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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何名(一)
“龙有九子,各不相同。长子囚牛,钟情音乐;次子睚眦,好斗喜杀;三子饕餮,吞天食地;四子狻猊,拜于佛门;五子椒图,长病不起;六子狴犴,能言善辩;七子赑屃,力移山河;八子蒲牢,声如洪钟;九子螭吻……”
有些沙哑,却依然很动听的声音忽然停下。
“咦?怎么不说了?”
児玉趴在桌子上,双手前伸,下巴直接搁在玉做的圆桌上。眨眨大眼睛,侧头问坐在身边之人:“我还想听听我家公子的评价呢。”
那人还没开口,就听到螭吻温和的声音:“我也很好奇呢,你快说来听听。”
“公子!你回来啦!”
児玉表情一亮,“噌”地蹿起来,扑到门口正撩起水晶帘进到里屋的螭吻身上,“老龙王叫你过去是为了什么事啊?”
“……是赤海之事。”螭吻叹了声气,看向桌边之人,却看不出他面上有丝毫变化。
“什么?难道是我们露陷了?”児玉惊讶却一点没有害怕的意思。
“这倒不是。”
螭吻摇摇头,“只是有报,那日赤海金光冲天,还莫名其妙地下了场雨。父王觉得奇怪,早就召了众人探讨。我和蒲牢那几日外出未归,所以询问看是否是有看到什么。”
“哼哼。看来还怀疑不到我们头上……只要蒲牢那个缺心眼不乱说话就没事。”
“放心,蒲牢性情虽然粗犷,但行事还是很有分寸的。”
螭吻松开児玉,手摸上下巴,“很多人猜测会不会是天降祥瑞。据说人间已有各派江湖人士蠢蠢欲动,似乎是要前往寻找,若是阻挡怕会没完没了引起争端,所以父王打算放任此事。说是赤海煞气虽重,但也不至于置人于死地……”
桌边人忽然嗤笑了一声,打断了螭吻的话。
“我若不在,那煞气便是瘴气,对道行不高之人来说可是致命之毒。”
螭吻一怔,道:“怎么回事?”
却见那人悠悠地站了起来,浅色长袍使得他颀长的身子显得有些飘忽,黑发如瀑,衬着俊美的五官透着高傲。
“你该知道,赤海曾有过一场屠杀。那片土地之所以干涸,空气之所以停滞,皆是由被杀之人,被屠之物的怒气怨念所致。而它们至今为止一直安分守己不去为害苍生,不过是怒不敢言罢了。因为它们怕,怕会惊醒屠杀的凶手——”
走到比自己矮上一头多的螭吻面前,冷冷地垂眼看向他的眼底,轻轻吐出一个字:“我。”
站在一旁的児玉猛地一个冷颤,缩到了螭吻身后。
可是很可惜的,他并没有发现螭吻眼中出现一丝忌惮,或是厌恶,甚至可怜。
“但是托某人的福,我重返人世,赤海的煞气没有了镇压便会……让那老龙王费力伤神,谁让他是四海霸主,唯我独尊呢。”
收回冷冷的眸子,他嘴角微扬,事不关己地道:“你想要怎么办呢?龙九子?”
他邪魅地勾起嘴角,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期待回答,只是想难为难为螭吻。
谁想,螭吻只是默默地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订正道:“两点错。首先,东海早在数代之前就被鲛人一族夺走了,北海还是我龙王爷爷从妖族手里夺回来的呢。所以现在父王掌管的,算上赤海顶多也就是三海,是三海霸主。其次,还有北海龙王苑公主呢,怎么能算是唯我独尊?”
听了这些年物是人非,他神色有些恍惚,眼中思绪闪烁不定。
螭吻夸张地叹了口气,一脸悲天悯人道:“……我还能怎么办?既不能和父王说出事实,又没办法独自去阻止人们,总不能把你丢回赤海海底吧?那就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送死喽?”
一歪头,话锋一转故意奇怪地道:“不过我怎么觉得,赤海的煞气在那金光冲天后已经消失了?回来的时候可是空气好的很,没再觉得压抑?难不成……那些煞气大多是你的?”
“胡说!”
他额上青筋一跳,暴躁地怒道,结果因为嗓子还没恢复,引起一阵咳嗽。螭吻连忙给他倒水,他接过一口灌下,不满地哼哼道:“原来你已经察觉了。”
螭吻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好得我也修行了三百年,这点变化还是能察觉的。雨水镇魂,被困的冤魂应该已经入了轮回。现在的赤海不过是一湖罕见的血水,想去挖宝探险的人可都要白跑一趟了。”
“是啊,我都被你带到这了,那破地方还有什么?赤海一带一毛不拔了那么久,我就是为它降了雨,去了煞气,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动静。”
虽略显疲惫,但他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螭吻暗中松口气,结果被他发觉。
“有这丫头在这,封印的力量会弱一些。再说,多少万年都过来了,还有什么受不住的?担心同情什么的少来。”他语气有些不快。
“究竟是谁下的咒?那时你说轻易解不开,是不是还有其他方法?”螭吻唐突地问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他无聊地摆摆手,“此事我暂时还不愿提起,你不要再追问。”
“好吧。那你告诉我,你刚刚所说‘九子螭吻’的后半句是什么?”
他一转头,瞧见螭吻和児玉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这么想知道?”
“想。”二人异口同声。
薄唇戏谑地一抿,他张口道:“九子螭吻,乳臭未干,登高望远,只求新鲜。世间流言,莫要当真,鉴定完毕,您可满意?”
他摇头晃脑,好似迂腐的教书先生。
児玉被那模样逗笑,一口将正喝着果茶 “噗”地喷了他一身。
“啊!臭丫头你竟敢把茶喷到我衣服上!胆子肥了是不是!”
他秒速爆发。秀眉高挑,明明是在生气,却感觉不到什么怒意,眼睛中带笑,对着児玉伸出魔爪。児玉一边叫一边笑着四处逃窜,一下钻到桌下,一下跳到榻上,一下又拿因打击过大而石化的螭吻做挡箭牌,二人在屋中跑来跑去好不热闹。
“给你好脸色你就蹬鼻子上脸,许久没被教训皮痒了不成?”
“哎呀饶了我吧!”被揪住脖领的児玉连声求饶,“不过是一块布而已,你怎么还是这么斤斤计较?”
“一块布?你以为这布跟你身上穿的一个料吗?”
“当然是我身上的绫罗绸缎要好!”话刚出口,瞧见他眼睛都要把她吃了,马上改口:“不不不,你的金贵,你的特别金贵!金贵的都要锈掉渣了!”
“好你个児玉,不仅毒舌功又有长进,皮也变厚了是吧!当着我的面就这么讲话?背地里怎么说我的?你招不招?不招看我这次不把你磨掉几层皮的!”
“来啊来啊,你倒是敢啊!若是叫桑染看见了还不得把你……”児玉突然脸色一变,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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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石化中):他说我乳臭未干……他哪里听来的……什么世间流言……天底下的人都这么说我吗……我真的有奶味么……我今年都七百岁了……登高求新鲜的童年早过去了好不好……看来世间信息传递速度还很低……brabrab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