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

　　为了验证白瑾的说法，吃过晚饭后，宋振还是把样本送去了检验室。

　　检验结果很快出来了：的确是□□，并且浓度很高。

　　.
　　有了这一线索，侦查方向基本可以确定。

　　“先从死者身边的人开始排查。”

　　下达完命令，宋振继续回到办公室，对着桌上一沓现场照片和验尸报告研究。看着看着，目光落在报告尾页的签名上。

　　白瑾。

　　“这家伙……”

　　想起临走时，男孩眼中若有似无的戏谑。宋振没来由得一阵烦躁。推开椅子，来到资料室，打开检索系统。

　　犹豫片刻，在空白栏里，输入了‘白瑾’两个字。

　　点击

　　回车

　　确定

　　Enter按下的瞬间，屏幕上突然飘出一行鲜红的英文。并不是搜索不匹配时，显示的No Find，而是一个他从未预料到的词汇。

　　【Prohibit】

　　“禁止搜查？”

　　宋振呆了一下，以为自己眼花。揉揉眼睛，又重新输入了一遍。系统检索的结果，仍是提醒他权限不够，不能查阅此人档案。

　　“………”

　　想了想，宋振决定换种方式。

　　调出户籍检索，输入白瑾。这一次，显示出的结果与他所掌握的信息相同。户籍登记上，的确有一个身份号码与这个名字对应。

　　说明，白瑾这个名字，并不是伪造的。

　　.
　　“真实存在，却又不能查证。”

　　指骨在桌沿上轻轻敲打了两下，宋振看着另一台电脑上刺目的红色。乌鸾虽脱离主政系统管辖，名义上，却仍是云淮省的城镇。

　　乌鸾这样规模的警视系统，竟然都没有调查权限。

　　“是我弄错了，还是——”

　　看向窗外滂沱的雨幕，宋振不禁皱起眉头。

　　正准备关掉电脑，目光扫到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夹。双击打开，是不久前震惊全国的云淮省省长钟青岩被杀案。

　　现场诡异的图片，和公安部当时拍摄下来，作为证据的一株白色莲花。

　　妖娆，妩媚。

　　据说那些花在24小时内就自动分解了，原因，就连国内最著名的植物学家也无法解释。

　　“妖花吗？”

　　看着那朵含苞待放的莲花，宋振愣了一下，不知怎么，眼前浮现出少年回头时，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很像。

　　一样的妖冶，一样的古怪，都散发着蛊惑却危险的气息。

　　狠狠抽了自己一记。

　　“想什么呢！”

　　满脑子想的都是白瑾的事，宋振警觉自己是不是心理有问题？赶紧关掉电脑，甩了甩头，想起父亲的叨念。

　　也许，他是该考虑找个女朋友了。

　　.
　　“呀，小茉莉，你来啦？”

　　回到住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裴言膝盖上，正乖乖吃着他剥的虾仁的小女孩。

　　小女孩瘦巴巴的，脑袋后面扎的两条羊角辫也稀疏枯黄，只一双眼睛却亮得出奇。见白瑾进来，立即朝他挥动小手，‘咿咿呀呀’发出含糊的声音。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脱下外套，白瑾冲她笑笑：“我先去洗个澡，等下来陪你。”

　　不一会儿，浴室里就响起了水声。

　　“你很喜欢他？”摸摸女孩的脑袋，裴言问。

　　小茉莉点点头，张开嘴，裴言又塞了个虾仁给她。依偎在裴言温暖的怀抱中，小姑娘满足地蹭了蹭他。

　　.
　　小茉莉是附近的孤儿。

　　天生哑巴，长得瘦小，经常被这里大一些的乞丐和流氓欺负。后来，裴言接管这一带后，对她多有照顾，她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了点。

　　也许是幼年的经历造成了心里障碍，小茉莉有轻度自闭症。

　　白瑾跟裴言住一起后，经常借着‘散步’的名义，在周围溜达。反正这里是裴言的地盘，有裴言在，谁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溜达着溜达着，就跟小茉莉遇到了。

　　.
　　洗完澡，白瑾胡乱地擦了下头发，扑过去抱她。

　　“小茉莉，想不想白哥哥……”还没够着小茉莉的衣角，被裴言凌空一脚踹倒在了地板上。白瑾抽搐了两下，“裴哥，你想杀了我吗？”

　　裴言踩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洗干净没？”

　　这话问得有点暧昧，白瑾正想着这是不是某种暗示的时候。裴言已经自己蹲下来，揪着他的衣襟嗅了嗅。

　　很好，没有血腥味。

　　“小茉莉不喜欢血的味道。”终于说出了踹飞他的原因，裴言踢了踢他。

　　“洗干净就起来，别弄脏了我的地板。”

　　“………”

　　抹掉鼻子下的两道番茄酱，白瑾去洗了把脸，这才从裴言怀里接过小女孩。小茉莉张开手去搂他脖子，白瑾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

　　“美丽的小公主，很高兴你能选择我作为守护你的骑士。”

　　筷子敲在脑袋上。

　　“废话完没？快吃，吃完带她去睡觉。”看着桌上的一小碟胡萝卜，白瑾自我安慰，多吃蔬菜有益健康。

　　.
　　吃完饭，白瑾抱着小茉莉钻进被窝里。

　　小茉莉很粘他，像下雨或台风的时候，就会跑来跟他们一起睡。好在裴言个子小，这张床也不太窄，搂个小萝莉，再捎个男人，对白大少来说，不成问题。

　　只是裴言似乎很讨厌被他抱着。

　　照例讲完睡前故事，故事中，勇敢的白雪公主战胜了七个小矮人，打倒了凶恶的王子，最终和自己心爱的继母生活在了一起。

　　小萝莉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显然被感动得不轻。

　　“喂。”

　　裴言喝着咖啡，用比砖还厚的《经济概论》拍上他的后脑勺：“下次换个故事，再让我听到这种毁掉三观的东西，我就让你去睡地下室。”

　　小茉莉拉拉他的手。

　　裴言掀开被子，让小家伙靠着自己，回头：“倪章的案子怎么样了。”

　　“怎么，你有兴趣？”

　　跟裴言混熟后，面对对方的低气压，白瑾也能嬉皮笑脸了：“我知道很多内幕呢，想不想知道？”

　　“………”

　　“想知道就求我……唔！”捂住下巴，白瑾想，明天大概要去骨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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