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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暗香浮动
“那可以吃吗？”一听说池塘里没有荷花却有鱼，其舞的眼睛瞬间被星星占据，心底甚至盘算着晚上要不要撺掇妈妈来逮鱼。
“当然可以啦！要吃吗？”看着就像自己妹妹一样的其舞，那整个小脸充斥着贪吃鬼的模样，付欣不自觉就笑眯了眼。
“嗯！”重重的点了一个头，其舞心底升起一股期望。
被其舞的眼眸热烈的注视，付欣忽然就想起了对岸的人家，“小舞是不是很想看荷花？”
“有点儿，更想看阳光下，水珠在荷叶上滚动，感觉特别晶莹。”
“走，我带你去对岸，那家有荷花池。”付欣指着马路对面距离有点远的人家说，“咱先过马路。”
“好啊，咱们快一点。”其舞是一个说风就是雨的个性，遂快速地拉着付欣的手就要跑到对岸，想要尽早看见荷花池。
“呀，慢点儿。”付欣随着其舞缓慢的奔跑，很快，低低的喘息声充斥到两人的中间，“你还不知道是哪家，不要着急啊！”
其舞有些微楞的看着付欣，“嗯。”她有点儿不太懂，为什么不过跑了几步，五舅就这样气喘吁吁了。
才过马路，阳光炽烈的攻击着大地，光辉盈满眼眸，让其舞有些恍惚。
恍惚间，她就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寄住在外公家。那时候的老家是灰砖白墙，颇有江南水乡的恬静。在深深的弄堂里，外公家有好多间堂屋，而令她记忆尤深的一处便是那间主屋。
主屋四壁摆着老样式的家具，散发着花梨木的木香，多宝格上摆满了各种摆件儿，最下一层则是瓷罐，或青花、或粉瓷，色彩不一。但是瓷罐里装的却是她最喜爱的零食：有爆米花、麻糖、米糖、广糖、了化，还有橙子。
橙子，那时候她总不知道橙子的味道，即便长大后她吃遍了各种进口的橙子，也猜测不到当时的味道。
记得那时候，外婆总是悄悄拿一个橙子，放到老式的地炉下烤。把橙子埋在炭火下，随着木柴的燃烧，会有一股暖暖地、清新、香甜的味道四溢。
每逢那时，外婆就会说‘欣儿，吃吧，听说这样吃橙子，就不会总难受了。’
那个年月，全国还都在用粮票这类等价交换的货币，橙子自然是极难弄到手的东西。所以能吃橙子的人，只有五舅。
而记忆中，其舞也一直认为橙子是一种气味不错的药。
“小舞，到了。”一声呼唤打破了其舞的思绪，她此刻忽然觉得‘五舅’的喘息和橙子，是一种信号。
“啊。”愣愣的抬头，原本明媚的阳光越发苍白，渐渐地云层似乎随着其舞的目光聚集，“五舅，这是阴天了吗？”
“哎？好像是……”付欣抬头看看天，又垂头看看池塘边的蜻蜓，遂道：“要下雨了，咱们今天还是别看荷了，先回家吧！”
“好啊。”其舞歪着脑袋，完全搞不懂，“五舅，你从哪里知道会下雨的？”
这个问题着实令付欣一阵诧异，“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常识吗？”
看看四周的景致，蜻蜓在低低的飞行、微风静静的吹拂，一切都寂静的运动着。在茂密的竹林外，青翠的小草覆盖着每一寸大地的肌肤，而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暗香浮动。
其舞忽然觉得，这样的状况也许就是天象？是那些钦天监、天气预报员什么的人物能获知情况的途径，所以五舅她也有这样的能力？
这才不过片刻，付欣就见其舞那令人夸张的崇拜之情。看看天上白云悠悠，阴郁聚集，果然无语望天啊！
“小舞，你看那蜻蜓。”付欣指向不远处徘徊在地面附近，三五成群的蜻蜓。
其舞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蜻蜓翅膀扑闪扑闪，在日光下被折射出翅膀上那另类的颜色，“挺好看的，还有荧光呢！”
“唔……我说的是，那蜻蜓现在正低空飞翔。”
“哎？它不是一直都这么飞吗？”
“当然不是啦！蜻蜓、蝴蝶飞翔的高度一般在咱们的头上，不会这样近地面飞翔。”
“啊！所以它这样飞，就是要下雨？”
“对啊，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不过有时候还可能是自然灾害来临时的预警。”付欣的视线落在其舞观察蜻蜓的眼睛上，认真道，“有时候，小动物比我们人类更敏感，它们虽然不一定有自保的能力，但是因为比人类更靠近自然，所以听到的声音也更多。”
其舞拉着五舅的手，跟着她慢慢走回家，耳朵对于话题进行收录，大脑就话题分析，然后问：“听到的声音？什么意思啊？”
“地球就像人一样，有呼吸、有心跳，有它生活的轨迹，一旦生病，身体自然会有反应，最靠近地球的小动物们离它那么近，自然会发现它的心跳、呼吸有些不对劲，或者体温过高，这是地球在说‘它病了’。”
“好厉害啊！”崇拜的看向身旁的付欣，她的中长发在耳际收尾，发色微黄，就像她身后的大哥哥一样，像烟雨中的一抹倩影。可是，“五舅，为什么那个大哥哥要看着咱俩啊？”
骤然听到这样的词汇，付欣觉得很不可思议，“大哥哥？”
“是啊！”又抬起小胳膊指向付欣那边奔跑的身影，“哎呀！你看，他跑了。”
“……什么人也没有啊。”四处打量一番，草地依旧稳坐钓鱼台，树静、风止，和方才没有任何异样。
“他跑走了，”其舞很是沮丧，刚刚的大哥哥一直盯着她们，“那个大哥哥好漂亮哦，虽然发型很没创意，但是居然丝毫不影响他漂亮的五官。”
“男孩子好看，要用‘帅’。”不自觉的就想纠正其舞的措辞，可是，她记得这整个一条街应该都没有大哥哥。这街上的男孩子要么很小，要么就已经是其舞的叔叔了，而其他同龄的孩子都去学校补习了。
“唉，无所谓啦！反正都是人，说漂亮、好看、帅气，大家也都知道其中含义啊！”
……
这一天，其舞第一次靠近自然、靠近没有雕饰的世界，知道了很多原本不知道的常识，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南方的雨季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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