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long story

　　第二天阿爸从台北回家。坐在他的书桌前，知道我放学回到家。

　　『爸……』

　　我没有料到阿爸回来，只是一打开门，家里阴沉沉的气氛让我有些害怕。子岩低头坐在小凳子上一语不发。不时偷偷抬头看我一眼，见我回头看他又紧张地低下了头。

　　『昨天翘课去哪里了？』
　　『去海边……』
　　『不去上课去看海厚。晚上去哪了。』
　　『台北…』

　　阿爸的巴掌重重落在我的脸上，力气大得，让我一不小心向后倒去。我看见子岩的颤抖更加严重了。像是在后悔说出了什么似的。家里的大门开着，阿爸愤怒的声音甚至引来了邻居。但却没有一个人劝阻。只是用我琢磨不透的目光盯着我。尽管热浪依旧浮动在空气中，但我却感受到了可怕的凉意。

　　『你不知道很危险吗！不只是你！你怎么能把子岩一个人丢在家里！』
　　『可是，我有打电话回来交代子岩啊……』

　　在阿爸再次抬起手的那一瞬间我紧闭了眼。但也许过了一分钟那么久，我并没有感受到像刚才那样的刺痛感。直到他的手轻落在我的头上，温柔地摸了两下，我才慢慢张开眼，有些发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爸…你不要再去台北了好不好。』

　　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阿爸赶走了围观的邻居，紧紧关上了门窗，这让房内的气氛更加温热了。子岩小心翼翼地打开风扇，蹲坐在一旁偷偷看着我们。阿爸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叠钱，放在书桌上。一语不发地开始整理衣物。

　　『爸！我和安晴昨天晚上…反正！你不要去台北了啦！』
　　『好好念书，不要管这么多。』

　　我问阿爸，那舅舅怎么办。阿爸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坐在书桌上，除了台式电风扇转动的嘎吱声，我们甚至能够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阿爸便像从前那样，开始画起了画。直到轮廓鲜明起来，我便看出了，那是舅舅。

　　【十五年前，厦门。】

　　『诶！起来啦！厚！罗志祥你要睡多久啦！迟到了！』
　　『好啦…好啦…』

　　即便是等到他终于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起来，可手表上显示的时间还是告诉了我一定会迟到的事实。所以我便不再催促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晨起洗漱打理的样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终于在心里承认了喜欢上他的事实。

　　『你看！又迟到了。』
　　『哎哟反正都迟到那么多次了又没关系。』

　　我的自行车坏掉了，所以我每天早上都要来他家里，等他起床，再载我去上学。我们两家是旧交，所以大概从还是国小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直到现在。

　　整整迟到一节课的时间，我们被罚在教室门口扎马步，还被要求举着一个凳子，路过的同学看见我们的窘态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像是看出了我的不开心，即便我觉得我就跟平常一样，但是后来他说，我的脸上根本就写着“不开心”三个大字。他将手中的凳子扔了出去，把一个幸灾乐祸的男生砸的四脚朝天。我还是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然后他也跟着我一起捂着肚子狂笑着蹲在了地上。

　　后来，他身为大学教授的父亲被请到了学校，像是和老师说了很久的情，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才让他继续留在学校念书，但是依然被记了个大过。而我什么事也没有。那天晚上我偷跑去他家，看见他被罚跪在大堂，即便被罗叔狠狠地打了一顿，但他透过窗户再看见我之后依旧对我笑得一脸灿烂。

　　『白痴哦你。干嘛那么在意我心情怎样啊。』
　　『没啦！嘶！很痛内！你轻一点啦。』
　　『活该。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
　　『好啦…』

　　但是从那次之后，他真的就开始认真念书，然后硬拉着我陪他加入了话剧社。一开始我们只是在旁边看着学长们的表演，但后来他很快就接到了表演的邀请。

　　『诶！我演梁山伯诶，而且那个演祝英台的长超正的！赞哦！』
　　『关我屁事啊……』

　　就连我都发觉到了自己有些过分的愤怒。轻咳了两声坐回书桌继续念书。不再理他。但他却像是铁了心要打扰我一般躺在我床上用脚不停踢着我的椅子，有些愠怒地转过头，却看见他依然笑着看着我。

　　『干嘛。我在念书啦。』
　　『陪我对剧本。』
　　『不要。』
　　『陪我啦！』
　　『不要！』
　　『你当祝英台！』
　　『凭什么！我来念梁山伯的。』
　　『诶，是我演梁山伯诶，好啦好啦你就祝英台嘛。』
　　『我念马文才。』
　　『神经哦哈哈哈。』

　　后来我还是陪他演了好几遍，而我扮演祝英台。没想到的是，后来我真的在台上扮演了祝英台，原来那个学姐出了意外受伤。而因为话剧社人少，能够顶替的居然只有我。

　　表演结束后，学长们说要去外面喝酒庆功。还不停夸我扮相真是太好看了。这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路上罗志祥将手打在我的肩上，和他们说说笑笑的，我只是低头沉默。好像，更加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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