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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
春节过后,南方的天气会回暖许多,即使还会时有寒潮的侵袭,但依然能使人感受到春天的气息,不过这仅仅只是从皮肤的冷热感觉上享受的春,而到了三月,春还会让人们从眼睛、鼻子去体会她的喜悦,告诉人们她回来了。
那时,人们就能看到树上旧的深绿或墨绿的叶子之间会挤出一些新的嫩绿或翠绿的叶子,虽然这些相近的颜色并不能夺人眼球,但只要稍作留意,就能发现树所具有的顽强的生命力。
城里步行街的一旁,种着一列的紫荆花树。每到三月中旬,看到的就不只是树丫上颜色相似的叶子,还会有布满粉红色的紫荆花。它似乎是一夜间换了脸一样,由绿色变成了粉色,一团团,一朵朵,一瓣瓣地飘落着,虽比不上世外桃源里的桃花,可也算是城里的一道风景,不禁让人停下来赞叹一番。
“城里就是城里,果然与乡下不同,种的树都特漂亮的。”说话的是个男生,看起来不就是十二三岁的样子。他留着长长的斜刘海,穿着黑色的T恤,一条牛仔裤;黝黑的肤色,稍有些肌肉。他就是家远乡里的伙伴——祥东。
“果真没见过大世面的人啊!”旁边的一个男生取笑他说。
“你以为呢,整天都呆在乡下,能有多大见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们整天要我考进一中,真是烦死了。我又不是读书的料。”祥东有条有理地说着。
其他人并没有理会祥东的话,他们看到不远处的招牌上写着大大的“网吧”二字,就高兴地说要进去玩一把,只是他们又丧气了一会,说:“去什么,身上已经没钱了,除非……”三人都一同看向祥东,并露出奸诈的眼神。
“早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走吧!我能叫你们出来就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三人听后立即高兴地相互击掌,且开始拍起祥东的马屁,并喊他“东哥”。祥东就只能全受了他们的好意,沾沾自喜地走在前方,果真把自己当大哥了。
他们一同进去,找了一个四人的包厢,一同玩起了游戏,一玩就玩到了傍晚,其中一人说:“这么晚了,该回去了,再晚些,恐怕就没车子坐了。”
祥东倒吃了一惊,赶紧说:“回去,咱们这么难才逃课出来,难道就是为了来上网的?”
“当然不是啦!”三人都说到。
祥东听后才松了口气,有条有序地说:“那就成了,既然你们都不甘心就这么回去,那好,咱们兄弟就去找间好的餐厅,喝上一杯,再到宾馆租一间房,打麻将打通宵去。”
“诶,原来大哥早有计划,对我们这么关照,那我们三个都不回去了,听您的安排。”刚才喊着要回去的伙子,如今竟笑皮嘻嘻地说,其他两人也都跟着他答应了。
“都决定了的话,那就好,不过得凑个钱。”说完,祥东就把双手伸到他们三个面前,叫他们交钱。
谁知这三人立即换了脸,说到:“还要凑钱啊,你没钱还说这么多干啥。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你们回去了,我一个人怪无聊的啊!”
“我们只是说陪你逃课,没说要陪你离家出走,我可不想被骂被打。”
“行行行,走吧,走吧!我自个儿找乐去。”祥东皱起了眉头,挥了挥手后,答应了他们。
他们三个还真是走了,连头也不回了。
剩下的祥东也离开了网吧,在网吧的门口他住了脚,仔细想想该去那,他抬头向远处的街上一看,就看到有一群接着一群的学生,他们穿着统一的天蓝色校服,或骑着自行车,或步行的。祥东脑子一闪,就想到了家远。他知道家远依旧住在婆婆家里,还听说那里属于老城区,改变不大。他想凭着自己的记忆去那里,但他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记忆中的他还很小,
况且城里的发展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最终,他还是鼓起了勇气,决定去试一下,即使找不到了,他也不怕迷路。他就凭着这一股不怕死的胆量,让他找到了家远所住的地方,拽拽地丢出这么一句话:“城里的变化也只是多了几个标志性的建筑罢了,那些小街小巷也不见得有多大变化嘛!”
他原先想到门口那儿等的,只是他看到门口坐着一条大大的黑色土狗,且没用铁链锁住,他还发现它会不时地盯着他看,可是它又不向他吼叫。祥东害怕,只得在巷的一头静静地等待着。
天渐渐地黑了,月亮取代了太阳的统治,成为了夜空中的独裁者;它在它统治的战场上撒遍了精兵良将。它有了它们才不至于孤军作战,它们为月亮的胜利可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祥云抬头望着漆黑的夜,双手揉了揉肩,想以此来保持暖和,他明显感觉到昼夜温差的大,他又摸了摸肚子,因为已经饿得有些痛了,可只能看着隔壁家走出一位阿姨,拿着一碗骨头,正给狗喂食,他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很是凄凉,自言自语到:“现在做条狗都比做人好啊!”
他身上没钱,且又不敢离开,害怕一走开,家远就回来了,他只有再次向四处张望,希望能从某一个路口看到家远,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只知道自己等了很久,看着自己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这应该比不上他等的时间长吧,他想。
祥东依然在等,等了好久好久,甚至有些不耐烦。此时,门前的狗站了起来,嗅着空气,走了过来。祥东跟着狗的眼光看去,可终于看到他想看到的人了。
家远正从不远处骑着自行车过来,穿着天蓝色的校服,白色的板鞋,他来到祥东的面前,停了下来,奇怪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会在这?”
“这……因为咱们学校放农忙假,而且家里的农活都干完了,我有空就出来玩咯。”祥东吞吞吐吐地道,眼睛还不规则地转动。
“就你一个人?”
祥东点了点头,说:“他们都不愿意出来啦,说怕城里人多。”
“那你还真大胆的,就不怕迷路了。”
祥云不想再回答家远的问题了,故意拆开了话题,说:“哎呀,家远哥,我饿得胃都疼了,还不赶快让我进屋坐坐。”
“你还没吃晚饭啊,那赶快进屋去,我马上去买个宵夜给你吃。”家远急忙去开了门,自己又骑着自行车出去,给祥东买了一份炒面。
祥东在厅里问到:“你到那玩去了,都快十一点了才回来。”
“玩?那有时间玩,我学校比较远,晚饭都在学校吃的,要上完了晚自修才回家。”家远说完,有些疑惑,转过头来问:“你来找我,你家人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啊?”
“不……不是……他们有想打给你爸的,可是……这……忘了。”祥东依旧这样吞吞吐吐。
“忘了?是忘了打,还是忘了我爸的电话?”家远继续问。
“都有,都有。”
家远听后,也就不再问。祥东一看到这大大的一碗面,立即就拿起了筷子,二话不说,三两下子就把它吃完了,然后把背靠在椅子上,摸着自己的肚子,舒了口气。
“饱了吗?还要再来一碗不?”
祥东摇了摇头,说:“不了,真的好饱。”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立即坐直了腰杆,把头凑向家远,问:“诶,家远哥,步行街里的花是什么花啊,可漂亮了。”
“什么花?”家远反问到,他自己反而糊涂了,再说:“步行街里的花可多着呢,你说的是那一种我都不知道,怎么答你。”
“就是长在树上,粉红色的好像樱花。”
听到祥东的描述,家远终于明白了,“哦”了一声后,说:“那不是樱花,是香港的区花,叫紫荆花。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都爱把它当樱花。”
“原来那叫紫荆花。好了,家远哥,你就不用管我了,我睡沙发就好了。”说完就脱了鞋,把脚晾在椅子的扶手上,闭起了眼睛。
“现在还是三月,你这样睡的话,保准会被冻醒。还有你不用去洗一下澡吗?”家远问。
“不用啦!现在这天气又不出汗,又不太冷,多适合睡觉啊!”
家远还是不放心,到房间的柜子里拿了一张备用的被子给他盖上后才回了房。他坐在书桌前,呆呆地想了一会,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忘了要做什么事情似的,可总是想不起来,他把自己的苦恼用短信的方式告诉了诗怡。
诗怡也帮不了手,只得回他说:“想不了时,就先不想,那才会想起。另外刚上学时,我发现紫荆花开了,很美。”
家远反复读着这条短信,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又读了几遍后,突然脑子一转,想起来了,喃喃自语地说:“紫荆花,对了,就是紫荆花,我居然忘了。”想起来的他,满脸的微笑,立即回了短信说:“谢谢你,令我想起来了,今晚就这样吧!晚安。”
每天晚上的互道晚安,是他们两个的必修课,即使今天再忙,甚至是没有一句话可聊的晚上,他们也都会给予对方一声关怀,除非是他们两个吵架了。看似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其实隐藏着各自的感情,只是对方是否都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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