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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
那一年，她14岁，读初三，还有一个月就中考。
一个寻常的下午，平日很忙的父亲少见的早回了，见到有些惊讶。
“爸爸……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
顾清似乎很疲惫，瘫坐在沙发上，仰着头闭目养神。
听到顾流浅的声音勉强站起来，笑着说：“宝贝回来啦！今天公司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宝贝饿了吗？我要我叫刘嫂做饭去。”
顾流浅走到沙发上把书包一放，“爸爸！我又不是猪哪有那么快饿，现在还早呢。”
“哈哈……在爸爸心里宝贝就是猪。”
顾流浅瞪着他，“爸爸你讨厌！”
顾清又是一阵笑，把顾流浅搂在怀里，感叹道：“……浅浅长大了，以前爸爸还能把你抱起来，现在要抬罗。”
惹来顾流浅的一番嗔怪，父女两笑作一团。
林西倾听到父女两的笑声，从房里出来，板着一张脸，“流浅，你爸累了一天了，别缠着他，马上要考试了，给我回房练琴！”
顾流浅听到母亲的声音吓了一跳，撒开父亲，不情不愿的去房里练琴了。
母亲想让她以艺术生的身份考进展华一中，那是市里最好的艺考中学，是所有艺术生的目标。虽然她已经学了10年钢琴，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Z市是大市竞争压力自然不小，练习松懈不得。
顾流浅走后，，林西倾看着眼前不再强打精神的顾清，问：“解决了吗？”
“赶上金融风暴，”他颓着一张脸，“前段时间又爆发了食物中毒的丑闻，股票一直在跌，危机公关现在在尽力挽救。”
“南街的餐饮店怎么会食物中毒？你不是有成立食品安全监管部门吗？”
“现在做生意的谁不是打着这样的幌子！实际上有几家是干净又真正在监管的呢，不过是应付政府的监管部门罢了。”
“你怎如此不小心？”她语重心长，“我早说了做衣食住行这行是万万参不得一点黑心的，否则查出来就是人赃并获的事，怎么漂都洗不干净了。”
“我知道，”顾清有些无力，“只是如果本分做生意不加工取巧是没利益的，这底层往上一环扣一环的都抽了水，这伙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不敢做的太过但都会有。”
“我们才三个人哪里需要那么多钱？见好就收便不会出现这么多岔子，这要是再闹下去迟早得出大问题，可如何是好啊！”林西倾说完似是想到什么可怕的后果，眼圈也泛红了。
顾清伸手揽过她，轻声附在她耳边安慰，“对不起西倾……我会解决的，你别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我们一家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最好是这样，我管不了你那么多，只愿你最后别苦了流浅……”
顾流浅在练琴自然是听不到外面的谈话了，多年后她只懊恼倘若早些知道是不是会有些不同？但也只是奢望，如流水，也只能是一朝向东流，无可更替！
当下她只忧心下个月的艺考能不能通过。展华一中不仅是艺术类最好的学校，也是高校里文化科升学率最高的学校。穆修南虽然是个不安分的主，逃课惹事没少干，好在脑袋瓜挺聪明，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进展华一中问题不大。
而她……成绩高不成低不就，想靠文化分通过有些悬！艺考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她勤于练习但不是百分百的事情仍然有些担忧。
只是这人千算万算总是敌不过“万一”这可能，顾流浅艺考前一天顾清的公司爆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丑闻，让本就岌岌可危的清瑜集团压倒了最后一根稻草。
顾氏旗下最大的百货大楼，有员工从十二楼跳楼自杀，血溅当场肝脑涂地，人还没送到医院就已经死了。
顾清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医院询问情况，跳楼的是个服务前台的女员工，今年26岁。
没有债务问题，家里也没有出什么事，与男友感情稳定，准备年底结婚。这样的一个人实在没理由自杀。
到了，商场的经理马上迎上来。
“总裁您好！”
顾清点了点头，“怎么回事？”
“早上来的时候她还笑着和前台的同事说她快结婚了，认识她的人都和她道贺。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好像有人说她的脸色有点差，但是前台那几个没一个脸色好的，毕竟工作了一个上午前台又是一直要笑的，累了脸色不好是正常的。接着中午休息的时候，她说是商场太闷去外面透透气，她以前也经常这样所以没人觉得奇怪，然后过了不久有人听到尖叫声，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跳下去了。”
顾清听到这里脸色沉了沉，“通知家属没有？”
经理看着顾清的脸色，斟酌的说：“通知了，现在都在里面闹呢，我也是接了您的电话挤出来的，他们现在情绪很激动都说是我们造成的，嚷着要我们杀人偿命……他们现在非常可怕。”
顾清听到脸色更沉，“这里我会处理的，你现在赶回商场去主持大局，现在人心一定很乱，你一定要制止他们。”
经理马上点头答应，“是的总裁，还有……总裁别怪我多嘴，他们现在真的很激动，您一定要小心。而且记者也收到风声了，他们在赶来的路上。”
“我有分寸，商场就交给你了，快些回去吧。”
经理走后，顾清按了按太阳穴，镇定的走进去。
他上过电视，他们是员工的家属自然认得他，一进去便五六个人一窝蜂的围着他。
一名中年男子红着眼睛抡起拳头冲过来：“你他妈终于来了！还我女儿的命来！”
两个女人见状，一边流泪一边上前去劝阻他，其中一个说：“你好好说，打他做什么？打他女儿也不会复活。现在要要讨回公道，绝不能让女儿不明不白的死！”
另一个女人也劝道：“是啊姐夫，你不要冲动，咱好好说！”
男人被拉住后清醒许多，但愤怒难掩，瞪着顾清怒骂：“你他妈快说为什么我女儿好好的会跳楼？她绝对不会自杀，肯定是你们逼死她的！刚才那个经理说她是一个人在安全出口的窗户上摔下去的，全他妈的扯蛋！我女儿一个人好好的站着怎么会摔下去？”
顾清鞠了一躬，慢慢开口：“对不起……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等会警察就会过来，等他们查清楚之后该承当的责任和赔偿我一个子都不会少的赔给你们。”
突然周围一个穿着正装的年轻男人愤怒的大吼：“给钱就有用吗？我你能赔一个老婆给我吗？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说着一个大男人泣不成声。
顾清第一次觉得抱歉是这么无力，但是他除了抱歉别无他法，他继续说：“对不起……”
家属完全不接受全都义愤填膺的要他还个公道，一个个都野蛮的动起手来，身边的秘书小心的护着总裁，但他们完全凭着蛮力乱出手，顾清也不躲不还手，好几次都挨了几下。正当助理准备呼救时，刚赶过来的警察上前去制止了他们。
一群人见了警察都安分的停下来，警员安抚他们的情绪后要求他们配合调查，承诺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公道，随后记者也来了，场内一片混乱。
警察把家属带走了，留了一个部分警员去验尸，顾清作为百货负责人也被带走了。但是记者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一个个争相恐后的提出犀利的问题。
“顾总，听说这次员工的自杀是你商场制度的逼迫，是真的吗？”
“顾先生，日前你公司旗下的餐营业因为食物中毒而造成股票下跌，现在又爆发员工自杀，这件事是否会带来更恶劣的影响？”
“顾总，你是否承认这一系列问题都是你经营不当造成的……”
“顾总，这次……”
……
顾清没有回答他们，他此刻脑袋很混乱，只觉得这些镁光灯一闪闪的似乎永远不会停。那些从他们口中冒出的话，一字一句像利剑一样刺穿他。
“抱歉，我现在不会回答任何问题！这一切警察会调查清楚的，我会积极配合警方调查……”他听到自己缓缓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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