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逆海而生

　　杏子拎着菜刀站着，恐惧像虫蚁般爬上脊背。　
　　夕阳如血般侵染着眼前的光景，整条的手足挂满了残垣断壁。面熟的一张张脸被切得稀烂，烤焦的鲜血铺满自己每天都认真松土的地瓜田。
　　差点忘了这里是战场，是地狱。

　　被集中轰炸的地点是队士的房间，傍晚的五六点钟正是大家喝酒打牌瞎扯淡的时候，而很多人已经再也不能喝到晚饭的地瓜汤了。

　　在鸡笼旁边找到了吓傻的川口，杏子松了一口气。
　　“抱着鸡快走！”她指向后门，零星几个人正搬着物资撤退。
　　“你不走？”
　　“我钱包丢了找找，你快点！”她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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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不到。

　　木圆杏惊慌地迅速看了看四周，没有活人，银时他们不在。
　　他们，死了？

　　使劲摇摇脑袋想否决自己的猜想，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混乱中突然响起战斗的声音，是入侵的天人军队。杏子颤抖地向大门处转头，残星几个攘夷队士悲痛而愤怒地吼叫着，手中的白刃一刻不停。
　　其实完结地很快。大部分天人几乎没有离开原地只是站在后排玩味地观赏，看烦了，就射出子弹终结掉游戏。

　　明明是昨天还一起说笑的脸孔，就突然被天人碾在脚下混进泥土。
　　而那双眼睛，是死死盯着自己的。

　　胸中有奇怪的感情在涌动，本来置身事外的理智被震了个粉碎。
　　而在她理清这些感受之前，杏子已经身不由己尖叫着冲了出去。好像只有结结实实将这帮敌人砍碎才能平复的奇怪冲动让木圆杏以极快的速度冲进包围圈，在天人来不及反应的几秒，照着手边各种形状的脖子一顿砍。
　　天人的阵型瞬间散乱，似乎被空中飞散的大量血液惊醒，持着近战兵器的怪物纷纷向木圆杏扑过来。根本没有喘气的空余，杏子双手握紧菜刀不断地横劈挥砍。似乎看破了她力气小只能攻击脆弱的脖子，所有怪物都拉远了距离。

　　杏子瞬间孤立在包围中间。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被浓重的愤怒掩盖的害怕就全部泛了上来，没有痛觉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砍到，或者哪里来的子弹早就射进了自己的身体。杏子用尽全部力气抓着菜刀做出反击的姿势。

　　“如果死了能回去的话，至少让我替你们泄了愤。”像是安慰自己的宣言一般的自言自语，脑子里出现了几个逗逼的脸。四周子弹上膛的声音逼着杏子做出选择，她咬紧牙关一冲上前。

　　．．．．．．

　　“抖成这样还冲上来，你脑子有病吧。”在耳朵旁边响起很小的一句话，敲碎了她全部的恐惧。

　　我操。
　　你还活着。

　　从自己身侧掠过的白色闪电抢先一步劈开敌阵。早就习惯钢刀对枪械的战斗，银时一个横劈削掉了一排枪管。在天人血丝膨胀的眼球中映出他好久没有露出过的修罗面孔，写满杀意的，将胸中陈腐堆积的恨意泄露出来的，那张杀人用的脸。
　　“白，白夜叉!!!!!!!!!!!!!!!!!!!!!!”

　　像是讨厌被喊出名号，银时向后歪了歪头，随手拔出一只天人的佩剑刷地砍掉了那个叫嚣的脑袋。再转身，手中的刀变成了两把，右脚跟搓了一个圆旋转起跳，刀刃同时加速甩下来，天人的惨叫连同□□被切割整齐。之后便单纯而快速深入敌阵，突刺和劈斩并行，像某种清理般把挡路的全部砍倒。尸块翻飞的间隙，银时脸上沾满的鲜血和悲怆的表情被木圆杏看了个清清楚楚。
　　不到一会，就只能看见他一个人立在成堆的尸骸中。
　　一人抵得上一支军队的战力，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杏子第一次对什么人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看他杀人的狠劲觉得很害怕，可是待在他身边却安心异常。

　　“真该等你吓尿裤子了我再来。”银时慢慢朝杏子走过来，带着疲倦的死鱼眼浸在脸上的黑血中，表情却缓和了很多。他用力挥了一下，甩掉刀上的血，熟练地收回刀鞘。

　　“我现在尿怎么样。”杏子回答，低头把情绪压下来。“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
　　“怎么可能阿傻逼，”他抹了一把脸，用稀松平常的语气。“活着的人都已经撤退了。”

　　“那你回来干嘛。”
　　“找钱包。”
　　“诶，好巧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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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人的偷袭总算结束，他们追上大队伍朝着本营行进。
　　而天已经快黑了。

　　整支队伍由高杉带头，他还是一副丝毫不动摇的样子，步伐坚定提着灯笼指引前路。假发则清点着剩下的人，拿个小册子久违地正经。说是队伍，其实还能行走的人已经非常少了，伤了胳膊的背着伤了腿的，或者互相搀扶着，被牵扯伤口的人不时惨叫出来，在薄暗的天色里更让人觉得不舒服。
　　银时和杏子跟在整个队伍的最后，防止有人因太痛而昏厥掉队。

　　木圆杏看着这些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疼痛，心里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悲伤。刚刚她检查了一下能看见的身体部位，都没有太大的伤口，自己算是命大了。

　　“喂银时，你有没有哪里痛。”
　　“说起来刚才运动过度，扭着蛋了。”
　　“呵呵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个逗逼呵呵呵。”杏子总算了解坂田银时这个人的尿性，装傻无止境，槽点集合体，根本不看场合。

　　“你怎么样。”旁边的人又开始他的挖鼻孔事业。
　　“好极了。”杏子随便回答道。

　　之后便是漫长的沉默。
　　直到隐约听见螺旋桨的声音，银时愣了一下，抬头朝西边的夜空看了看。
　　“高杉!”他大吼一声，几乎同时，高杉晋助一个激灵转身。“全体散开!”

　　队伍立刻骚动起来，银时一把拽上杏子就跑。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声巨响就在身后突然炸开，他俩直接被爆风掀在地上。杏子只觉得听见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闷，眼前像下着雪花的电视屏幕。接二连三的轰炸声在不知何处响起，带起来的土块扑扑洒洒砸了一地。

　　天人为了做掉白夜叉要把整个队伍赶尽杀绝！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失去意识的，醒过来的时候四周依旧一片漆黑。已经根本不想再闻的皮肉焦糊味道又一次弥漫在周围，这次又死了多少人，有几个人还活着阿。
　　恍惚中听见自己背上传来哼唧的一声，杏子一下睁大了眼睛，双手撑地猛地坐起，坂田银时直接滑了下来。
　　“你没事吧！”银时一下坐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攻击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杏子根本管不了别的，受不了地喊了出来。
　　她没有得到回答，只是听见拳头狠狠砸在地上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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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已经是午夜了。”高杉一身血和土，坐在篝火旁边，“他们应该坚信我们全部都死了，明早的最后巡逻之前都不会再袭击。”说这话的时候，连杏子都听得出来其中强烈的什么感情。高杉却不肯别过脸，银时和杏子只好让他一个人呆着。
　　假发还陷在昏厥中，所幸没有什么太严重的外伤。川口因为负责运输弹药而走了和大部队不同的路，也是逃过一劫。
　　队士之中叫得醒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尽管有火把照亮，深夜之中，确认生还者还是十分困难。

　　有的人还活着，但是已经和死了没有区别了。
　　杏子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再见到他，瘫在地上的是那名找过她茬的武士，他魁梧的身躯扭曲地不成样子，印象中趾高气昂的脸此刻全是泪水。
　　身旁的巨坑说明他离爆炸点实在太近，整个胸腹都被炸开，暴露的肋骨竟然还在张张合合，杏子看得清那团混杂蠕动的器官，还想继续跳动的心脏。
　　他居然还活着。

　　杏子抽了一口凉气，握住脖子抑制自己发出尖叫。
　　闻声赶过来的银时瞳孔猛缩了一下，跪下来抓紧那名武士的手。

　　“你有亲人么。”细小却相当冷静的语气。
　　“妹．．．我。”他的脸剧烈地抽搐着，吐出模糊的字眼。
　　“就想着她的事情，听我的，想着你妹妹的脸。”银时突然放大了声音，几乎是喊出来，“你是为了保护她才来当兵的对吧！不用担心，今后我们会替你保护她的！你只要想着她的笑容就好，给我想！”
　　男人的脸上瞬间闪过温和的神色。

　　“都结束了，回家吧。”最后的音节被钢刀出鞘的声音接续，银时利索而精准地切断了他的喉咙，接近极限的折磨终于停止了。

　　坂田银时就那么跪着，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可是杏子觉得他在哭。
　　然后她忍不住抱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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