心生亏欠。
杨忠和小心的抱起杨枝,拍了拍她的背,问候道:“病好了吗?”
“好了。”杨枝点了点头,在他怀里蹭了蹭。“爹爹一抱便好了。”
杨忠和哈哈大笑,把杨枝放了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又牵起杨柳的手,笑道:“我的两个心肝宝贝,爹爹带你们到外面玩。”
杨柳对着杨枝甜甜一笑,把手里精致的拨浪鼓递给了杨枝,“姐姐,这个给你,以后我们一起玩。”
杨枝也点了点头,牵起了杨柳的手。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拨浪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那以后,杨柳便经常来找杨枝。周姨娘总爱将杨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叫她带些新奇玩意给杨枝,“枝儿过的不好,我看可怜的很,咱们哪些用不上的,就给枝儿带去吧。” 周姨娘洋洋得意的对着杨枝和袁氏说道,如同一只高傲的公鸡。
杨柳欣然答应,慷慨的送东西给杨枝。越是大方,就越是讽刺。谁能想到她一嫡女竟然需要庶女施舍东西过日。
杨柳也时常拉着杨枝一起,只不过每当旁人夸赞杨二小姐可爱漂亮时,总会窃喜的看着杨枝。杨枝知道杨柳的小心思,却从未想过点破。
除了这些小心思外,杨枝和杨柳也没多大仇恨。在外人眼里,她们感情甚好,相亲相爱。
周姨娘不依不挠的求着杨忠和请先生教导杨柳琴艺,杨忠和没了办法,只好把先生请来了。先生看着乖巧懂事的杨柳,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时候杨柳突然拉住先生的衣角,“先生,先生,让我姐姐和我一起学吧。”
“这……”先生犹豫的一会儿,叹道:“让我想想吧。”
“先生真好!”杨柳激动的跳了起来,“我这就去把我姐姐叫来。”
杨枝被杨柳拉了过来,迷茫的站在了先生面前。先生捋了捋胡须,斟酌道:“我答应了杨老爷教导其嫡女琴艺,这庶女嘛……”
杨枝怔了怔,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了。她穿的是朴素单薄的旧衣,面黄肌瘦。和打扮的光鲜亮丽的杨柳一比,任谁也会把她当成庶女。杨枝的心猛的一抽,抬起头来看着先生的眼睛,“我不愿学琴,这机会还是给柳儿吧。”她虽是庶女,却活的比自己这嫡女还要尊贵。
自此,杨府里的下人夸赞二小姐又多了个新花样。二小姐不仅人长的美,漂亮善良,而且还懂琴棋书画。相比之下杨枝默默无闻,被人遗忘在玉香苑里。
杨枝对此笑而不语。杨柳在人前谦虚有礼,却极爱在她面前炫耀。待人温和,生气时却总爱到她母亲院子里打骂下人。女人天生是虚伪的,她和杨柳两人暗地里已经势同水火,表面上却姐妹情深,嘘寒问暖。
就这么又过去了几年,春去秋来。
杨忠和生辰设宴,温老爷特地前来祝贺。两人举杯畅饮,相谈甚欢。温老爷突然心意一动,把温以谦叫到了面前,对着杨忠和说道:“听说柳儿长的越发标志了,怎么不把她给叫出来,好让以谦看看这漂亮妹妹。”
杨忠和满意的摸了摸温以谦的头,对着一旁的下人笑道:“快去把柳儿给叫出来。” 杨忠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又道:“顺便把枝儿也叫来吧。”
半饷之后,在一群丫鬟的拥簇下,一身穿水绿色薄烟纱的女子款款而来。女子长裙逶迤及地,身姿飘逸婀娜,弱柳扶风,让人心生怜惜之意。云髻峨峨,肌肤雪白,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鹅蛋脸柳叶眉,清丽无双。美人轻移莲步走到了杨忠和面前,低头细语:“爹爹。”
“这是柳儿。” 杨忠和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指了指站在温老爷旁边的温以谦,“这是温伯伯的儿子,叫以谦。”
杨柳好奇的抬起了头,偷偷地打量温以谦。温以谦身穿象牙色华服,身材笔挺,丰神俊朗,嘴角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顿生好感。见温以谦也在打量她,脸一下红了,如同染上了最美的胭脂,人面桃花,情致两饶。
温老爷和蔼的看着杨柳,拍了拍杨忠和肩膀赞叹道:“ 柳儿出落的竟如此水灵,不用多久,提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
“说笑了,说笑了。再说了,我才不舍得让柳儿这么快就嫁出去呢。”杨忠和摇头谦虚了一番,看杨柳的眼神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杨柳头低更低了,脸也更红了,嗔怪道:“伯伯就会打趣柳儿。”
温老爷闻言笑的更为开怀,哈哈大笑,随即扭头看向温以谦,“阿谦,你的柳妹妹漂亮吗?”
温以谦看着双颊泛红的杨柳,不由的点了点头,赞道:“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哈哈。”温老爷和杨忠和同时笑了起来,想要继续打趣温以谦,却发现他失了神。
温以谦站的离大门较近,听到一阵脚步声,便循声望去。这一看,立刻愣住了,呆若木鸡。其他几人正说说笑笑,见温以谦忽然失态,也顺着其目光看去。
门外站着一名女子,宽松无比的素色旧衣仍掩不住她玲珑有致,丰韵娉婷的身段,绰约的风姿。不盈一握的纤腰,腰臀间的曼妙曲线引人遐思。只站在原地,媚态风流尽显,妩然一段风姿。
肌肤莹洁光滑,如羊脂白玉般细致无暇。发髻微松,额间一撮碎发随意的垂了下来,慵懒而风情。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香腮染赤,万般风情绕眉梢。温以谦竟然有种错觉,这大堂因这女子的出现而明亮了几分。暗叹,原来,这就是蓬荜生辉的感觉。
女子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伴着若有若无的香味。微微抬起眼,双目含情,如一汪潋滟多情的湖水。又如同深不见底的清潭,把人给吸了进去。她撅起红唇,似嗔怪似撒娇,莞尔笑道:“爹爹终于想起枝儿了。”
众人此时才发现,因为女子的出现,竟都有了片刻的失神。女子的话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杨忠和打起哈哈圆场,“枝儿来了啊。”
温老爷突然拍腿,把众人吓了一跳,惊呼道:“原来真正的美人在这啊。”说罢用手撞了撞杨忠和的肩,“你藏的可真严实啊。”
“哪里哪里。”杨忠和讪讪一笑。说实在的,他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这女儿了。近几年他虽对杨枝有所改观,却也没多在意。再加上杨枝平日里窝在院子里没怎么出来,杨忠和对杨枝的印象还停留在面黄肌瘦,唯独眼睛大的出奇的阶段。今日一见,没想到杨枝竟出落的如此美艳,娇艳欲滴,直教人移不开眼睛。
杨柳已是上等美人了,可和杨枝站在一起,竟然硬生生被比了下去。
杨枝的出现让气氛变的微妙了起来,各自陷入了沉思,表情精彩纷呈。温以谦只觉得这女子灿若瑰蓉,美的过于明艳,竟不敢再看。若是留意便可看到温以谦的耳根已经红透了。
杨忠和眸色转深,不知再想些什么。温老爷目光不断流连在杨枝和温以谦身上,勾起了嘴角。
若说谁对杨枝的出现最为敏感,当属杨柳。杨柳甚至控制不住身体,微微的颤抖着,怒不可遏,脸色煞白。她发现自己甚至连虚与委蛇,强颜欢笑都做不到。
就像是一场春雨后,所有的花骨朵儿一夜之间全都绽放了,万花盛放,竞相争艳,带着点点雨水,震撼人心一般。杨枝的美也像是一夜之间完全绽放了,毫无保留。
美人的名声永远不是小小的院子可以禁住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下人口中传的不是二小姐杨柳如何如何的好,而是杨大小姐花容月貌,美的就天上的仙子一般。她那小小的院子,成了所有下人丫鬟最爱流连的地方。
杨柳自诩美貌,来之前特意打扮了一番,想要和杨枝一较高下。但当她看到杨枝的那一刻,所有的自信一瞬间被击垮了。她也曾想过杨枝如今很美,但各花如各眼,永远没有最好的,美人也大多是各有千秋,说不出谁更妙。谁料到杨枝却实实在在压她一筹,那种明艳的美,无人能掩。就像黑夜中的夜明珠,一眼就能让人看到。
你可以容忍别人很多方面比你优秀,但一旦你最为骄傲自豪的方面被人超越,那种落差足以让一个堕落疯狂。杨柳用力拽着衣袖,指甲甚至陷入了肉中。
杨柳甚至想要冲上前去把杨枝的脸给毁掉。那个黄毛丫头早该死了,为什么又活了过来。那个女人过得不如她娇贵,凭什么比她更受人瞩目。
杨枝似乎感受到了杨柳的愤恨,扭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笑的灿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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